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李嶠一聲大喝,那兩個青年一驚,刀沒下得去,進退兩難地看著封云寒。
封云寒不悅,道:“你為何阻攔!難道,不愿意我幫你出頭嗎?”
此話一出,封云寒周圍的人都意識到他正在發怒邊緣,心中默默為這位青匪少主默哀。
“關主為我出頭,我開心不已。只是就這樣殺了未免也太便宜他們了,青匪寨廢我武功將我趕出,幸得關主賞識,降奕感激不盡。”李嶠掐著手心憋出幾滴淚,看著就像是被親人逐出,慘落低谷的落魄少爺。
“你被廢了武功……”
封云寒的兒子跟他差不多大,見方才還硬氣的少年突然示弱,心中有一絲的可憐他,但更多的是高興,心道:我若再施恩,他便會唯我長海關為首。
“既然如此,那你說該怎么辦?”
“昔日他欺我,今日做我奴,降奕自愿加入長海關,他日掃平青匪寨!”
少年雖落魄,一番話卻氣宇軒昂,頗有大將之風。封云寒不掩欣賞地看著他,道:“僅僅為奴未免太簡單了,來人,拿我刀來!”
封云寒從首座走下來,接過呈上來的橫刀。李嶠斜眼偷看。這把刀較一般橫刀長,刀鞘以黑鐵做底,上有一串金楓紋。
唰!
一抽,刀光駭人,隱隱透紅,還有掩蓋不了的血腥味。
他一步步地走到李嶠身后,李嶠這才切身體會到他的那股戾氣。
他要做什么!
“啊!”
兩聲驚呼后,李嶠猛得回頭,刀光一閃,幾滴血就濺到了他的臉上。
“封關主,秦駒是青匪寨的二當家,你斷他手筋腳筋,怎么向青匪寨交代?”
咔。
封云寒收刀,吝嗇地不給二人一個的眼神,狂妄道:“區區小賊,何需交代?”
笑話,不過是個匪寨,在他眼里,這種小打小鬧的匪還稱不上一個“匪”字。
頂多就是一群聚在一起的小賊,談何懼?
封云寒站在李嶠面前,如同一面巨大的墻,隨手一捏便能捏死他。李嶠頭皮發麻,早知道他就不來了,被這人死盯著,真考驗他的定力。
“你,”封云寒用刀鞘指著他,道:“今日起,就沒有什么青匪寨的降奕,我給你賜姓封,你以后就是封奕!”
啥?
李嶠懵了,還有賜姓這一輪?他現在該怎么做?
腦中閃過電視劇的劇情,身體慣性地單腳跪地道:“謝關主賜名,封奕感激不盡!”
“你兩將這二人帶下去,做最低下的奴!”
“是!”
那兩名青年拖走秦駒和秦鳴烽,徒留兩行血跡。李嶠不忍心的別過臉,卻對上封云寒的眼神。
“你是個好苗子,但得記住,大丈夫不可婦人之仁。”
他握拳道:“是。”
“管家,你帶他去沙營,將他交給封務。”
李嶠跟著那名管家出門,被迫換上了長海關的金楓袍,還得了一把橫刀。
“你這身上……青匪寨當真絕情到此等地步!”
他換衣服時只脫了外衫,隱隱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上面還有很多撕裂傷,紅肉翻起,慘烈得就連封管家這種見多識廣的人都驚了,用一種可憐的表情看著他。
李嶠趕緊將衣服穿上,幸好這人沒注意到他的內腰帶是條鞭子,他快速蒙混過去,道:“一點小傷,不足掛齒。”
那日從懸崖上滾下去時是疼,巨大的撞擊力讓他痛不欲生,好在腦袋撞到了石頭,暈過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現在雖然也疼,但生長痛他還是忍得住的,總比死了好。
忽略管家的眼神,李嶠拿起橫刀觀察。
他的這把刀大概有三斤重,看上去跟封云寒的差不多,只是刀鞘上只有一片金楓。
聽管家解釋道金楓在長海關是實力的象征,金楓越多,實力越強。比如封云寒便有九片金楓,在長海關已經是頂尖的高手。
每一年長海關都會對弟子進行考核,每一輪的前三名,師傅們就會授予他們一片金楓,證明他們的實力足以排在前列。得到五片金楓后,才能正式進入長海關的剿匪軍。
若在規定的年紀內不能拿到五片金楓,那么這人將只是長海關的一名普通弟子,永遠沒有機會進入長海關的剿匪軍。
長海關的剿匪軍,精英者往之!
如今的東昌府仍有海寇,只是比之從前,不足掛齒。
跟著管家往前走,不久便看見一面高高的旗幟,上面寫著“封”字,有金楓紋。而后是成排的帳篷,大小一致,排成四排,在中央區域空出一大片廣場。
沙營是長海關訓練弟子的地方,他們模仿軍營,在最接近東城門的地方圈了一大塊沙地,又向周圍的城池招收弟子,聞雞而起,日落才息。
這些少年們的年紀都在十歲到十七歲之間,由剿匪軍的將士親自教這些少年內功跟刀法。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二十米長寬的大帳篷,帳篷大開,里面放了許多小桌。
李嶠路過時問了一嘴,管家解釋道:“這里是授文堂,教學識的地方。”
感情這沙營就是個變相的學校,封云寒將他塞到這里來,是希望他能正式成為長海關的人嗎?
未免也太用心了。
來此之前,他決心不說出任何有關于昆侖山試煉圖的事,可沒想到直到現在,封云寒一句都沒問,像是壓根不知道此事一樣。
李嶠的腦中浮現出一句話:溫水煮青蛙。
這人知道昆侖山試煉圖可能在降奕手中后,不屑強拿,硬是要把他拽到長海關來,對他施恩并用,等降奕五體投地后自愿獻上昆侖山試煉圖。
呸,老匹夫,想得到美!
“哈!”
面前的沙地上插著數十個木人,五十多名少年正在訓練。
他們看起來跟李嶠差不多大,穿著同樣的金楓袍,手中的橫刀奮力斬下,在木人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見有人來了,少年們都停下了動作,擦了把汗看著他。
“這人是誰,怎么由封管家親自帶來?”
“他這身板可真弱,比封時柊還像個小白臉。”
“就他這樣,我一刀便能將他斬殺!”
“但他的刀上有一片金楓,是通過測試進來的。難不成,他走了后門!”
李嶠發現其中一些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暗道:這幾個小朋友不太友好啊。
卻忘了,他這身體在眾人看來也只是個少年。
“都停下做什么,繼續砍!若讓我發現誰偷懶了,給我沿著沙營跑十圈!”
眾少年一抖,揮起橫刀道:“是!”
那發話的大漢赤著胳膊,頭上綁著一條紅帶,還有一捧大胡子。
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想必就是這沙營的訓練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