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子搖頭嘆氣,仿佛段嘉紅是個十惡不赦之人,他就是那個無辜被害的路人甲。
段嘉紅不說話。
他也似全然不在意,隨口說道:“實不相瞞,我和幾個兄弟在這里埋伏那藤蔓許久了,今天本來動手的,結果被小老弟你給搶先了……哎,時運不濟。”
“老哥在這里把話說清楚了,只要小老弟你把東西交出來,咱哥幾個絕對不為難你。”瘦高男子用一副堅決的口氣說道。他一副你賺大了的表情,并且對段嘉紅伸出了手。
惡鬼面具下,段嘉紅呻然一笑。她又不是沒出過門的小朋友,哪里不知道這些套路?只怕她東西交出去了,人也就跟著沒命了。
“小老弟可別犟,老哥幾個今兒專門為這藤蔓來的,手頭都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小老弟要是不聽話,哥幾個可不就得把這些準備好的東西,用在小老弟身上了嘛!”
段嘉紅說:“先下手為強。我憑本事拿到的東西,憑什么要我交出去?”
她話音未落,人已經直直朝前方掠去。
瘦高男子老早就防備著她,見狀也不意外。
他搖頭晃腦說:“哎,現在的小朋友啊,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嘴上說著話,他的動作也不慢。一枚飛鏢出現在他手里,下一秒就被他送到段嘉紅的喉嚨邊。
可惜的是,段嘉紅并非想要突襲。
她的目的,是這瘦高男子身后。
只要跨過這草叢,再跑個二十米,她大概就安全了。
段嘉紅眼神閃動。她記得前方有一塊神奇的地方,那應該是某只星獸的領地,許多二級星獸到了那領地附近都是掉頭就跑,就連一些獵人隊伍也不敢靠近。
段嘉紅猜測那領地里的星獸實力應該極強。
她也曾進去探索過,卻沒發(fā)現什么異樣——那領地里只有樹木、灌木和草地,正常得仿佛一塊普通的森林地盤。
要么是段嘉紅運氣好,碰上那星獸出門狩獵了;要么是那星獸已經沒了。
如果真實情況是后者的話,那這星獸該有多么恐怖的實力,才會讓旁的星獸和獵人隊伍都不敢步入它的領地?
眼下,那地方成了段嘉紅的最佳逃跑路線。
她在賭一件事——瘦高男子和他的同伴并不敢進入那星獸的領地。
飛鏢從頸側滑過,飛鏢上的涼意也隨著侵入她的肌膚,引起段嘉紅一陣雞皮疙瘩。她沒有在意,一面全速趕路,一面有意關注著瘦高男子等人的動向。
瘦高男子果然不止一個同伴。
在段嘉紅強行從瘦高男子這個方向突圍,而瘦高男子又沒能攔住她后,另有兩人從兩側出現,和瘦高男子匯合。
“跑得還挺快。”一個矮胖的男子狠狠地罵道。
他們三人卻沒有跟上來。
“這是慌不擇路了呢。”第三人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臉上掛著笑容,語氣輕快溫和,一張平凡的臉龐因為可怖的刀疤而顯得猙獰。
刀疤臉男子笑盈盈說:“那可是四級星獸的領地。我記得我們獵人協(xié)會里有這個任務,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完成過。”
“那只星獸太邪門了。”瘦高男子撇嘴,他嘟囔著轉身:“聽說接了任務的人每次進去都撲了空,可等他們出來后,才發(fā)現大家都是一身傷。還有的人進去了,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拿不到這藤蔓著實有點可惜,我們等下要不要過來瞧瞧?說不定那小子直接在那只星獸的領地里沒命了。”矮胖男子仍是不想放棄。
刀疤臉男子說:“準備得這么充分,卻被人捷足先登,確實有點可惜。等下再過來瞅瞅吧,我們先去殺幾只星獸。”
另外兩人都沒有異議。
……
段嘉紅一直用神識觀察那瘦高男子的動向,對于這后面出來的兩人自然也有發(fā)現。
她本打算用抽空靈氣的方式,迫使那三人暫時沒法追擊她,好讓她趁機跑到那星獸的領地里。
誰知那三人居然沒有追上來。
他們三人的對話落在段嘉紅耳中,段嘉紅對那只未知星獸的了解也更多了幾分。
她心里琢磨一下,根據三人的話,那星獸是四級星獸,似乎有著特殊能力,而關于它能力的描述,聽上去還挺像是幻術?
會使用幻術的星獸?還挺有意思的。
段嘉紅心想著,她往前跨出一大步,穩(wěn)穩(wěn)踏入那只未知星獸的領地。
她本打算把枝丫收進銀色十字架里,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枝丫居然沒有被銀色十字架吸納進去。
眼下不是糾纏這個問題的時候。
段嘉紅皺了下眉,轉而把枝丫收進諸天珠里。
她握緊手中長刀,神情警惕關注著四周的動靜。
這把長刀并非凡物。
段嘉紅曾三次去到銀尖城,第一次去那里,她還只是一個修為不高的滄瀾宗弟子,抱著游歷修行的心態(tài)。
第二次去的時候,情況卻已然有了巨大的改變——她當時在為登頂修仙者第一人做準備,于是前去挑戰(zhàn)銀尖城的最強者。
應戰(zhàn)的,是一個少年。
“我手中這刀,名為‘蒼輝’。此刀由我父親及銀尖城內諸多大師聯手設計鍛造,乃我銀尖城最強的武器。”少年站在城墻上,遙遙對著段嘉紅大喊:“你若是能擋下我這一刀,我銀尖城就認可你是修仙者第一人!”
她當時是怎么回答的?
段嘉紅現在回憶起來,嘴角也不禁掛了淺笑。那少年確實天賦出眾,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元嬰期的修為;但他的這點修為,對當時已經是大乘期的段嘉紅來說,卻根本不值一提。
銀尖城為何要派這樣一個小小少年來迎戰(zhàn)?
段嘉紅心知肚明。
銀尖城的城主僅只是大乘初期,對上劍修出身的段嘉紅勝算太低。除了這位城主以外,銀尖城的其他強者同樣不愿意和段嘉紅正面對抗。
但他們又不愿意輕易認輸。
不知其中過程如何,總之,出現在段嘉紅面前的對手,是這個小少年。
小小少年,就這樣帶著一腔熱血,站在銀尖城巍峨矗立千余年的城墻之上,拿著銀尖城最強的兵器,對段嘉紅下了“戰(zhàn)書”。
他確實很有天賦,那一刀揮出時,讓段嘉紅至今回想起來仍是覺得驚艷。
但——
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