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新時間過去了一半，諸葛躍收上來的表格不過才二十份，這其中有一半的人說不知道自己要加入哪個協會，隨便亂報的。還有一半的是女生，她們說珠算學不學得到沒什么所謂的，主要是沖著視頻里那個謙謙君子會長來的。要是這群人來了，那不得亂套了嗎？
諸葛躍坐在訓練室里，看著手里的報表名，看一份扔一份，越看越生氣，最后干脆把那些表格全部扔在扔桌子。
他覺得前二十一年養成的好脾氣，全在開學這一個多月里壞掉了。
臺下坐著胡婕和顧俊一干人等，他掃一眼過去，發現有兩個人沒來，其中一個是他的同學柯以明。他問向顧俊：“柯以明怎么沒來？你沒通知他嗎？”
顧俊知道他心情不好，一會兒肯定是要發作的，他只好編了一個謊言說：“剛才他微信上說肚子痛，拉肚子了，今天請假。”
既然是身體不舒服，他也不好說什么。他背靠著講臺，兩腿交叉，陰著臉問其他人：“明年六月就是省內的珠算比賽，現在是十月底，招不到新人，我們怎么辦？”
顧俊裝傻：“那不是我們也收到了一些表格嗎？”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諸葛躍更是想要發飆：“這些目的不純吊兒郎當的人進來有什么用呢？不要把我們原來良好的作風帶壞了我就謝天謝地了。”
胡婕在一旁說：“沒那么嚴重，都是新生，根子不壞，我們可以培養的。”
“你打算花多長時間培養他們？”諸葛躍反問。
“新人如果沒像你一樣的底子，即使再努力，明年六月份也不一定能參加比賽。”胡婕聽得他口氣不悅，自己脾氣也變得不好。
“明年我們還可以頂上一年，但是等我們走了以后呢？靠老隊員遲早都是要解散完蛋的。你不懂嗎？”
“我當然懂，可是這事現在是急不來。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而且做得比別人還好。你知道我們的訓練不比其他技能吃香有用，不是我打擊你，珠算現在處于茍延殘喘的局面，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熱愛，可以像你一樣有條件掏錢支持。盡自己努力，做到無愧于心就不要強求了。”胡婕跟他吵起來。
道理他不是不懂的，但現在是他沒有把工作做好，怎么能自圓其說？
“我是會長，難道我要看著這個協會在我這里結束掉？”
胡婕知道他固執，若不是固執，他也不會堅持那么多年。再要開口說話，顧俊不想看他們兩人吵，于是做和事佬：“大家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現在不管是心急還是吵架，都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我們好好心平氣和想辦法，行嗎？”
胡婕轉過來問他：“你有什么辦法？”
“那些交報名表上來的新生，我們統統都要，他們無心練珠算，就讓他們好好做宣傳工作。我們再去發掘自己身邊認識的人，遇到有潛質的，就把他們拉進來。最好……”
說到這里，他停下，看向諸葛躍。
“最好什么？”諸葛躍問。
“花錢辦事。”
“怎么個花錢辦事法？”胡婕問：“你的意思是入會發錢？”
“入珠算協會，訓練成績優異者，可以拿補貼。錢不多，但對于家庭不好的學生來說，是比較有誘惑力的。”
“這樣做，是發起不公平競爭，社團管委會第一時間就會把我們解散掉。”諸葛躍說。
顧俊攤手：“那我沒轍了。”
“可以去發掘自己身邊有潛質的新生。不能有任何承諾，他們愿意來就來，不愿意來就算了。”
話說到這里，會議解散。
秦文惠從外面回來，坐在自己的書桌前，表情焉焉地，哀聲嘆氣。她入了藝術團，戲劇社看過視頻，覺得她也是可塑之材，力邀她加入。在四個人甚至整個班級里，她也算初露鋒芒了。
所以何歡不解，就問她：“你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怎么像被霜打了似的呢？”
“上次視頻效果不太好，珠算協會招新不是太成功。”
“你只是友情拍攝宣傳視頻，又不負責他們招生，跟你有什么關系嘛？”何歡還是不解。
“你不懂。比如一個明星代言某款產品，但賣得不好，明星當然也有點責任。”秦文惠悶悶地解釋。
在埋頭碼字的朱珠停下敲打鍵盤的手，將身子轉過來對她說：“明星收了天價代言費，當然有責任提升品牌的銷量，但你只是義務勞動，誰臉這么大把招新不順的鍋扣你臉上呢？”
“沒有，他們對我很客氣的，諸葛躍私下還請我吃了一頓飯。我本以為自己挺有魅力的，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秦文惠，過剛易折啊，別太要強了。”朱珠說完，要轉身回去繼續碼字。
“哎，小珠你等一下。我覺得他們視頻的文案寫得不好，不然你幫他們重新寫個有燃點有號召力文案，好不好？”
“不好！我不會寫。”朱珠直接拒絕。
“我們都知道你文筆最好了，寫幾行文案不再話下的啦。”秦文惠哀求她。
奇怪！珠算協會的諸葛躍都未必有他這么積極呢！朱珠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既然你自己這么關心他們招不到人，干脆你去呀。”
何歡在一旁附和：“對呀對呀，你去充個數也好嘛。”
“我哪有那時間？我進藝術團，日常還要練古箏，哪有那么多時間哦。”秦文惠當下就搖
頭。
“你看嘛，你自己都不想去，還想叫我寫有號召力的文案，豈不是拉人下火坑？”朱珠取笑她。
“那不是火坑呀，哎呀這兩碼事……”秦文惠辨解，但好像越辯越說不清呢。
何歡在邊上跟著一起笑：“唉呀秦文惠你真是太為珠算協會著想了。”
她還想再說點什么，一陣電話鈴聲響了，化解了她的無力尷尬。
朱珠接起電話，是梁孝天打來的。他在電話里問她：“聽說你作品簽約了？”
她羞澀地回答：“是的。”
“那我們去慶祝一下？”
“我已經跟宿舍里的同學小范圍慶祝過了。”
“那不算，我還要替你慶祝一下。”梁孝天說。
“我需要趕稿，等我拿到稿費了，我請你吃飯好嗎？”
“好！”他干脆地答應。重點不是誰請誰，在一起吃飯才是重點。
秦文惠和何歡一直在側耳傾聽，似乎聽到一股曖昧的味道。朱珠不想跟她們八卦，直接說：“我得趕稿子，別吵我。”說完就把耳機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