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鬧市之上,若是兩位全力爆發玄力,一時不慎,很可能就會傷及路人,想必兩位也不愿意看到!”公孫明燁一看兩人要全力出手,立刻出言勸阻道。
一聽公孫明燁的話,兩人原本已經蓄勢待發的玄力之息,都漸漸地弱了下來。
“在下,楚庭公孫明燁,不知兄臺高姓大名,看兄臺的氣度,也不像是強搶民女的紈绔子弟,這中間可能是有什么誤會!”公孫明燁對著年輕人一個拱手,說道。
“可是振威將軍,謫仙公孫明燁大人當面!”年輕人,一聽也變了神色。
“謫仙不敢當,正是楚庭都尉,振威將軍公孫明燁。敢問閣下是?”公孫明燁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此人也是官場中人。
“在下林仕懿!”年輕人一拱手說道。
“原來是,長林主將,中堅將軍林仕懿。”
一聽林仕懿的名字,公孫明燁就反應了過來。公孫明燁雖然久不入京,但是公孫家的商隊往來天下,對于各種情報的收集,絲毫不會落下。眼前的這個人是禮部尚書茍鄂的外孫,來此恐怕不簡單,原本關心的這件事的真相如何,反倒成了次要的,現在公孫明燁更關心的是,林仕懿在這個時候孤身來的楚庭城是為了什么?
“過來。”正在公孫明燁思量之間,典韋帶著剛才那個被林仕懿追的姑娘過來了。
“公子我把她帶回來了。”
這個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還打了不少的補丁,但是看得出來,她洗得很干凈。臉上有點臟,但是小臉給人的感覺卻很有靈氣。雙手的手指修長,干凈和她略顯臟的小臉,對比明顯。
“好了,人已經到齊了。”公孫明燁拍了拍手,“現在可以說說是怎么回事了!?”
小姑娘搶先一步就跪在公孫明燁的面前,“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說著還抹了抹眼角,哭了起來。
“小姑娘,你別怕,我家公子是楚庭都尉,振威將軍,你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我家公子聽就好了。我家公子定會為你做主。”
林仕懿現在倒是不急了,公孫明燁的才名遠播天下,當年若不是他外公。禮部尚書茍鄂從中作梗,眼前這個人妥妥的就是永安十年的狀元,自己和表兄顧墨白喝酒的時候,聽他說起過,他顧墨白雖然也算自認才華橫溢,但是也就是經義上能和公孫明燁一較高低,其他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時政策論,都遠不如自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像他表兄說得那么神。還是眼前這人,只是個死讀書的糊涂蛋。
“丫頭,以后哭不出的時候,可以抹點洋蔥,那樣眼淚自然而然地就出來了。”
“哦!啊?”原本還帶著哭腔的小姑娘,先是隨口一答應,然后哭腔戛然而止。
“然后,你在遇到我們之后不該繼續跑,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會向我們這些愿意出頭的求助,然而你卻繼續跑,當然這也不一定,畢竟我的這兩個朋友長得確實都怎么像好人!”
“俺怎么不像好人了!”聽到公孫明燁說道這里,典韋有些不忿,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
“就是啊,就算這大黑個不像好人,灑家可是正經和尚啊!”一旁的魯智深也不高興,自己雖然魁梧了點,可是也是正經的出家人,受過大德高僧點化的,怎么到了公子嘴里就不像好人了。
公孫明燁瞥了兩個人一眼,一個人如黑面惡神,兇神惡煞,另一個是生的食肉餐魚臉,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看經念佛人。就這倆還覺得自己像好人。不管兩人的抱怨,公孫明燁繼續說道。
“但是你不該在一直哭的時候,還時不時拿眼睛瞄我,還有剛才你一到這里,你看到這位公子的時候,目光有些閃躲,不過眼中不是害怕,而是心虛。當然了還有,就是這位林公子在京城的時候,風評就不錯,以他的家世和人品,要強搶什么民女搶不到啊,看上你這個又小又臟的丫頭,那他也太沒品位了,這于理不合。最后一點,就是他腰間原本掛著的玉墜不見了,那還有半截掛繩留在那,這應該是你的手筆吧。”
原本還想狡辯兩句,但是看著公孫明燁一臉的篤定和言之鑿鑿,小姑娘知道自己狡辯也沒什么用了。像是蔫兒了的茄子一樣,低著頭。
公孫明燁臉上露出一陣有意思的笑意,“走吧!丫頭,和我走一趟吧!”說完便轉頭對著林仕懿也說了一句:“林將軍跟我走吧!”
林仕懿則還有點當機,什么叫作要搶什么民女搶不到啊?說的他好像真的搶民女一樣,正在糾結間,就被公孫明燁打斷了。
一行人,一邊走,公孫明燁一邊問著小姑娘。
“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白露!”小姑娘被公孫明燁打擊得有些萎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名字不錯啊!”公孫明燁有點驚訝,這個小姑娘的名字還取得挺好的。
小姑娘努了努嘴,不想說話。
一旁的林仕懿也從自己怎么就搶民女的梗里反應了過來,問道:“你為什么要偷我的玉墜啊!?”
“窮!”小姑娘偷東西被抓了很萎靡但是苦主的話還是得回答的。
“窮,你就偷東西?”林仕懿不能理解這姑娘的邏輯。
“沒辦法,我去打工的錢根本不夠養活一大家子人。”顯然小姑娘已經不是第一次偷東西被抓住了。
“好了好了,這個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林將軍還是先跟我前往楚庭城防營一行吧。”
“什么?!要去城防營?!”小姑娘一聽就點慌了,這是她第一次犯事要被抓去楚庭城防營。
“那又怎么樣了?我是楚庭都尉,不僅執掌楚庭城防軍務,緝盜捕兇,維護治安,也在本官的權責之內。”公孫明燁看著有些驚慌的白露,覺得這丫頭雖然偷東西,但是一驚一乍地樣子真的挺蠢萌的。
“什么?你是楚庭都尉?!”沒有理會白露的一驚一乍,幾個人向城防大營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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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太原城。
李家是并州太原城里的最大的世家。
“二弟,你最近一直在囤積糧食,購買軍械,這是要做什么?!”李家的現任家主李源,正怒氣沖沖地質問他的二弟,李淵。
“大哥,騎越嶺的決戰就要開始了,無論勝敗,我們李家都該早做準備了!”李淵面對長兄的質問,波瀾不驚。
“你想怎么做!?”李源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騎越嶺之戰,大周若是大勝,說明大周氣數未絕,畢竟安南、安西、北庭三大都護府的大軍都未受損,雖然朝廷下轄天子六軍精銳損失殆盡,但出了并幽兩州的邊軍,其余常備軍人在,只是異族的快速突進的戰法,讓大周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一旦等大周緩過氣來,那么異族必敗,我們正好趁勢起兵,也為我們李家撈點功勛。”李淵沒有理會大哥李源的擔憂,侃侃而談。
“若是大周敗了,或者慘勝那么我們李家的機會就來了。騎越嶺一戰沒有大勝,必將耗盡大周主力大軍最后的菁華,那么我們李家的機會就來了,周失其鹿,天下共逐,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我們李家未必不能登上那天下至尊的寶座。”
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二弟,李源被他所描述的光輝前景給打動了,他們李家百年世家,如何不能一爭中原。
“好!二弟,此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務必小心謹慎,千萬不能讓那些異族發現,現在還不是和他們拼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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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石山郡的犬戎駐地。
“石頭大哥,我給你吃的來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從懷中掏出來兩個窩頭,“你快點吃!這是我從軍營里偷出來的。”說著還看著窩頭咽了咽口水,她的晚飯只有半碗米湯,根本不頂飽,那些投靠了犬戎的周人,瘋狂壓榨著他們這些平民,她已經大半個月沒吃過飽飯了。
一個被四根手腕粗的鐵鏈鎖著的成年人,抬起來一直低著頭,雖然蓬頭垢面,但是目中精光隱現,他立刻拿起了兩個窩頭,狼吞虎咽地吃了個干凈,一抬頭就看見了小姑娘渴望的眼神和咽口水的動作。
石冉愣了一下,還是狠下心吃下了最后一口。他知道,自己一天不脫困,那么所有的人就只能過這樣的朝不保夕為人奴隸的日子。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等等,再等等!
“小包子,你再忍忍,大概再三天,我就能完全恢復功力,到時候我們就能逃出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嗯,石頭大哥!我知道。”小包子懂事地點了點頭。
這是石冉的第三處嘗試了,前兩次他恢復了三成功力就掙開了鐵索,但是三成的功力和虛弱的身體不足以讓他殺出重圍,連續兩次突圍失敗,但是異族的首領似乎不愿意殺他,而是想把他馴服成人奴,他并沒有因為妄圖出逃,他所付出的代價,只是每一次鎖住他的鎖鏈都粗了一圈和一頓長鞭的毒打。
“你們等著,蠻狗!”之前給他送飯的兩個周人都被打死了,小包子是第三個了,可是她帶來的半碗白粥根部不足以支撐石冉的消耗,還好小包子機靈,經常會偷窩頭來給他吃。
石冉的眼中閃爍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復仇的日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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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庭城防大營。
“白露,你說說吧!偷了多少次錢了?”公孫明燁把一干人帶進了楚庭城防軍的主營。
“記不清了?”
“我公孫家每天的粥蓬里都有施粥,你如果是因為窮,為什么不去我公孫家的粥蓬吃?”公孫明燁隨口問道。
“我去吃了啊!”
“那你還偷?”林仕懿也出言問道。
“公孫家的粥蓬固然每天都施粥,可是我的弟弟妹妹們吃不飽啊!他們都在長身體,吃不飽怎么行?”說著說著,原來一副老油條樣子的白露開始抹起了眼淚,“就算今天吃飽了,明天呢?弟弟妹妹都要長大,如果他們不讀書,不去學本事以后還是只能是窮人,我不想他們這樣,我得去賺錢,嗚……我打過工,一天只有五文錢,連吃飽飯都不夠!我能怎么辦呢?”
“……”林仕懿一時被白露的嗚咽聲給堵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你的父母呢?你多少弟弟妹妹?”公孫明燁語氣也柔和了下來。
“爹娘沒了!嗚嗚……”白露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我逃到了楚庭,是弟弟妹妹們在破廟里救了我,他們都還小,但是卻把剩下的粥都給我喝了。我當時就下定決心,無論用什么辦法,我都要養活他們,哪怕去偷,去搶,去騙,只要……咳咳……能讓他們每天都吃得飽飽的,開開心心的,有書讀,我做什么咳咳咳……我都愿意。”
林仕懿沉默了,他雖然是武將,確實書香門第出身,一門三代進士,他的心中是有情懷和抱負的,雖然他書讀得不怎么樣,不能和顧墨白,公孫明燁這樣的人比,但是他愿意為了大周盛世盡自己的一份力,但是就在今天,他看到了大周的陰暗面,看到了這些生活在底層的民眾的悲哀。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連一旁的魯智深也為之動容。
“白露你的心,難能可貴,我和佩服,你我易地而處,我自問做不到你這樣。但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大周自有其法度,你懂我的意思嗎?”
“白露知道!公孫大人是好人,您和那些富商豪強不一樣,沒有大人家的粥蓬,白露和弟弟妹妹們早就活不下去了。只是,白露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公孫大人發發慈悲,在白露入獄之后,救濟一下,白露的弟弟妹妹們。”
公孫明燁臉色掛起一絲微笑:“對不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