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莉亞從來想過自己竟然會有和母親鬧得那么僵的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回去的路已經走過一半,兩人之間依然沒有任何交談。
莉莉絲看著還在生悶氣的艾菲莉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艾菲莉亞,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艾菲莉亞扭頭看著她,默不作聲。
莉莉絲看著抿唇蹙眉的女兒,那熟悉的銀色長發和血紅眼眸,一時間讓她恍惚了一下。
是因為太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嗎?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女兒已經長大了。
這個認知將她本來要說出口的話,全部都堵了回去。
沉默的氛圍最終由艾菲莉亞打破,她輕呼一口氣:“媽,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不用擔心我啦。”
“我知道。”莉莉絲直視著艾菲莉亞的眼睛,“可是……”
艾菲莉亞一步上前,擁抱住她,同時也將后面的話塞了回去。
“別擔心,學弟不會對我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啊。”
“但他要對你做實驗……”
“和那個人不一樣的,說是實驗,其實用不著我做什么啦,只要站在那里就好。”艾菲莉亞將頭埋進母親的懷里,不自覺地撒起嬌。
顯然母親很吃這一套,語氣很明顯地緩和下來:“真的?”
艾菲莉亞心中一喜:“當然是真的,我……”
后面的話語驟然停頓下來,化為支離破碎的殘響,被呼嘯的北風刮碎。
她低下頭,眼中猶帶著不可思議之色。
只見一只蒼白的手掌從莉莉絲的胸口伸出,并指如刀,直接貫穿了她的胸膛。
劇烈的疼痛幾乎讓艾菲莉亞暈過去,但有另外的情緒還在維持她的意識——熟悉的屈辱和被支配的恐懼,以及對母親的擔憂。
過去無數次,她承受過這種足以讓普通人失去生命的恐怖傷害。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只有一個人。
失去血色的櫻唇無力地蠕動著,憤懣的怒氣從胸口爆炸般生出,化作怨毒的話語:“麥!克!”
莉莉絲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恢復正常。
熟悉的男聲從她的口中傳出來,帶著游刃有余的笑意:“我親愛的女兒,感覺如何啊?”
艾菲莉亞的嘴唇還在蠕動,但已經不能說出完整的話語。
她怒視著麥克,但眼神顯然不能對對方造成一點半點的傷害。
血液正在填充她的肺部,此時說話只是個奢望而已。
所以,呼救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其實我真的有點意外。”麥克輕笑道:“那家伙竟然如此簡單就放你出來,看來你的價值還沒有被發現,這很好,讓我省事不少。”
“還是說……”
麥克拉長了語調,饒有興趣地上下掃視著艾菲莉亞:“那家伙真的是喜歡你?”
艾菲莉亞的呼吸漸漸微弱起來,生命的活力正在從這具軀體上流逝,她的眼睛漸漸失神。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傳入耳中的只有麥克的笑聲:“呵呵,看來暫時是不能回答我的問題了。歡迎回家,我的女兒。”
……
冰冷。
艾菲莉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就感受到身下凍徹骨髓的冰寒。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白色屋頂。
這里是……麥克的實驗室。
不需要多看,艾菲莉亞就已經下意識地反應過來。
她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幾年以前,經歷過可怕的實驗之后醒過來,甚至身上殘留的痛苦都還是和那時候一樣。
此時的她平躺在手術臺上,宛如待宰的豬狗,全身都被手術臺上的器具死死地束縛起來,就連轉頭都是不可能的。
艾菲莉亞只好微微轉動視線,便看到母親暈倒在實驗室的角落,呼吸幾不可聞,生死不知。
她張嘴想說些什么,但身體虛弱得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她絕望之時,一旁傳來驚嘆聲:“詭異的生命力,嘖嘖,明明是人類的身體構造,卻能擁有我族的自愈能力,麥克,你制造出了相當了不起的東西啊。”
“呵呵,運氣而已,您覺得如何?”
“是滿足條件的實驗品,我不得不說,你運氣真好。”
艾菲莉亞努力側過眼,便看到麥克和一個身披赤紅斗篷的人正在交談。
那人內穿一身冰晶一樣的戰甲,銀色面罩下分不出男女也看不見表情,聲音也是男女莫辨。
但艾菲莉亞能從他身上感覺到和麥克很類似的氣息,是血族嗎?
她心一沉,難道說,這一次麥克的行動不僅僅是出于個人的意志,而是和血族內部協商好的?
“哦,小姑娘醒過來了啊。”
她的動作被發現了,身披赤紅斗篷的人面向她,發出低沉的笑聲:“比預計中的還要快啊,麥克,我真是越來越羨慕你了。”
“呵呵,您這是哪里的話,到時候研究要是有了成果,大家一起分享嘛。”麥克哈哈一笑,“您看,貨也驗過了,是不是應該先轉移了?那個名字奇怪的魔法師隨時都有可能會反應過來。”
“你說的對,那我就先帶她走吧。”斗篷人欣然同意。
艾菲莉亞的心直接跌落到谷底,聽起來他們似乎達成了什么協議,而在這個協議中,她充當的就是“貨物”的角色。
而現在,驗貨的流程走完,為防止羅辰反應過來,這就要帶她走了。
糟糕的是,艾菲莉亞根本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不敢肯定這時候羅辰或者菲妮克斯察覺沒有?
按照常理來想應該是沒有的……菲妮克斯就不用說了,艾菲莉亞連她在哪都不知道,根本指望不上。
而羅辰的話,因為之前的事,估計不會在短時間內來找她。
她絕望地發現,自己對當下的困境根本毫無辦法。
麥克和斗篷人可不會理會她的心思,兩人微笑著互相道別之后,斗篷人便上前幾步,隨意一打響指。
艾菲莉亞頓時感覺到之前束縛自己的器具縮了回去,但另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