“嗯？”
陸覺一臉懵的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表示什么也沒聽到。
“哦，我忘了……你們的聽覺實在太差勁了。”
凌豹姿意興闌珊的嘆了口氣，“我們終究不是同一類人啊。”
過了片刻，陸覺才聽到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
而這時，天祿堂已經有不少人聽到了高天鷹的恐怖叫聲，早已趕到樓下。
一撥人忙著去接水來滅火，另一撥人則虎視眈眈的包圍著陸覺和凌豹姿。
“陸大人，這是怎么回事？”有兩個香主已經站了出來，怒氣騰騰的質問。
他們明明在樓上窗戶看到高天鷹正提刀走向陸覺……
下一刻，忽然著火了。
陸覺攤手，表示不知道。
“薛夫人，當時你看到什么了嗎？”那個香主氣勢洶洶的逼問。
陸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凌豹姿輕輕抬起手指，厭惡的掩住鼻子，搖了搖頭。
“嘿嘿，陸大人，薛夫人，今晚高副堂主死在你們二人面前，恐怕你們是哪兒也別想去了……”那個香主冷笑。
陸覺再次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凌豹姿抬起手指，似乎有些厭倦的揉了揉臉，轉頭對陸覺說：“我現在心情很差，不想殺人。跟我上車吧。”
說完冷冷拉住陸覺的手，直接往馬車方向走。
“請留步，陸大人，薛夫人——”那個香主猛地大步上前，伸手攔住。
凌豹姿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個香主忽然心里一寒，腿一軟，立馬就想放下手。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知道如果放手，以后就在幫里沒法混了，只能咬牙硬挺著。
“住手！”
馬蹄聲大作，一隊人馬狂飆而來，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林小箭一馬當先，還沒停穩就跳下馬來，對著那個香主厲聲呵斥：“放肆，你知道你在攔誰么？”
其他黑衣差役也紛紛下馬，鏘鏘鏘拔出腰刀。
那個香主一看這架勢，立刻放下手臂，一臉無奈：
“這位官爺，我可不敢攔陸大人。只是今天我們堂主和副堂主連續慘死，而且副堂主剛剛就死在陸大人面前……”
林小箭臉一黑：“那你快報案啊，陸大人不就在你面前嗎？”
然后不再理會他，直接走到陸覺面前：“覺哥？沒事吧？”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老遠就聽著這邊有人在嚎叫，還以為出事了……”
“太險了！還好我帶了三十多號人。”
“覺哥，你看，今晚他們全來了！”
“他們說，要是覺哥你出事了，那以后更沒人敢帶著我們對付怪物了。那我們遲早也是一個死！”
陸覺嘴巴發澀：“我沒事。”
不僅僅是因為他聽到凌豹姿在身后低聲說：“你這些手下蠻關心你的嘛。如果你再不跟我上馬車，我就會一個一個殺掉他們哦。”
這句話，并不足以讓陸覺嘴巴發澀。
實際上，陸覺早就料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也會這么做。
而陸覺之前想好的反制計劃，也完全憑借這句話，才有施行的可能性。
哪怕她沒說出這句話，陸覺也會想辦法引導她這么做。
沒錯，陸覺在被她從酒宴上帶下樓之后，就已經想好了計劃：
消耗她的氣！
陸覺第一次見到她的霸道氣息時，被極度震驚，感覺完全無解。
但是今晚第二次，他感受到凌豹姿的氣息時，雖然依舊強大，但是陸覺已經開始思索她的弱點了。
她的氣息盡管霸道如斯，但肯定不是無限量的，也會隨著使用而有所衰減，等待恢復的。
而且，從那種火焰的難以撲滅，甚至反而會增大來看……
她很可能是在用氣息維持火焰的強度。
這是陸覺的第一點推測。
第二點推測，則是她對于氣息的控制距離。
陸覺留意到，剛才樓上宴席窗簾著火時，她距離那個窗戶大約兩丈遠。
那團螢火蟲出現的距離，則在三丈遠左右。
用螢火蟲糊臉高天鷹時，距離則在兩丈左右。
這還是她未必使用全力的情況下。
所以陸覺的結論是：如果沒有把握瞬間竄出三丈開外，在她面前逃跑沒有任何意義。
這一點，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
消耗她的氣，借機偷襲，重創對手，再伺機逃離。
這是唯一可能的解法。
畢竟自己也隱藏了一道氣息，從未在她面前使用過。
只有消耗她的氣足夠多……自己就有一點點機會！
今天，她接連用氣殺了殷堂主一行八人。
接著用氣息變成螢火蟲，持續了一刻鐘。
然后用這些氣，擊殺了高天鷹……
除了螢火蟲的消耗是意料之外，甚至讓陸覺以為事情會發生變化，她會變成戀愛腦……
但她剛才瞬間冷淡的語氣，已經讓陸覺知道，熟悉的魔女又回來了。
陸覺沒有改變原先的計劃，依舊打算繼續消耗她的氣。
這點消耗肯定不夠！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等待援軍來消耗掉她更多的氣。
雖然相當冷酷，不過他才穿越到這個世界不久，本來就對其他人漠不關心。
不過。
剛才林小箭的這一番話，忽然讓他嘴巴發澀。
“再不上車，我真的動手了哦。”凌豹姿故態復萌，完全恢復了之前那種玩弄人命的語氣。
陸覺面無表情。
如果是陌生人死亡，他自然漠不關心。如果是對自己充滿信任和期盼的人呢？
“你動手吧。”
陸覺忽然語氣冷酷，“我不喜歡被威脅。你殺了他們，我會殺了你為他們報仇。”
凌豹姿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點點頭：“我發現，你和我有點像是一類人了。”
她微微一笑：“我現在心情稍微好了點，所以先殺三個吧。”
話音一落，三個捕快忽然驚聲大叫，猛地發現自己手臂上居然開始著火！接著開始手忙腳亂的撲火。
“誒，三個都讓你無動于衷么？那么再來三個？”凌豹姿微笑著彈指一揮。
又有三個捕快忽然著火。
林小箭在一旁也一臉恐懼，茫然拔刀四顧：“覺哥！我們走！”
“哦？他還挺關心你的啊？我可有點生氣了啊。那么就是他了——”凌豹姿從身后靠近陸覺，微笑著說。
下一瞬間。
林小箭的肩頭已經隱隱冒出火苗，只是他依舊沉浸在別人著火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發現自己也著火了。
同一瞬間，陸覺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流壓迫而來，瞬間包裹住了他的各處關節發力點，甚至包括下巴。
凌豹姿在身后微微吐氣，聲音妖嬈而冰冷：
“你一定很難選擇吧。那么，冷酷的選擇由我來替你做。”
“現在哪怕你想動手也無法動手，想答應我也無法說話。”
“所有罪惡加于我身，而你所能做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被殺死，然后記恨我，跟隨我，報復我……終生以我為目標，卻拿我毫無辦法。”
“我們這樣的關系，是不是會更加有趣，也更加長久？”
凌豹姿輕輕閉眼，表情沉醉，聲音微微顫抖。
“是么？”她忽然聽到陸覺這么說道。
“你為什么還能說話？”凌豹姿內心猛然一怔。
比她這種念頭更先來到的，是一股凌厲而陌生的氣息，瞬間襲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