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芮認真瀏覽稿件，對江林悅的喊叫視若無睹。
倒是編導有些抱歉：“江主持，實則不好意思。不過這是李臺的安排，天氣預報還是繼續由沈主持來播報。”
江林悅剜了編導一眼，狠狠指向認真背稿的沈寒芮：“憑什么！這個女人一點實力都沒有。”
“江主持，馬上就直播了，你還是快走吧。”編導著急的看著倒計時，不停勸阻：“要是因為你造成播出事故，你和我們都沒辦法交差。”
“最后五秒倒計時，5，4……”
攝影師推著機位對準了中心位置，編導以最快速度將江林悅拉了出來。
演播廳，沈寒芮迅速放下稿件，在機位對準她那一刻，她已換上了標準笑容極為流利的播報，手勢得體，雙眼始終對著機位微笑。
她這一變化，讓演播廳工作人員目瞪口呆。沈寒芮什么時候這么專業了？簡直像換了個人。
播報臨近結束，沈寒芮貼心提醒：“京市近期暴雨連綿，注意保暖，外出小心。”
片尾切進，結束。
稿件助理小秋對沈寒芮豎起了大拇指：“沈主持，你這次播的好棒啊。全程在線，完全沒有小動作。”
沈寒芮摘著麥，嗅到小秋身上淡淡柑橘氣，溫柔一笑：“謝謝。”
昨晚，沈寒芮看了一整夜天氣預報視頻和彈幕，總結了不少缺點。
她最大的問題就是看鏡頭的眼神游弋，狀態漫不經心。剛剛直播中，她刻意避免了這些。
編導也看出她的不同，忍不住夸贊：“沈主持，短短一個月進步神速啊。”
沈寒芮將麥整理好遞給編導，笑眼漫上幾分篤定：“以后我會爭取越來越好。”
編導一愣，目送著她離開，忍不住對身邊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她好像變了個人。”
——
離開電視臺后，沈寒芮打車先回了趟沈家。
路上，她打開一年沒有的微博，更新了條新內容。
“一切都是新的開始。”并配上了一張今天演播廳的照片。
照片里，她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條膚色的包臀短裙，簡單的搭配卻干凈利落，烏黑長發隨意挽著更顯柔態。
她剛發完，馬上便有人留言罵她。
她的微博雖然有八十多萬的粉，但一大半都是為了罵她而關注她。
作為沈家千金，她享有得天獨厚的資源，實力和風評卻一言難盡，大家討厭她很正常。
她簡單看了幾條評論，便合上了手機。
進了沈家大宅，管家見到她，忙欣喜迎了過來：“小姐！你怎么回來了？你好了么？”
沈寒芮頷首，環顧了一圈客廳，詢問道：“爸爸呢？”
“老爺緊急出差了，后天才回來呢！他應該還不知道你出院的消息，我現在就通知老爺……”
管家高興的要給沈正道打電話，卻被沈寒芮阻止了：“暫時別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
沈正道最疼她，這時候知道她出院，恐怕會立即飛回來。
管家忙答應著，讓傭人端了杯熱茶。
沈寒芮剛坐到沙發上，一只軟乎乎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的鞋。
一只扎著小辮的灰粽約克夏犬正蹦跶著朝她身上跳，異常興奮。
沈寒芮立即彎腰將它抱了起來：“灰球，想沒想姐姐呀？”
灰球一個勁的拱她的臉，很是親熱的回應她。
沈寒芮摸著它的腦袋，一陣陣熟悉的香香氣息從灰球身上散發出來。
沈寒芮微愣，這個香味，怎么和莫時庭身上的氣息有點像？
如果氣味是情緒，灰球對她是喜歡，莫時庭對她……
“灰球可真是個小忠犬，您不在這些天，它誰都沒理，您一回來瞧把它興奮的。”傭人端著茶過來，看著一人一狗打趣道。
沈寒芮唇角隨意一扯：“忠犬？”
莫時庭和忠犬有什么關系？難不成氣味還能告知屬性？
沈寒芮失笑搖了搖頭，否定了荒唐的想法。
灰球朝著她懷里蹭了蹭，香味濃重了些。仔細辨別，灰球的氣息和莫時庭并不一樣。
莫時庭是甜香，她從未聞過的香甜，說不清道不明，卻從始至終，氣息更是讓人著迷。灰球的香，像是清晨滿園剛開的玫瑰，但很快，它的氣息便淡了下來。這應該也是情緒氣味的一種。
她真的很好奇，為什么所有氣息都會變，只有莫時庭是從始至終。
沈寒芮正出神，客廳內“滴滴”響起了座機聲。
傭人忙去接電話，隨即驚慌失措喚沈寒芮：“小姐，你的電話。”
沈寒芮應了聲，走過去接了電話：“你好，哪位？”
“莫時庭。”清潤的三個字從話筒傳出，像根羽毛輕撓，讓人耳朵發癢。
沈寒芮遲疑了幾秒，發問道：“莫總，有事嗎？”
“嗯。”莫時庭不自然的輕咳了聲，問的很是正經：“能否把你的號碼給我？”
沈寒芮一怔，疑慮道：“莫總，你特意打電話來要號碼？”
“嗯。”他清潤的嗓音答的直接。
“你要我的號碼應該很簡單。”準確的說，他想要任何人的號碼都能輕易查到。
莫時庭答的認真：“總要得到你的同意。”
沈寒芮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聽到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詢問道：“沈小姐，可以么？”
沈寒芮指尖思慮蹭著話筒，并沒有理由拒絕：“可以。”
電話內沉默了半響，似沒想到她會答應的如此迅速。
沉默半響，他低聲詢問：“今天上班如何？”
“比想象中要順利。”沈寒芮倚著花架，少了些拘泥：“我說過會好好生活。”
“我知道。”自從昨晚見過她對林煜的態度，他對她現在的狀態并不擔心。
沈寒芮失笑，莫時庭好像從未否定過她。在所有人認定她是爛泥扶不上墻，也只有他認定她有價值。
“謝謝你。”沈寒芮真心道。
她對他是有感激的，如果不是他的肯定，在她生死之際，她絕不會看清現實和以往狼狽的人生。是他那句“爛泥沒有價值，你有。”激發她的求生欲望，讓她有勇氣重新開始。
這幾天，沈寒芮說了許多謝謝。莫時庭輕嘆了口氣：“感謝得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