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本來我們還約了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是誰呀?說不定我認識。”巧了,你就是認識。世界很小,兩室一廳。
“……蕭灼和秦司年。”我替何女士說了。
安言略略吃了一驚,一瞬間我不明白他復雜的神色。但是很快他笑著說,“——都是老熟人啊。”
“那太好了!”何女士就這么糊里糊涂地高興起來。這還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呢,安言奇怪的眼神讓我有點脊背發毛。
“既然認識,我和他們兩個說一聲,應該不會介意吧。”何女士開始飛快地打字,發了一條短信給蕭灼。
這介意也不好說啊。雖然蕭灼和秦司年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理由會介意——我也只是一個沒有發言權的弱者罷了。
“這個時間,我們還是去喝個下午茶吧。”根據何女士的指令,我們最終還是選定了學校的茶餐廳。我第一次和秦司年吃飯也是這里呢,和蕭灼也是。
最后,我們五個人坐在熟悉的茶餐廳,奇妙的錯亂感再一次讓我迷惑起來。奇妙的祖母、奇妙的三個美男子,我理不清這亂麻般的關系網了。
相互打完招呼,我感到尷尬的氛圍幾乎讓我再一次窒息。
尤其是安言真的叫何女士“何姐”。
我想我的臉色很難看,但是還好,不止是我,蕭灼看到安言和我們談笑風生地坐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也在克制著自己的不忿。想想也正常,安言這一聲“姐”,生生成了蕭灼曾祖父一輩,蕭灼情何以堪。
便宜可不能這么占啊,我這一次感覺自己和蕭灼同仇敵愾起來,給他一個戰友的眼神。
蕭灼居然愣了一下,似乎心情好了一點,大概是接了我的翎子。
秦司年自然是一無所知,他畢竟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人,反正本來也都認識,他完全不介意多出來的安言。
不過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蕭灼和我的尷尬,情商高如他,雖然一時半會弄不清我們之間的糾葛,他還是巧妙地調起了氣氛。這讓何女士也很是歡喜。
我見情勢慢慢好起來,逐漸放下心。我感激地看向秦司年,秦司年注意到我的眼神,給了我一個秘密的微笑——這個短暫而又誘人的微笑——簡直就是勾引嘛。忽然有種共謀的親密感,我也忍不住向他笑起來。
“在傻笑什么呢?”蕭灼突然對我說,我嚇了一跳。
“沒什么。”對著他多管閑事的發問,我引開話題,“上次來好多好吃的都沒試過,這次我們人多可以多嘗試一點呀。”
“……”蕭灼移開狐疑的目光。“下午茶還要當正餐吃嗎?”
他的小聲嘀咕似乎帶點嘲意,我一震。
……對不起,我吃的太多了,不是合格的女孩子。我氣的瞪蕭灼一眼。
“啊,這里的千層蛋糕做的很好。初時很喜歡芒果千層吧。”安言突然出聲。“要不要給你點一份?”
何女士還真是和安言說了不少啊——看在他為我點了芒果千層的份上,我就暫且不計較。
“嗯,飲料就要那個有百香果的果汁。”我加上一句。
“安言你幫我配一份就行。”何女士直接不客氣地讓安言點。不知道安言說了什么把何女士蠱惑成這樣。我真怕何女士已經認定了他做孫女婿。
安言又想到蕭灼和秦司年,“學長和老師要什么甜點和飲料?”
秦司年隨意地指了指菜單,“就這個招牌的咖啡吧,還有一份冰激淋。”只有說到冰激凌他眼里閃過一絲小孩子的興奮——真沒想到秦司年居然對冰激凌球有執念,他的表現讓我偷笑起來。
那就只剩蕭灼了。我這才發現蕭灼的臉色黑得嚇人。難道沒有讓他先點甜點生氣了?他的神情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趕緊有些諂媚地笑著把菜單推到蕭灼和秦司年面前,“蕭灼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甜點。”
“我不喜歡甜的。就只要一杯黑咖啡吧。”蕭灼冰冷的語氣讓氣氛又變得有些僵。
蕭灼平時看著情商也不低,今天抽什么風?仗著自己是何女士最寵的小曾孫?仗著自己和秦司年關系好?仗著自己是安言的社長?仗著自己是我的……學長?那也不能忘了是我的侄子呀?
我真想揪著他的耳朵訓他一頓讓他什么叫做尊重長輩。
“沒事,我們還要加幾份小吃。”安言若無其事地笑著,而蕭灼顯然不準備給他好臉色。
何女士也總算發現一些不對,“小灼,你今天有什么不高興的事嗎?”
“沒事沒事,就是剛剛有些不舒服。”蕭灼馬上露出沒事的笑容。“其他你們挑喜歡的點就行,我沒關系。”
“那行吧。”何女士見他變得正常起來也就不管了。
變臉真快啊。我感到自己被針對了,感到很氣惱。但蕭灼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好在他們都是能說會道的狠人,我雖然膽戰心驚了一陣,最后這次下午茶還是在歡聲笑語,或說,表面的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何女士玩得開心就行。心力交瘁的我沒有更高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