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任勞任怨的牛馬突然撅蹄子，顧老太太氣的頭腦發昏，肥手指著門口大吼道：“好，好得很，兩個沒良心的賤蹄子！都給我滾，最好滾出我老顧家！”

　　顧玉笑著撥開顧老太太的手指，問道：“聽說村頭劉家的老太太活到九十五歲才壽終正寢，你知道她為什么長壽嗎？”

　　顧老太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了句為什么。

　　“因為她從不多管閑事。”

　　顧玉留下這句話，拉著張氏大搖大擺地走了。

　　回了屋里，顧老大因為腿腳不便沒有過去，看到張氏一臉惴惴不安，連忙詢問發生了什么。

　　張氏猶豫片刻，把陳嫂子來放狠話的事情說了出來。顧老大手一抖，水煙的煙嘴猛地敲在土墻上。

　　“那不能，明天你趕緊帶著玉兒去道歉。”顧老大就連說話的口氣都和顧老太太一般。

　　張氏氣結，從結婚來頭次頂撞顧老大：“我們要是去了，豈不是在告訴旁人玉兒真的做了對不起陳鈞天的事？這臉還要不要了？”

　　雖然對張氏的態度不滿，但顧老大畢竟和顧老太太不同，也是贊同這話的。

　　“那怎么辦，這親事總不能黃了吧？陳鈞天可是玉兒的良配，不說嫁給他的好處，就是這么些年咱們給錢給糧的供著陳鈞天考舉人，這錢糧難道要打水漂？”顧老大還是不太甘心。

　　家里所有田地的收入都是顧老太太管著，顧老大給陳鈞天的錢糧都是農閑時候打短工一點一點擠出來的。

　　原本想著既然是親家，以后陳鈞天考上舉人顧老大面上也有光，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這些交給陳寡婦。到最后幾乎成了顧老大的責任般，一到了去學堂的時間，陳寡婦就會定時過來拿錢。

　　“要我說什么都比不上玉兒的幸福重要，這親事……”張氏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悄悄看了一眼顧老大的腿。

　　陳寡婦這個時候鬧退親，說不準也是看顧老大的腿斷了，以后也沒辦法供著陳鈞天。但是張氏不想說這種話戳顧老大的心。

　　顧老大長長嘆了一口氣，他是真把顧玉當成女兒對待的。雖然平時愚孝，但這種時候也知道分寸。

　　張氏猶豫片刻，將顧老太太要把顧玉和自己趕走的話說了一遍，期期艾艾地看著顧老大道：“玉兒奶向來不喜歡我，要是明天陳寡婦真的退親了，我和玉兒……”

　　“擔心這些做什么，你還不清楚嗎，娘就是嘴皮子厲害。你都嫁給我這么久了，要趕走早就趕。你和玉兒忍一忍，別頂嘴，讓娘發一發脾氣，事情不就過去了。”顧老大不以為然，他向來對顧老太太親厚，這不，顧老太太說沒銀子給自己治腿，今兒還不是特地從鎮子上請了大夫過來。

　　張氏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心里話，只能暗暗嘆氣。

　　夫妻兩人說著悄悄話，這頭顧玉卻睡得香甜。

　　打獵果然來錢快，就幾日的功夫，顧玉已經存下二兩銀子，這還是在酒樓老板看顧玉年紀小，故意克扣的結果。

　　當然，顧玉也知道，尋常人可沒有她這個身手和經驗，就算上山打獵最多打點肉回家吃一吃，決計掙不了幾個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