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靖華愣了半晌，沒有吭聲，劉學明心里一噔，父子兩雖然不合，但是彼此對對方卻是十分了解的。

　　劉靖華這個表情很明顯就是準備發火的前兆。

　　而劉學明因為小小在不可能跟他吵起來。

　　所以緩了一陣，劉學明主動開口道：“爸，你進屋歇一會吧，我把這魚殺了就做飯了。”

　　劉靖華依舊沒吭聲，緩緩點頭，提著裝著行李的編織袋，便是進屋了。

　　屋子已經收拾好了，包括劉靖華的房間，劉靖華微微有些觸動，同時也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的表情是不是太過嚴厲。

　　不管是什么原因，兒子愿意主動來說，肯定是有理由的。

　　思考了一會，劉學明端著殺好的魚便進了豬圈屋旁邊的廚房，煤氣灶早就壞了，不過農村這點就是好，可以燒柴。

　　而柴火更是多的是。

　　劉靖華也是出了屋過來幫忙點火燒飯。

　　兩個柴火灶一個拿來蒸飯，一個用來炒菜。

　　劉學明準備做番茄魚，首先得先把番茄撕皮稍微過一下水。

　　小小則是抱著爸爸的腿，有些局促，對于陌生的爺爺，小小很是害怕。

　　劉學明微微動了一下腿，卻又擔心一下把小小撞倒了。

　　劉靖華瞥見了，突然說道：“過來我這吧。”

　　父女倆都聽見了，但是小小并沒有動。

　　劉學明輕輕推了小小后背一下：“過去吧，寶貝，那是爺爺啊。”

　　“唔……”小小不情愿的往后躲了一下，劉學明從上衣兜里掏出一瓶ad鈣，交給劉靖華。

　　“去吧，去爺爺那喝奶奶。”

　　小小總算是動腿了，或許是爸爸還在身邊，總算是鼓起勇氣，小手一身，抓住了ad鈣，就想要拿回來躲在爸爸后面。

　　劉靖華卻是一下把吸管插上了，遞到小小手里，努力做出一個笑容，朝著小小伸出手。

　　小小回頭看了一眼爸爸，爸爸對著她鼓勵的一笑。

　　小小總算是任由爺爺抱著她了，縮在爺爺懷里，柴火燒得旺盛，小小很喜歡這種熱乎乎的感覺。

　　飯桌上，劉學明喂了小小之后，才是開始動筷吃飯。

　　這熟悉的場景讓劉靖華有些感慨，曾幾何時，劉學明小時候便是他母親這樣喂好他之后，才能動筷吃飯。

　　等著再晚一會，小小迷迷糊糊睡覺后，劉學明從二樓窗口看見了父親端著一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抽著那永遠不會變的黃果樹。（一個煙的牌子，六七塊錢。）

　　劉學明輕輕關上門，走進院子，坐在一邊。

　　劉靖華看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先說道：“那孩子的媽媽呢？”

　　劉學明按照自己最開始想好的借口說道：“去世了，她爸是我朋友，出了一些意外，一家人就剩了她。”

　　“那……你就準備這么養著她？”劉靖華微微皺眉。

　　“你都還沒結婚，帶個孩子你知道壓力有多大嗎？而且找對象也不好找。”

　　劉學明抬頭看了父親一眼，笑道：“那不然呢？送她去福利院？”

　　劉靖華愣住了，沒吭聲，又抽了兩口煙。

　　“把孩子放在我這吧，你在城里開銷大，你還沒成家。”劉靖華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對于劉靖華的想法，劉學明很是明白父親的苦心，擔心自己是最主要的，害怕自己有個“拖油瓶”，連對象都不好找，另外也是出于對小小的心疼，畢竟自己也只是一個23歲的青年，獨自一個人帶著小小，誰也放心不下。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和小小很有眼緣，你也看見了，小小很黏我，至于成家，以后再說吧，要是真有一個不在意小小的姑娘呢？那種姑娘還是好的吧。”劉學明盡量輕松的說道。

　　煙頭已經燒盡，劉靖華丟了煙頭，看了一眼劉學明：“決定好了？”

　　“嗯。”劉學明認真的點點頭。

　　“唉……”劉靖華卻是突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有些說不出的復雜感情。

　　“爸老了，以后的路都只能你自己走了。”

　　劉學明愣了，這還是那個時不時就會跟自己吵架的父親嗎？怎么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直到劉靖華端著板凳進了屋，劉學明都還是沒能完全想明白。

　　直到月亮已經高掛頭頂，劉學明這才起身回屋，母親的遺像在二樓客廳淡淡笑著看著自己。

　　劉學明盯著看了一會，把相框取下來，拿出毛巾擦拭著。

　　擦拭著，坐在角落，不自覺劉學明就睡著了。

　　大清早，劉學明睜開眼睛，自己身上多了一床毛毯。

　　而屋內的小小卻是不見了。

　　劉學明趕忙站起身，把母親的遺像掛了回去。

　　院子里突然傳出小小悅耳的笑聲。

　　劉學明跑到窗口一看，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劉靖華給小小編了一個草做的螞蚱，正在逗小小。

　　小孩子就是看見什么有趣的都會笑得很開心。

　　劉學明下了樓，劉靖華便說道：“鍋里有蒸的饅頭，我和孫女吃過了。”

　　孫女？

　　劉學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老爺子，怎么接受得這么快？

　　劉學明原本以為這件事會很麻煩，但是父親突然的寬容，讓劉學明摸不著頭腦。

　　小小倒是小跑過來，抱著爸爸的腿便叫道：“粑粑～”

　　“咦，蟲蟲。”又把手里的草螞蚱遞給劉學明看。

　　劉學明笑著摸了摸小小的背，沒出汗，雖然小小不怕熱，但是不代表她就不會因為出汗而感冒發燒，這種事情還是預防點好。

　　“這是誰給你做的呀。”

　　小小咧開嘴，指著劉靖華：“爺爺。”

　　臥槽，為什么說爺爺這么清楚！

　　劉學明酸酸地瞥了一眼劉靖華，劉靖華臉上充滿了笑容，注意到劉學明奇怪的眼神，劉靖華輕輕咳嗽了兩聲，對著小小招了招手：“來，乖乖，跟爺爺一起去看花花。”

　　小小有些舍不得爸爸，但是又對爺爺說的花花很感興趣，小孩子都是喜歡美的東西嘛。

　　劉學明對著小小說道：“去跟爺爺玩吧，爸爸待會再來找你們。”

　　“唔～”小小琢磨了一會，還是跑回爺爺身邊，但是不要出院子。

　　雖然很喜歡爺爺，可是我要等爸爸的。

　　小家伙似乎忘了，昨天看見爺爺就會害怕的小可愛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