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珠并沒有落座,而是背著手來回踱步,觀望著這個偌大的房間,自發感慨道:“嗯,親王的府邸,哪怕是義莊,也是不同尋常,今天我果然是來著了。”
殤王并不阻攔,一雙陰陽眼看也不看她,只直直凝神前。
他搖著一把陰陽扇,見她觀摩個差不太多,才開口問道:“姑娘還未有自報家門。”
靈珠只覺整個房間陰風陣陣,竟也不敢直接坐進椅子里,仍是來來回回漫無目的的走著,道:“其實我也不是外人,咱倆是鄰居。我就住在妖嬈峰煙翠庵,當然我不是尼姑,我家人讓我修身養性,自小就把我放在庵里養著。從前沒來拜訪你,是因為我家人不讓我出來,再說,你也不常回來不是?”
殤王道:“姑娘所為何來呢?”
靈珠口不對心:“我不是說過,是專程來拜訪主人的?據我所知,你只在每年的伏天回來避暑。當然,一睹你莊內風景,也是我此行目的之一,要說你這個地方還真是挺好,我進到你院子里第一步,就覺得周身涼快的很。”她當然不會承認那是驚嚇所致。
殤王道:“姑娘目的已達成,那么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靈珠輕撫著一只蠻國琉璃瓶,笑道:“殤王殿下,你這反轉是否太快,我還沒有——”
殤王忽而打斷她,低吼道:“還有什么目的沒達成,盡快動手吧!”陰陽臉上莫名散發出兇戾之氣。
靈珠驚訝轉頭,尚有疑問堵在嗓中,卻見那道白衣身影立而不穩,搖搖欲墜。
靈珠急忙上前,廣袖一拂,未有注意,只聽哐啷一聲,那只琉璃瓶被帶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不是沒見識過好東西,并不給予理會,徑直小跑到殤王身邊,伸手欲將他扶住。
殤王卻是個怪人,抬起那只慘白手臂一擋,將她推出去。
見她輕而易舉被推遠,好像這是殤王使料未及的,她竟然不會武功?
靈珠急道:“你看你這人,我不就是打碎了你一只瓶子嗎?我又不是賠不起,你這么輕易就惱了我,實在有失你一個親王的身份,更有失你魔邪將軍的風范!”
靈珠自小只受著爹娘兄長寵溺,哪里受過這種忤逆,當下也是十分氣憤,哼了一聲,提步便往門口沖去。
只聽嘭地一聲,她瞬間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面望了望自行關闔的雕花木門,一面望了望栽倒于地的殤王,最后還是猶豫著向殤王走去。
“來人哪!來人哪!”
她一邊費力的扶著殤王,一邊向外喊人,半天也沒有得到回應,她便死了心,一個人將他半拖半抬的弄到榻上。
榻上竟然也是一片死寂的黑白色,她把他弄好放在榻上,發現,他半面黑色躺在白色一半上,半面白色剛好躺在黑色一面上,對比鮮明。
她握住他雙腕把脈,脈是常人之脈,但是,令她驚奇的是,他左面黑色皮膚發熱如火灼,右面白色發冷如冰寒。
師傅對她說過,身中陰陽絕之人,身體一面呈白色,一面呈黑色,白屬陰黑屬陽,可師傅沒有說過陰性聚寒陽性聚熱,更沒有說過,世上會有人被這種奇毒襲身,同時經歷冰火兩重天的血肉之軀竟然能活著。
她解開殤王的上衣,將其折成榨條布巾,把他中間身子遮擋,順手將下身褲裝也解了去。
梁上隱身之人心中無不收緊,掌中暗器蓄勢待發。
她左右尋望一眼,想起剛剛在什么地方見過一只藥匣,復起身尋過去,果然找到一袋銀針來。
她望了望榻上這個非人之人,笑了一笑,自言自語道:“今日你遇上我,算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