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干二線防衛區。
一間奢華的房間內,布羅靠坐在陽臺的長椅上,享受著第一縷日光,在其身后的大床上,一位金發美女還在蕩漾在夢鄉中。
“咚咚…”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
布羅依舊平淡著神情,絲毫不在意那剛從睡夢中驚醒的佳人。
而后,一名武裝者緩緩打開門,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床上神情嗔怒的女子,便是快步來到布羅身邊,
“布羅大人,昨天肖克利的通訊器回電了,他貌似已經……”
“報告的時候放快點兒,我沒說過么?”
布羅有些不耐煩地道,嚴肅地看向這名武裝者,后者也意識到不對,趕忙將話接上,
“從他的回電來看,他貌似因為染上病毒已經犧牲了。
可由于他的通訊范圍距離這里有些遠,再加上他的聲音有些無力,我們也聽不太清全部內容。
不過,能肯定的是,他已經把那個異變者給解決了。”
聞言,布羅驚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轉為無奈的微笑,搖搖頭道,
“哼哼,死了也罷,就當他從未存在過吧,我得不到,自然沒必要活著……”
聽得布羅的話,武裝者有些懵,
“那…布羅大人,肖克利長官的老婆和兒子該怎么辦?他是家里唯一的頂梁柱,這一死,那母子兩人日子估計都沒法過了。”
“嗯……確實挺可憐的。
告訴他們,就說肖克利長官外出執行任務時,不幸遇到強大的異種,犧牲了。
然后安排下去,回頭給他們家加點兒糧食就行。
明白了么?”
布羅微笑說著。
武裝者眼珠子上下一轉,連忙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等一下。”
“布羅大人?還有什么事嗎?”
布羅走向陽臺,望著甚是寬闊的防衛區地帶,以及那些正在街道上游走的人,低聲說道,
“我們希干區發展了上百年才有這個樣,無論什么困難都克服了,不過這尸潮始終是個定時炸彈。
還好,接納的智蘭區難民不少,真遇到緊急情況,他們就得付出些‘勞動’了,畢竟我們于他們有恩啊,不是么?”
布羅的話令武裝者心里咯噔一下,依舊疾口回應道,
“沒錯,布羅大人說的對,屬下知道該怎么辦。”
“好,去忙你的吧…”
布羅笑道,將武裝者遣走后,又是來到床邊,一臉狐笑地看向那位金發美女,
“唉,我的寶貝兒,一區之主責任重大,事務繁多,不好意思了啊。
你沒睡好,那,我就陪你再睡一覺吧……”
……
清晨,白墨于朦朧的意識中睜開雙眼,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昨夜在他將肖克利的尸體運至一層房屋內后,便就地癱坐下來,他很疲憊,也很餓,他想好好的休息一晚,可他沒能做到。
對面肖克利平躺著的尸體,白墨的眼神中盡是哀傷與憂郁。
頓了一會兒,白墨果斷地站起身來,感受著身體恢復來的些許氣力。
雖然因過久沒吃東西,饑餓感強烈,到也不至于動都動不了,況且他是武體異能者,還有“病毒”異變者的身份。
事實上,那疲憊感更多是由于昨晚那股力量的爆發,頭一次這樣,身體的余酸需要些時間化去。
白墨走上前去,將肖克利的尸體再次捧起,來到屋外。
昨晚兩人戰斗過后的廢墟痕跡清晰呈現在眼前,成排被摧毀的墻體,散落的碎石,可想昨晚的狀況有多激烈。
向周圍環視一圈,白墨按著記憶中的樣子,回到了此前與麥克、內羅兩人交手的地點。
從屋頂向下看去,那兩人已然化為喪尸,白墨看了幾眼后,將它們一刀終結。
兩人生前并非低階異能者,在異變后,將來有沒有可能進化為高級的異變怪物,白墨并不清楚。
不過現在,這種可能已經被白墨徹底斷去。
隨后,輕放下肖克利的尸體,白墨回到最初與阿爾斯交手的房屋,將他的尸體也一同捧來。
“這是我最后能為你們做的了。”
白墨暗自嘆道,隨后跳下去,集中心神,回味起那種對破塵灌輸火屬靈氣的感覺,
“轟!”
不出所料,下一瞬間,破塵的表面便燃起烈火,只是沒有之前那么猛烈。
一個輕輕的擦碰,四具尸體在一起慢慢燃起,沒多久,一股極其難聞的尸臭味兒揮發出來。
白墨皺起眉頭,卻并未離開,依舊呆在原地凝望著眼前的一切。
約莫二十分鐘后,剛才的四具尸體已經變焦炭般,白墨用刀尖觸碰一下,瞬間令它們渙散成灰沫。
從廢墟中找得一個稍微完整點兒的袋子,白墨用手將它們極大部分裝了進去。
待這一切皆完成后,少年手提著袋包,來到廢墟一處較為空曠的地帶。
“呲…”
一聲刀尖入土的聲音響起,白墨開始挖起了坑,任由那些周圍徘徊不定,以一種好奇目光打量著他的喪尸走來走去。
許久,一個直徑半米,深一米的坑顯現出來,最后看了袋包幾眼,白墨將其扔了進去,轉而又把土填上。
也就在這時,那些不停打量的喪尸似乎發現了什么端倪,開始向白墨攻擊過來。
“發現了么……看來師父之前說的果然沒錯。”
白墨也不打算逃避什么,再次拔出破塵,幾個回身踢連帶著橫斬,那些個喪尸就斷了聲。
解決了眼前的小麻煩,白墨來到一處長巷道,正是昨日發現那頭手錘者的地方。
只見不遠處,一個尺寸剛剛好的籠子正罩著一頭巨怪,不難想到,自是那頭手錘者。
來到籠邊,白墨發現這頭怪物還未死,被完全束縛著,渾身盡是流淌著藍色液體的傷痕。
而這籠子雖為土質,卻極為結實,用破塵竟然只能砍出幾道小印。
看到這里,白墨回想起昨晚與自己對峙的肖克利,看來那時的他已然失去了許多戰力。
白墨用冷漠的神情注視了手錘者好一會兒,而后竟是躍起身子,使出全力將破塵刺出,直至巨怪的腦袋。
一陣刀體入肉之聲,那手錘者在一種不甘心的眼神中失去了氣息。
這下,所有要做的事已經完成,白墨感覺到體內一股力量猛然增進許多,超出了當前的級別。
也就是說,白墨借此巨怪直抵低等三品級。
但他現在并沒有多大的喜悅感,沉下心思,迅速向之前那輛裝甲車的方向奔去。
來到車跟前,門都還開著,白墨先是進到駕駛座上,將門關上,暫時隔絕了外界。
他沒開過車,但以前接觸過耕田機,理論上應該不會差太多,再加上這已經是圍墻外面的世界,還怕會撞死人不成?
至于油的問題,在白墨注意到后座下方的幾桶后,就放下了心。
靠在座椅上,白墨嘆了口氣,思索著昨晚肖克利的話,那其中的傳達的情感無時不刻不扎著他的心。
片刻后,白墨抽出皮衣內的包,突然發現幾塊師父給的月餅還沒吃。
在感傷中,那所謂的“世界地圖”也被漸漸攤開。
打開后才發現,它并不是一整張完整的地圖,相反,是數張地圖疊在一塊兒,每一張都將近一平米大。
更重要的是,它們,居然都是人為畫下來的,還有數不清的字體標注。
聯想起師父“消失”的那幾個月,白墨終于明白了。
這大概是師父按著希干區所擁有的地圖資源,進行繪制的,而這一切,都是在那次師徒交談后,開始的計劃。
最上面的那一張地圖正是白墨目前所在的大陸——新南美大陸。
手忙腳亂間,白墨將幾張地圖大致按標注的序號拼起:
序號一,新南美大陸。
序號二,新北美大陸。
序號三,白令海域。
序號四,西伯利亞地域。
序號五……華夏地域。
在那華夏地域地圖的背面,還有著一行字,
“小墨,生是華夏人,死是華夏魂。
這一點,你說的很對。
努力前行吧,我親愛的徒弟。”
白墨的淚珠滑落下來,繼續看著新南美這一塊兒。
錯綜復雜的路線,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幸存者駐地,白墨找到了希干區,在其東北處有一處小鎮。
對著自己逃出來的大致方向和時間,大致就是當下的位置了。只不過這個小鎮已經成為眼前的廢墟。
想想也是,地圖都是百年前的產物,百年來,即便圍墻體系固定下來,外面也免不了會發生什么。
按著順序,白墨得從這片大陸抵達新北美大陸,而從師父的標注來看,貌似可行的路線只有一條。
在其它與新北美接近的地區全都被一條極為狹長的海峽所分隔,地圖上看似不寬,實際距離肯定是難以跨越的。
這么一來,那唯一的一條路線就是白墨現在所看到的,位于新南美大陸最左上角的一條運河——巴內羅大運河。
因為就在這個大運河的下方,存在著一座巨型防衛區:擁有八十米級圍墻的海格蘭一線防衛區,它擁有對大運河唯一的航運主導權。
即便如此,這都是標注上師父寫的話,白墨并不理解航運是什么概念,只能大概理解到,是一種交通方式。
從白墨當前的位置到那里,有著一千多公里的直線距離。
仔細觀察了中途可能經過的各種地區,結合師父所做的一些標注。
最終,白墨確定下來一條路線。
在這條路線上,白墨需穿過一條大河的支流,那里有一座名為“托賓”的廢城,待得從這廢城穿過,基本上離那海格蘭區就不遠了。
另外一個關鍵因素是,從當前的位置出發,白墨能夠途徑一座三線防衛區,也許在那里,他能夠有些資源上的收獲。
反正離開了希干區,自己的身份應該不可能再有人看出來了吧,只要……不動用那最強的能力。
一番思考下來,白墨終于做好了目前所有的打算。
輕輕將地圖放回,少年深吸幾口氣,看著方向桿上插著的鑰匙,眼神逐漸堅毅起來。
這一趟充滿未知的路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