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回來的這段日子,秦木發生了顧昕意想不到的一些變化。兩個女孩幾乎天天粘在一起。每天秦木的課,夏娜都去旁聽,課后的練習夏娜也一直在秦木身邊。秦木慢慢開始接受夏娜的那些花花綠綠的“公主裝”,偶爾也穿上一身到顧昕這里來逗她開心。顧昕有時候恍惚間覺得兩個女孩都更像彼此了——秦木比原來多了很多開朗,而原來嘰嘰喳喳的夏娜,面對秦木的時候會特別安靜,或者說是專注又熱切地看著秦木的一顰一笑。顧昕想了想,如果自己哪天突然面對一個和自己一摸一樣的人,估計也會很好奇吧。
還有4天秦木就要回國了,所有的訓練科目都已經基本結束,雖然談不上門門精通,但對于一個數學系的普通學生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特別是小提琴和表演課,這兩門在未來能派上大用場的部分,秦木是做得很好的。后面的3天,顧昕的安排是帶秦木去南加大參觀和在洛杉磯幾個不錯的景點去走一走,畢竟回國后談到洛杉磯,這個夏娜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吧。
鑒于夏娜的腿不方便,本來顧昕只想自己陪秦木去就好,可夏娜執意要去當導游,說只有親自介紹,秦木才能更清楚自己的喜好。她說的沒錯,顧昕只好安排一個護工跟著,4個人從南加大到曼哈頓海灘又到好萊塢星光大道,還在史泰博中心看了一場快船隊的主場比賽。夏娜一路上興致勃勃又事無巨細地跟秦木說著她的喜好和以前的見聞,有時候一回頭,顧昕就看見夏娜斜倚在秦木的肩頭上睡著了。
其實秦木比夏娜高出一公分,沒有夏娜皮膚那么白,也沒那么愛笑,身材比夏娜更結實,可臉上看起來卻有一種稚嫩的木訥。站在一起來看,她倆的差別蠻大,可一分開,特別是最近,有時候會有那么一瞬,顧昕覺得自己都要分不清了。
一天清晨,顧昕和秦木推著夏娜在威尼斯海灘上散步。海灘上人很少,秦木用枯樹枝挑起一塊被海浪沖上岸的藍色半透明的膠狀東西,笑著說:“我和王俊民小時候很喜歡到海邊找水母,有藍色的、紫色的特別漂亮,但是因為有毒,我哥常為這個挨打!”“你從小就生活在海邊嗎?”夏娜輕輕扶住裙擺,清晨的海風把三個人的衣服都吹得飛起來,秦木聳聳肩“不知道,我5歲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鳖欔恳谎圆话l地看著秦木,這個秦木現在可以那么輕松地說起自己的過去,看來心里確實已經把夏娜和自己當成了很親近的朋友?!澳隳??”秦木撿起一個白色的貝殼遞給夏娜,“你從小就在美國嗎?”夏娜搖搖頭“我要是說,我4歲前的事情也記不得了你會不會覺得特別巧?”顧昕愣了一下,推輪椅的腳步也停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聽說夏娜也有失憶的經歷。秦木也愣了,夏娜笑呵呵地說:“我4歲的時候得了腦膜炎,發燒特別厲害,后來就聽我爸說醒來什么都不記得了。當時家里人還很著急,可后來發現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后遺癥,大家就放心了。”秦木心里涌起一股異樣的沖動,她小心地問:“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你能說說你的媽媽嗎?”夏娜的笑意更深了:“我媽是得癌癥去世的,肺癌,在A市,我每年回去都會去看看她,但是我沒有她一點記憶,只聽我爸說她生前很漂亮,是個善良的女人。她去世后我爸就把我接到了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