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瀾翊將劍收回劍鞘,星目在葉兮身上流轉,不服氣地揚起頭道:“三哥,你怎么看出來她是個女人?”
墨寧宇一副大將之風,鏗鏘道:“她一直低著頭,雖看不見她的喉結,卻能看清楚她的手。她的手白皙纖細,既不如男子的手掌寬厚,亦不似做苦力的下人那般粗糙?!?p> 墨瀾翊拉起葉兮的手一看,的確如此。又聽到墨寧宇道:“說吧,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葉兮不樂意地將手從墨瀾翊掌心抽出,瞄了他一眼,轉頭拱手道:“寧王殿下明鑒,我乃京城一游民,綽號飛毛腿,平日里喜歡做些打抱不平之事。近日坊間多名女子失蹤,疑是有人販賣人口。經多日探查,發現是這群盜匪所為。我便喬裝成車夫,準備跟著他們回到老巢,再報官將他們一鍋端了。”
“就憑你?”墨瀾翊輕蔑地冷嗤一聲。眼前的女子身形纖細,怎么看都是個若不經風的人。
葉兮踮起腳尖夠到墨瀾翊的鼻尖,昂首挺胸道:“怎樣,別瞧不起女人,不信我們打打試試,你未必能贏我!”
墨瀾翊不服氣道:“打就打,誰怕誰?”說罷便右手抽劍準備開打。
“她和土匪不是一伙的?!蹦珜幱畲驍鄡扇说脑?,直言道,“剛才若不是她提醒你,你這會兒就見血了。”
墨瀾翊皺眉,原來剛才叫小心的那人是她,不過那又怎樣,就算沒她他也能全身而退,所以他并不領情,抱臂別過臉看向別處。
葉兮客客氣氣道:“寧王殿下英明,不像有些人不分青紅皂白?!?p> 一名小將審問完那三名土匪后,上前匯報:“啟稟寧王殿下,那三個土匪招供,說車上被綁的女子是他們從城里綁來的,準備運往江南的青樓,車夫是臨時找的,并不是一伙人?!?p> 葉兮迤迤然道:“聽見了沒,就說我跟他們不是一伙的,這下信了吧?”
墨瀾翊哼一聲,將劍收回劍鞘。墨寧宇思忖片刻道:“把他們五個人都帶回去,明日進城交由刑部處置?!?p> 墨瀾翊抬頭道:“那她呢?”兩人相對一眼,各自不服氣地別過頭。
高頭大馬上的人道:“也帶回去。騎你的馬?!?p> 墨瀾翊十分不樂意,“為什么是我的馬?”再看旁邊,一名小將各帶一個上了馬,也只有他和三哥的馬上可以載人,便賭氣道:“讓她自己走過去不就行了。”
“也行,你愿意陪她走就走吧。”墨寧宇笑道:“只是,別讓她跑了就好。”策馬揚鞭,消失在樹林中。
墨瀾翊跨上馬,看著干站著的葉兮,極不情愿地伸出手,“上來吧,我帶你回軍營。”
葉兮也不領情,雙臂半抱,悠悠道:“不用,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p> “你想的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逃。上馬!”欠身一撈,一式水中撈月將葉兮一把拉上馬,穩穩落在他懷里。
葉兮掙扎著想脫身,被墨瀾翊緊緊箍住雙手不能動彈。墨瀾翊揮動馬鞭,“駕!”朝軍隊駐扎的地方飛奔而去。
暮色深沉時,營帳外燃起火把,幾支巡邏隊在營地上來回巡邏。葉兮與被綁架的兩名女子安排在一個營帳。興許是白天哭喊累了,用過伙食后就躺在地鋪上呼呼大睡。
葉兮拉開帳篷的門簾一角,見守門的士兵有些睡眼迷離,悄無聲息地合上門簾走進帳篷的另一側,從腰間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帳篷底部劃開一個大口子鉆了出去。
兩排巡邏士兵交叉相遇,又分別向不同的方向列隊走去。葉兮小心翼翼地走到馬棚中,松開韁繩,跨上馬背,朝營外一路狂奔。
騎馬走在小道上,只見前方一人也騎在馬背上,身著素衣長衫,持劍抱臂,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像是有意在等她。葉兮見勢不妙調轉馬頭準備往回走,身后傳來馬兒飛奔的蹄聲,聲音愈來愈近,不一會兒便超過她。馬兒一聲嘶吼,攔路將她擋住,原地徘徊。
葉兮當即勒緊韁繩停下來,與那人對峙。馬上的人她認識,正是將她帶回軍營的墨闌翊。此時的他換下鎧甲,一身墨藍長衫清逸瀟灑,當真是意氣風發。
沒等葉兮開口,墨闌翊抱臂道:“就知道你會逃跑,被我猜中了吧?!蹦@翊神氣地自上而下瞅著葉兮,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話語里凈是輕蔑:“看來你真的不簡單,勸你乖乖跟我回去,否則有你好受的?!?p> 葉兮嘆口氣,沒想到這家伙這么難纏,剛才出營的時候分明很小心,而且背后也沒人跟蹤,他怎么就在這兒等著了?
葉兮道:“白天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那三名土匪跟我沒有關系,我就是想救人的人,你干嘛盯著我不放?”
墨闌翊自然不會相信,冷哼一聲,道:“那你跑什么跑?不是心虛是什么?”
“誰說我心虛了,我這是光明正大的走好嗎?”葉兮無語,“我又不是壞人,憑什么被你們關起來?你們要抓土匪要送官府隨你們,關我什么事!我勸你最好別攔我,我還有事,沒空跟你瞎扯。”
墨闌翊拔劍,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想跑,怕是你過不了我這一關?!?p> 葉兮摸摸腰間的短刃,要硬拼肯定打不過他,無奈地別過臉,四周環視一圈又正視墨闌翊,“你知道前面那座山是什么山嗎?”
墨闌翊見她遲遲不肯動手,自信就算她耍花招也難逃他的掌心,遠遠觀望前方的山峰,昂首不屑道:“什么山?”
葉兮道:“它叫雙崖山,傳說以前只有一座山峰,后來被一位神仙一掌劈成兩半,所以有兩個山峰。在北峰上,扎著一個土匪窩,就是今天綁架女子的團伙。我今天聽他們說,還有一些女子現在正困在山上,明天就要走漕運販賣到南方。如果你現在攔我,很可能毀了她們的一輩子,毀了她們的家,甚至要了她們的命。”
葉兮言辭懇切,眸中堅定的神色令墨闌翊不由得動容。墨闌翊思考片刻,道:“我憑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