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醫院通常也就常駐一名醫生,有個小藥方,一個專用于打針的小隔間。
李先仁平時感冒發燒都會到這里拿藥,也算是實惠。
不過社區醫院畢竟是社區醫院,醫生或許是個好醫生,可沒有專業的設備,平時也就看看感冒發燒這種小病,如果朱元璋得的真的是什么嚴重的病癥,那么依舊得去大醫院才能查得出。
朱元璋抱著好奇跟李先仁走進社區醫院內,跟他坐在等待席上,一邊看那名白大褂的醫生給前面的小男孩看病。
雖說明朝還沒有西醫這玩意,但是社區醫院的醫生也基本都在用中醫手段,望聞問切,朱元璋也能看得懂一些,只是覺得有些怪異。
“這醫師為何要用鐵管放在那孩子腋下?”朱元璋小聲的在李先仁耳畔問。
“那是玻璃管,用來測量體溫的。如果體溫過高的話就是發燒,嚴重的話會導致腦袋燒糊涂。”
朱元璋恍然大悟,然后繼續問:“為何你不請一名醫師?而是要到醫館來?”
在他的觀念中,在醫館中工作的醫師都只是學徒級別,而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一般則是各大府邸專人去請的。
“這里的醫生已經不錯了,他看不出來的病我們就得去大醫院做全身體檢了。”李先仁默默對他翻白眼說道,“到時候你過去看病時不要亂說話,醫生問什么你就答什么,能看出病最好,不能的話明天再去那家私人醫院做體檢。”
醫院最好的當然是三甲醫院,但問題是這種醫院太正規了,朱元璋壓根去不了,私人醫院倒是給錢就能通融。
很快,前面的小孩看過了病,就只是換季時的普通感冒而已。而后朱元璋在李先仁的要求下坐在了醫生的對面。
那醫生還是個活潑性子,見到朱元璋似乎有些緊張,笑道:“老爺子還挺潮的,長發留了多久?”
“從出生至今。”
“那留的有夠久啊,”
“你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李先仁也懶得聽,坐在等候席上玩手機,時不時看一眼跟醫生相談甚歡的朱元璋,也不知道這兩個不同時代的老頭是怎么聊到一起的。
估摸十來分鐘后,那醫生才有些遺憾的搖頭道:“看不出具體什么病,不過胃可能有點問題,去醫院做個體檢吧。”
果不其然,能致死的病診所大概率也沒法進行確定,就算確定了也不敢瞎說。
朱元璋站起身,他倒是聊得開心。
走出診所,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就被城市內渾濁的空氣嗆的直咳嗽。
“這個城市為何空氣如此糟糕?”
“現代化無法彌補的缺陷就是空氣,這也沒辦法,當初蒸汽機剛出來,才實現工業化的時候,那才叫一個糟糕。”
朱元璋仔細尋思片刻,沒怎么聽懂:“什么叫工業化?現代化?什么是蒸汽機?”
李先仁也解釋不清楚,帶著朱元璋找了個小公園坐下,看著那些公園中心扭著廣場舞的大爺大媽。
朱元璋望著這些人,問道:“這些老人為何深夜在外跳舞?”
“鍛煉身體呢。”李先仁回答道,“他們白天在家帶孩子,或者買菜做家務,晚上就出來跳舞了。年輕的時候上班交了養老金,或者是孩子們都還算有錢,到了晚年無事可做自然就出來跳舞唄。”
“養老金就是年輕時在外工作,工資每個月存入國家,到了老年無法工作時,國家再依據當時存入的金額,現在的物價每個月發錢給老人,這些錢多的比年輕人的工資還高,少的也基本能維持生活。”
“養老金……”朱元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明也需要這個。”
朱元璋很體貼窮苦百姓,在位期間弄了明朝三大福利,養濟院,收容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或者無人照顧的殘疾人,老人。漏澤園,相當于公共墓地。惠民藥局,以廉價的價格出售藥品給百姓平民。
不過如今聽到了養老金這種東西,朱元璋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如此說來,是個好東西。”
現在的明朝還只有三大福利,等過段時間,朱祁鎮上位后,就會增加養老福利,雖說制度與養老金不同,但也是個福利。
然而朱祁鎮也是個悲催,明朝命運的轉擇點土木堡之變就是在他手中發生的。
鬼知道一個皇帝是怎么做到御駕親征還被抓走的,土木堡之變中隨便一個環節出錯了,這個皇帝怕是都不會被抓走,這就好似給你一張滿是二選一選擇題的試卷還能考零分一樣。
在小公園內聊著天,朱元璋的病情卻突然發作了,一個勁的開始咳嗽。
李先仁緊張兮兮的望著這老人,生怕他就直接掛在了現代。
不過所幸,只是劇烈的咳嗽后,朱元璋又恢復了正常,而后他站起身,朝著廣場舞堆里走去,居然一點也沒有皇帝架子,跟著那些老人們扭了起來。
一邊扭,邊上的老人們也對朱元璋感到好奇。
朱元璋留著長發,身上還有股常年征戰,常年局于高位的氣質,他一走進廣場舞人群中,頓時宛如鶴立雞群,立即將那些長期鍛煉的老人壓了下去。
于是也沒多久,李先仁就發現幾個老太太接近了朱元璋,滿臉好奇的對他詢問著各種問題。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個……管理手下人做事的。”
“喲,還是個公司高管?可看你像是體制里的人,以前不會是什么局長吧?”
局長?
朱元璋愁眉苦臉的尋找著借口:“大概算是局長吧。”
李先仁遠遠看著他,倒也莫名覺得好笑,若是這群大爺老奶奶知道眼前的其實是個皇帝的話……唔,好像也沒什么用,當年的溥儀不也是皇帝,后來注冊個戶口硬是被填上了初中文化,可明明溥儀也精通好幾門外語。
他本想讓朱元璋稍微在這里逛逛就帶其回去,但現在看來,讓朱元璋在這玩個開心也沒什么問題。
反正他也沒一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