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土交雜的路面上,一輛經過改裝的越野車緩速駛過。
雖然硬質化的雪地不是哪里都有,車速也沒法提到多塊,一不小心,就可能會在某處翻出去。
所幸,寒天凍地里,唯有少數喪尸的僵體存在,對于白墨一行的路程沒有多大影響。
就在不久前,白墨才剛帶上這名獸人少女,一同踏上前往海格蘭墻外駐地的行程。
至于那位老爺爺,白墨并未施以火化,而是在樹離的想法中,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床上,緊閉住房門。
這會兒,兩人一狗剛離開那座廢棄的三線防衛區不久。
前方的路一時半會兒看不到邊,白墨余光瞥向副座的少女,片刻后,淡聲說道,
“那個……你爺爺的死,我很抱歉。”
“他不是我爺爺。”
聽聞白墨的話,樹離想也沒想,便利落地冷聲應道,眼神中盡是憂傷,淚痕印清晰可見。
白墨心臟一跳,趕忙接著道,
“不是……?那…”
“他雖然不是我的爺爺,但他對我來說,就是最親近的人。”
樹離目視前方,嘴中說道,神情依舊清冷。
白墨聽得出,對方心里應該還有很多話,便沒提其它話題,想要了解下這名獸人少女的背景,
“那……你一直都和他生活嗎?
額…我的意思是,你的爸爸媽媽呢?”
盡管白墨知道這樣問并不好,畢竟現在對方只有她自己,不好判斷父母是否還在這世上。
可問都問了,說出去的話,難不成還能收回來?
聞言,樹離將頭偏來,意料之外的是,她并沒有生氣,也沒有什么因傷心而開始新一輪的啜泣。
她只是看著白墨的側臉,暫時沒吭聲。
突然意識到什么,白墨快口說道,
“對了,我叫白墨,白色的白,墨水的墨。”
話音剛落,樹離的表情陡然一變,回想起什么來,
“其實…我也姓白,你可以叫我白樹離。”
話說到這兒,白墨露出一絲不該有的笑意,卻又立馬收回,
“這樣啊…那你應該也是華夏人吧?”
白墨的這番判斷不僅是從姓氏,還有外表,同族人的特征不是一些野獸的特征能掩蓋的。
白樹離將頭轉回來,點頭應著,她同樣看得出,身邊的青年是華夏同胞,
“沒錯,我家祖祖輩輩都是華夏人。
但是,我父母他們是正常人,可我卻是獸人。
所以,在我剛出生的時候,他們就不要我了,丟給了孤兒院的羅恩爺爺,他養了我十七年。”
講到這里,白墨終于明白那棟房屋內為何充滿了孩子氣,原來,那就是一所孤兒院啊。
與此同時,白墨也終于發現,身邊的這名獸人少女,除了身份,與自己的背景是那么的相似。
隱隱中,他對這位少女越來越感興趣,何況她本身就那么漂亮,身為年輕人,自己心里難免會有所觸動,
“抱歉,我不該提這么多的,什么獸人不獸人,我也不清楚,但那位老爺爺說你們是未來世界的希望。
既然如此,我就一定會誓死保護你,直到目的地的,放心吧。”
白墨話說的輕巧,心里不免壓著那些好奇點,他怕因此會令這位少女再受心傷。
可對方并沒有他想的那么脆弱,只聽白樹離繼續述說起一些事情,不知不覺中,她已無限放低了對白墨的警惕,
“獸人……
我聽羅恩爺爺講過,獸人只是一種偶然情況,與基因沒有關系。
這個世界上其他地方,也存在一些獸人,我們沒有靈氣,除了能免疫病毒外,沒有其它本事。
跟一般人不一樣,我們在其他人眼里都是異類…”
白墨聞言,認真地說道,
“不要這么說,你們是免疫體,意味著可以救很多人的命,那樣的話,也許我們的后代們就不用在圍墻里生活了。”
“我知道,這也是我答應羅恩爺爺的事。”
白樹離面無表情地應道。
白墨在一旁點點頭,一想到解藥研究成功,自己也重返華夏,到時一切都能重歸于好,結束百年多的末世,就十分欣慰。
可是,就在某一剎那間,白墨猛然回想起自己的希干區的經歷,還沒剛生出些喜意的臉色即刻轉為僵硬,恍然道,
“不對,拿你們做研究的話,等于是拿你們的生命做實驗啊?!
這……這樣你也愿意?!”
車速驟然減慢。
這時,白墨才想起這個容易疏忽,但極為嚴峻的問題。
那么多的獸人,全都要送去做研究解藥,先不說能不能成功,過程中必然會犧牲一大批人啊。
見到白墨一副驚訝的樣子,少女轉過頭來,竟是淡淡笑道,
“是啊。
可是,那不是我應該去做的事么?
而且……
我們也不是親人吧,所以……你不用關心我的啦。”
白樹離的笑是苦笑,眼眶中依舊殘留那些濕潤。
白墨頓了一刻,低頭看著方向盤,回神踩下油門,將速度重新加回來,
“也是……
希望…解藥能盡早研究出來吧…”
隨后,車速盡可能的加快,在逐漸向昏的天色中,朝前方駛去,一些零零散散的廢棄房屋出現,白墨打算找一處臨近點歇腳。
后面的時間里,兩人沒再說話,一同面色平淡地望向前方,實則各有所思。
貝利在后座上趴著,享受著不用走動的時光。
……
夜幕降臨,一棟稍顯完整的二層樓內,白墨從外面拾來些柴木,堆在一起,白樹離靠坐在對墻。
“轟!”
只聽一聲氣響,在白樹離驚異的目光中,白墨左手中的長刀生出熊熊烈火,插進柴堆中,將之燃起。
“我知道,你肯定好奇我的力量吧?
就當我比較特殊,武體異能者能外泄靈氣而已。”
白墨輕描淡寫地說著,將白天收獲的包裹拿過來,扒拉出一包包食物,遞給少女,
“趕緊吃些東西吧,你肯定也很餓。”
白樹離大眼睛盯了白墨好一會兒,便是接到手里。
輕坐到一邊,白墨撫摸起貝利的小腦袋,捏碎些餅干,喂到其口中。
“嗯……”
聽得白樹離發出些聲音,白墨立馬抬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白樹離搖搖頭,想了片刻,終究還是說出來,
“今天真的謝謝你救了我們……”
“唉,謝什么,我當時都不知道你們在屋里,殺那些人本就我自己的意思。”
“可是…你沒必要那么做的…”
白墨雙眼一凝,原來對方覺得自己下手太狠了么?
繼續給貝利遞著食物,白墨沒有正面回答少女,低頭看向火堆。
沒多久,白墨拍拍手,抬頭看向白樹離,四目相對,
“你告訴了我你的背景,那么…我也給你講講我的經歷吧……”
而后,白墨便是講述起自己的家境,以及這一路的開始。
但是當中有些話題他仍未提半個字,比如自己的另一股力量,以及那一個多月前在卡基塔山脈中的事情。
那是他心中的一片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