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祿皇帝.3
1.
看似無邊無際的黃金劇場，實際上也是無邊無際。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似乎得到了完美的詮釋，即使抬眼就能看到墻壁與看臺，目測估量也就幾百米的距離，但是卻無論如何向著一個方向前進都無法到達——
作為邊際的建筑圈繞著沒有邊際的空間。
很矛盾的現象。
難以理解。
如果排除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劇場邊建筑，這中間的廣場倒是與一般的遼闊大地沒什么區別，只需要走著、走著、走著，等到之間的距離近了自然就能看到其他的人——之前尋找阿綾的李書文就是這樣遇到樂正綾的。
而現在，帶著樂正綾的李書文遇到了下一個人。
……
……
2.
刀光舞轉。
修長的薙刀本身是黑色的，帶著些許火焰灼燒的紅色暗紋以及錘煉而出的金色星屑，看起來端的是華麗，與本時代大多數覆蓋著黝黑氧化層的鐵制武器有著相當程度的區別。
隕鐵之殤……或者說被她自身命名為原初之火的武器，是由尼祿皇帝親手從天外隕石錘煉打磨至此。
本該是有著修長的、可雙手握持的長柄的劍，但是不知為何又在皇帝的靈光乍現下被打造成了帶有弧度的刀鋒，于是便有了這般西方世界并不常見的長柄刀造型——當然，這只是傳言之一，關于這把武器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言，而各種各樣不同的相傳中所唯一相同的便是最后的結局……
隕鐵之殤。
皇帝之殤。
而此時，這金色的刀光綴著猩紅的軌跡，一如這黃金與真紅的殿堂——當李書文趕到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被這刀光所掩映。
然后，那青灰色的龐然身軀轟然倒地了。
沉重的肉體化作輕盈的金色靈子緩緩消散，那曾經在戰場外遠遠地有過一面之緣、讓人覺得相當恐怖的猙獰巨漢此時卻莫名地讓樂正綾想起了《梁祝》，想起了那一幕化蝶。
——是因為那些飛揚消逝的金色光輝嗎？
樂正綾不知道。
“很美吧？”
紫發的皇帝單手拄刀，另一只手抬起似乎想要像是冬天接下落雪般地接住這金色的靈子。
她失敗了。
不存在形體的東西在脫離了物質的束縛后就已經難以接觸了。
“所謂的英靈本質上就是這樣的東西罷了，為了維護人類史的正常，響應人們的渴求，以死去的靈的身份回應這個世界，然后為自己那生前的遺憾與執念一次又一次地踏上九死一生希望遙不可及的戰場……永恒輪回。”
“很痛苦呢……”
她背對著樂正綾說道。
不知為何，這個人真的很眼熟。如果不論是說話的語氣與聲調還是人的氣質都截然不同的話，樂正綾幾乎都要以為眼前這個皇帝就是墨清弦學姐了。
“哼哼哼……”
李書文一把將還在愣神中的樂正綾遠遠推開，蓄勢，架槍，一氣呵成——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和我記憶中的樣貌并不相同，但是這個靈基確實是那個人無疑。居然把后背如此毫無防備地暴露于此，皇帝陛下該不會天真地認為老夫的槍會講究什么繁文縟節的東西吧？”
“哦？東方的武者不應該都是很古板迂腐的嗎？就像騎士一樣。”
“這樣嘛……”
大槍平平地指向了那面前的皇帝。
“與英靈座的聯系不完全嗎？居然忘記了老夫是什么樣的人啊……那就再來一次自我介紹吧！”
音爆起。
銀色的槍尖撕裂了空氣。
……
……
3.
“接下來你們自己走吧。”
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一般，或者更明確地說在天依眼里就像是想要躲避什么一般，這個長得和學院長樂正龍牙一模一樣的男人抱著刀撂下一句話，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他在躲誰？
天依隱隱地有了一個猜測。
“這個結界的操控權有一部分在我手里，所以無論你們怎么走最終還是會走到該到的地方——命運無法逃避，也不可能被逃避，半從者，好自為之。”
回頭，意有所指地看著言和說了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后，男人的身形逐漸淡化，很快就徹底地消失在了天依與言和的視野中。
“學姐，我認識……”
天依想要把自己在現實、或者說用這個言和學姐理解中的另一個平行世界里認識這個男人的情報說出來，卻被一根食指擋了嘴唇。
？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地看向言和。
“之前你說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畢竟已經有我作為例子了。”輕輕挪開那根手指，言和笑到，“但是你也聽他說了，這里是受那個男人所操控的，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好的學姐。”
天依從善如流。
反正按學校……那個人所說的，自己跟言和學姐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到終點，那就隨便走走聊聊吧！
“學姐，半從者是什么？”
“半從者啊……大概就是類似于中國的‘請神’和霓虹的‘神降’那樣的東西吧，讓英靈直接降臨在人的靈魂之上來使人類獲得英靈那般數記的力量。”
——當然也是有危險的。
偏向秩序善良的英靈大多都會抗拒這種人體實驗，而偏向混亂邪惡的英靈甚至會殺死原本的靈魂，縱使不這樣，英靈那過于漫長與強大的靈魂也往往會將原靈魂壓制為次人格。
也多虧了自己是布狄卡女王這樣溫和的英靈啊，如果是自己像清弦那樣遇上一個……
等等？
自己并不是布狄卡，而是一個以布狄卡女王靈基誕生的半從者？
那么這個世界的一切……
清弦？
尼祿？
大量的信息突然擁入腦海，隨后言和感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