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都不忍心去看慕容俊臉上洋洋得意的神色，幽幽嘆了口氣道，“行，你覺得怎樣就是怎樣。”

　　“二哥，咱們聊軍事，為什么她還要在旁邊聽著？”

　　顯然慕容垂在剛剛的事情之后，對于蘇晨的漢人身份有點介意，慕容俊尷尬地猶豫片刻，隨后很靠不住地對蘇晨道：“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不出她所料，她便點點頭，“那好吧。”

　　寒冬時節，天黑得很早，暮色四合，燕國營地中，已經亮起了點點火光，支起了爐灶，炊煙裊裊升起。

　　蘇晨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慕容楷他們沒看見，赤瞳倒是很熱情，大老遠就沖過來，很親昵地蹭著蘇晨。蘇晨特別慈祥地狂摸赤瞳的鬢毛。赤瞳摘了面具，看起來就沒有在幽州城時那么詭異了，此刻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溫柔地望著蘇晨，她都能看清自己在赤瞳眼中的倒影，只覺得整顆心都要被治愈了。

　　“乖啦，姐姐給你找點飯吃。”

　　蘇晨四下望望，沒看見哪里有稻草，于是就拍拍赤瞳的臉頰，往軍營后面的糧草庫走去。

　　看守糧食的士兵們都認得蘇晨這位天神娘娘，甚至都沒有阻攔，就輕而易舉地放蘇晨進去了。

　　在人糧的旁邊，堆著高高的稻草，旁邊還建著一個馬廄許多戰馬卸下了鎧甲正在里邊休息。赤瞳不愧是慕容恪親自教出來的，見了那么多稻草也不會失控，而是安靜地等著蘇晨抓過一撮，小口小口地咀嚼起來。

　　蘇晨看著它長長的睫毛垂下，小口吃草的優雅動作又突然跟慕容恪這個小古板重疊了起來。果然，人都說寵物養久了會與人越來越像，這馬也不例外，行為舉止跟慕容恪如出一轍。

　　一想到慕容恪，蘇晨就覺得苦惱，雖然他開始對自己的態度很惡劣，可是到底也是自己開始先打的他，想必因此他才以為自己不是個好人吧。

　　但慕容恪確實有他獨特的魅力，要是真說他古板吧，他有時又會突然可愛一下，猝不及防地就被他的溫柔包圍。

　　這次他遇到麻煩，蘇晨是很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可能，她也很想與五胡第一名將好好深入了解一下，但偏偏他們不是漢人。要是以后他們要做任何對漢人不利的事情，她一個女子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

　　她想跑到晉國去，但是晉國沒有慕容俊保她。而且……拋開慕容俊的命令，慕容恪當初在幽州城奮不顧身地去救她，如今出了問題她卻利用此事借機逃跑……想想也不地道。

　　蘇晨牽著赤瞳，心里的思慮不停，只覺得越想越亂，腦子里一團亂麻。恍惚間抬頭一看，卻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走到了一片無人的地帶，眼前的空地上高高低低堆砌著許多雜物，燈光又很弱，一閃一閃的，格外瘆人。

　　蘇晨打了個寒戰，牽著赤瞳趕快要往回走，卻聽見一聲格外尖銳的女聲響起——

　　一瞬間，蘇晨全身如觸電般顫抖了一下，瞳孔猝然睜大——

　　那個女聲，正是半日前才被帶出去的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