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國，帝都城前
一月初，云尹水的車隊因為風雪阻擋誤了行程，此刻才剛剛抵達城前。
“這座城市，真的好大呀。”耀瀾叢將自己沾了不少雪花的面盔摘了下來，拍掉了上面的雪，一臉震撼地看著這座巨大的城市和其中的繁華。
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都身著華服，那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非常好的材質。
又高又厚的城墻給他的沖擊是巨大的，
耀瀾叢粗略估計了一下，紀國的帝都城，城墻的高度起碼比九原城的高了三分之一多。
城前那條四米寬的護城河，站立在兩側的紀軍甲士，以及他肉眼可以窺見的城墻之上正在巡邏的兵士。加上不遠處可以看到，聽云尹水提到過的羽林衛大營，這一切都讓耀瀾叢太過震撼。
還有城墻四側裝著重弩的箭樓。
這座城市，他嚴重懷疑沒有百萬大軍能不能攻的下來。
當然，若只是斷糧斷水，另當別論。若是強攻，普通的軍隊定沒有這個能力。
“怎么，王子殿下感覺怎樣？這就是我紀國的帝都城了。相傳呀，這是很久以前滅亡的晉王朝留下的都城，已經有近千年的歷史了。”
云尹水提到這一點頗為自豪，只是又有些不明的失落。
帝都城，帝都城。
如今是沒有皇帝的帝都城了。昔日南氏從大晉王朝手中奪走江山，奪走了這座城。如今，該輪到云家來奪權了是嗎？江山誰主，風水輪流啊。
不知日后，又會是誰從云家手里奪走權力呢？
“也罷，想這么多作甚。王子殿下，你和你的手下跟在我后面，我帶你們進城。”
云尹水并非多此一舉，只是全副武裝的十四名血鐵屠太容易引起誤會，為了避免他們和城中的紀軍產生沖突，才讓他們跟隨在他身后。
“云叔叔放心，瀾叢明白。”
耀瀾叢揮手示意身后的兵士停止前進，跟隨在云尹水身后，有些感慨地說道：“這就是言言姐姐生活和長大的地方嗎？當真是繁華之地，難怪。”
他目光中又有一絲失落：“言言姐姐不肯留在西戎，我們離紀國的差距果真好大。”
“哈哈。”
看著耀瀾叢臉上遮不住的失望，云尹水哈哈一笑，出言安慰道。
“王子殿下不必太過失望，日后王子殿下若有機會即西戎王位，也可以盡一己之力，改善國家啊。觀我紀國昔日太祖皇帝，不也是在百廢待興之際，將國家治理的強大嗎？”
“即西戎王位？”
耀瀾叢有些驚疑。
無論是從云凌言還是他母妃那里，他都知道不得妄言。
說他對王位沒有覬覦，那只是虛假之言，任何一個西戎王室中人都渴望自己有能登上西戎的至高權位。
只是，從沒有人敢在人前妄言。
在西戎，妄言王位這可是死罪。
如今云尹水當面提到這件事，就連耀瀾叢身后一向波瀾不驚，幾個他親自帶出來的兵都面色一變。
“王子殿下不必驚訝。”
似乎看出了他的驚詫神色，云尹水溫和地笑道：“王子殿下帶兵來到紀國，襄助我們訓練精銳騎兵。這份友誼，定當值得我們助力王子殿下角逐王位。”
“王位，其實如今對我來說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耀瀾叢輕嘆了口氣，云尹水倒有些驚惑：“不知王子殿下何出此言？”
“言言姐姐，身邊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我當年承諾過她，我要做這草原上的王，我要讓你做草原上最尊貴的女人。如今，又有何意義呢？更何況，這一路走來，路上的茶館驛站皆提北謀南策琴瑟和鳴，天下無雙。”
一想到言言姐姐身邊男人的強大，
耀瀾叢總感覺心中有些無力，原本緊緊捏著的右手耷拉下來：“他太強了。”
“王子殿下。不必太過失落，兄長不在，我多言幾句倒也無妨。蕭明寒和我侄女畢竟沒有正式成婚，煥國又是小國，若日后西戎能一統草原諸部，形成權力的高度集中，王子殿下再精進武藝，何嘗不能與他一戰啊。”
云尹水的話說出了他的心聲。
單純從政治利益的角度考量云凌言之婚事，若日后云氏掌控紀國，那耀瀾叢無疑優于蕭明寒。煥國目前只有兩州之地，遠不及有望一統草原的西戎。
蕭明寒的謀略和武功勝于耀瀾叢不假，
只是這樣的人，威脅太大。
但他的話也僅限于現在說一說，云尹水可不敢不經過大哥的同意擅自給侄女做主，另外，他也知道自己侄女的牛脾氣。
倒是他的一番話激起了耀瀾叢草原健兒的好勝之心，頗有志氣地說道。
“云叔叔說的對，是我太膽小了。不比一比，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不如他！我們先進城吧，云叔叔。”
“好。”云尹水一笑，示意馬車先頭進城。
南戰天和寧生銘出逃之后，云尹翼下令禁軍接管帝都城防，此刻站立在城外的副統領正是他非常熟悉的。云尹水將令牌遞給他后說明情況，兩側禁軍即刻退開恭讓血鐵屠入城。
“我大哥呢？”
“云大人你有所不知，東境那邊來了情況，左相大人聽說你到了，讓你即刻回府商議，對了，把西戎帶來的人也一起帶上。”
“我明白了。”
云府，
耀瀾叢卸下頭盔，命令自己的人集合在云府的演武場內練武，跟隨云尹水穿過走廊走向云尹翼的書房。
“這就是言言姐姐的家嗎？真的好美，只不過，為何戒備如此森嚴？”
耀瀾叢看著一旁的假山和人工做成的瀑布，以及一片竹林，頗有感嘆，但卻看不太懂十步一崗全副武裝的重甲兵士。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東境那邊的情況很有可能出乎我們的意料。大哥應該是防備寧生銘派來的刺客，府內還有不少的暗衛都派出去了，才調集禁軍在府內防守。只是，這一次連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大哥戒備如此之深。”
云尹水領著耀瀾叢一路穿梭，在一間房前停了下來。
“唉，現在帶你去見大哥或許不太合適。”
云尹水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頭疼地說：“我這個大哥一旦遇上煩心事。是不喜歡見外人的，你，哎，說來，這就是我侄女的房間。她不在家，你要是愿意，參觀一下也可，但是，切記！不要打亂里面的陳列和擺設，不然呀，我那個侄女會不高興的。”
“這就是言言姐姐的閨房嗎？可是……”耀瀾叢想起在中原禮書中多次提到，女子閨房不得擅入。他恭敬地彎腰說道：“既然左相大人此時不方便見我，那我就稍候再見。至于，言言姐姐的閨房，我在外看看即可。”
“王子殿下倒是如此知大體，那我先過去見我大哥了。王子殿下在這府內逛逛也可以，侍衛們都見過你，想來不會阻攔。”云尹水轉身告辭離開。
“布置的好精致啊。”
這是耀瀾叢看到云凌言閨房的第一印象，雖然談不上多么華美，可是里面的每件擺飾應該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床簾也是淡青色，有一種朦朧仙境之感。
這與耀瀾叢心中云凌言的才氣十分相符。女子之才是對外在美的最好加持，并不需要多么精美的服飾和房間中的擺飾來襯托。
只是紅木椅子的扶手上積了一層淡淡的灰，應該是許久沒人住了。
云府的仆人每日都會清潔一遍桌子，桌子上的灰塵大多會被擦干凈。
而容易忽略的就是椅子兩側的扶手。
“咦？那邊那幅是什么？”
耀瀾叢目光在她房間中打轉的時候，有些愕然地看到了一幅掛在床旁的書法。
那幾個清秀娟美的字他可以確定，是言言姐姐寫的字。
“若問有情君有意，生死相伴許終生。”
轟！
這句詩詞像一道閃電一樣劈在耀瀾叢的心頭上。
生死相伴，言言姐姐，你愿生死所伴的，就是那個有北謀之名的男人嗎？
也許他太過強大，許許多多的人都畏懼他的威名。
但，我要聽云叔叔的。總有一天，我要成為草原上的王，我要跟他一決高下。
“請問是西戎的王子殿下嗎？”
耀瀾叢聽到一個侍衛的通傳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
“左相大人有請！請跟我前去他的書房。”披著重甲的侍衛微微鞠躬示意。
耀瀾叢明白了他的意思，徑直跟著他向前走去。
距離云凌言的閨房不遠，就是云尹翼的書房，這位已經掌握了紀國大半壁江山以及近乎三分之二軍隊主力，權傾朝野的重臣。
幼年時遠遠看過他一眼，耀瀾叢至今仍對云凌言的父親心存敬畏。
有言言姐姐的緣故，
更是對他以一己之力對抗紀國皇室的敬佩。
當他邁著小步走進書房的時候，剛剛帶他一同進來的云尹水站在一旁。
而一個臉有些寬。
面容與他心心念念女孩頗為相似的男子坐在椅子上。
溫和地看著他。
不用多說，耀瀾叢就知道他是誰。
“在下西戎五王子，耀瀾叢。見過左相大人。”
“哈哈。”云尹翼笑了笑，指了指書房窗外的那片空地：“王子殿下，那邊的女人有哪個感興趣的嗎？知道他們是誰嗎？”
耀瀾叢轉頭一看，才看見在云尹翼書房外的空地上，有數十個衣服凌亂的女人跪在地上。每一個女人的頭發都凌亂無比，可依稀可見到她們嬌媚的面容。
而不少人外露的香肩讓耀瀾叢猜想她們受過一場殘暴的凌辱。
“抱歉，左相大人，我對這方面沒什么興趣。”
耀瀾叢一雙清澈的眼睛里看不到絲毫的欲望，讓云尹翼頗為贊賞地點了點頭：“看來二弟這次帶回來的人很不錯。”他示意一旁的衛兵關上窗后離開書房：“你知道這些人昨天干什么了嗎？”
“我不知。”
“他們都是紀國皇帝的妃子，我昨天把她們統一從宮中抓了出來，送去犒勞了羽林衛和禁軍近兩年表現最為優秀的兩千名士兵。”
耀瀾叢心中一驚。
他剛剛匆匆掃過，外面的女人不過四十個左右，兩千名士兵，她們承受的凌辱足以想象。
“日后大軍出征，為保證軍紀不滋擾當地百姓，我會用她們專門設立軍妓營。至于，為什么我要這么做?王子殿下一定很納悶吧。”
云尹翼笑了笑，
隨后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你和二弟抵達四日前，在東海城的南戰天公開發布詔書號召各地自立，可帶兵討伐我這個，南氏叛臣。”
公開宣詔，云尹翼為叛臣！
這與開戰無絲毫區別！
“大哥。”在旁的云尹水出聲想安撫下云尹翼的怒氣，說道：“只是下詔而已，可除去寧生銘和王昊晟掌控的那么一小塊地方。整個紀國又有誰還會聽從他的詔命？三弟那邊查的怎么樣？”
云尹翼剛剛卷起來的怒氣消了下去，緩緩道：“尹漠這幾日查下來，禁軍關押了一批對皇室效忠的文臣，不過都并非身居要職之人，影響都不大。只是御史臺那個劉洵淮，竟然在朝會之時公然發表了一篇討伐我擅權的文案。被我當廷杖殺。”
“大哥，這劉洵淮，在不少寒族學子當中還是頗有些名望的。”云尹水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大哥會當廷杖殺劉洵淮。
“像這種人，不殺，何以立威。”云尹翼淡淡一笑：“你不必太過擔心，凌言已經寄來文書，不日即將歸來。而且，她信中提到，我們不用擔心煥國，蕭明寒已經傷愈。他將親自返回煥國控制局面，慕容傾揚在煥國復國元老心中的威望遠不及他。”
“凌言要回來了？她還有多久到？”
云尹水驚喜地說道。
云凌言一旦歸來，在戰陣之上，他們必勝無疑。
之前還擔心寧生銘，畢竟他也曾是以勇聞名的一代名將。
突然他覺得有些尷尬，因為他感受到了耀瀾叢灼熱驚喜的目光。
“嗯？”云尹翼何等老辣：“王子殿下莫非也聽過我女兒的大名？”
“是。”
耀瀾叢心知現在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低頭道：“南策之威名揚名四海，云小姐在我西戎當然也是大名鼎鼎。只是左相大人，我此行的任務是替貴國訓練騎兵以及，在未來的戰事當中若有需要，指揮我的人和我訓練的人馬作戰。”
“此言極是。我稍后會讓管家替你在府中安排一間房，只是訓練騎兵一事可以稍緩，等我女兒回京后你也可以同她一起討論討論。我這個女兒別的事不行，在兵陣之事上還是頗有自己的見解的。”
云尹水并沒有告訴云尹翼耀瀾叢和云凌言的舊事，他這么一說倒讓云尹水連忙眼神示意耀瀾叢恭敬地答應下來。
云尹翼看著話并不算多的耀瀾叢。
“那，王子殿下，就先回房休息吧？讓管家帶你去廂房。我和二弟再商議一些事。”
“好。”
耀瀾叢沒有說什么，云尹翼說完的一刻就離開了書房并且把門合上了。
“二弟，這位王子當真是西戎國血鐵屠的成員？”
云尹翼在耀瀾叢離開后有些疑慮地說道：“太過年輕了吧，并且，我總覺得他對著我沒有那份戰場上的殺伐之氣。”
“哈哈，大哥，他這么對著我們云家人是有原因的。”
云尹水一陣憋笑讓云尹翼驚訝地問道：“這從何說起？為何對我們云家人不同。”
看著云尹翼一臉迷惘的樣子云尹水心中竟還有一絲得意。
也有大哥不知道事情的時候，他隨即略微壓低聲音，把耀瀾叢和云凌言之間的故事全盤說出，同時將耀瀾叢對她的情意和自己對侄女婚事的全部看法都說了出來。
“呵呵，你這個家伙啊。”
聽完了之后的云尹翼倒是沒有什么劇烈的情緒反應，只是一陣愕然的苦笑：“我的女兒，聰明到什么程度你不知道嗎！？我都不敢算計她，你倒先算計起她來了。她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啊。脾氣倔的五頭驢都拉不回來，她早就下定決心死心塌地跟著那個蕭明寒了。這輩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蕭明寒若不想再出山過問世事，他們兩就會在山野間呆一輩子咯。這次凌言回帝都，想來是蕭明寒有什么新的打算。”
“大哥，你是已經有了什么看法嗎？”
云尹水倒也沒有因云尹翼話中暗含的否定之意有何不悅，只是，他在云尹翼胸有成竹的話中感覺到了什么。
“蕭明寒，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啊。如今，我們云氏控制了紀國的大半壁江山，南氏皇室和我們決裂被我們擠到了一小片地方去，我又沒了兒子，只有凌言這么一個繼承人。蕭明寒娶了凌言，他就會有機會同時控制煥國和紀國的疆土，以他的年輕和他的文韜武略之才，屆時北上進攻，想要控制西戎都并非什么難事。”
云尹翼一言道出了他的想法：“就算是凌言，也不敢說蕭明寒現在沒有這樣的想法吧。”
“這，大哥。”
云尹水倒是被云尹翼驚到了。
云尹翼說的確實沒有錯。
整個云氏唯云尹翼馬首是瞻，加上云凌言的天縱之才，等云尹翼去世后，云氏的領袖人選毫無疑問將由她接任。
到時候身為她丈夫的蕭明寒，配上他在煥國的崇高威望。
掌控兩國的主力又有何難？
“你說的對，凌言的夫婿問題或許是應該再考慮一下。將來即便我從旁系選擇家主繼承人，也好選擇一些。只不過當下對我們來說最緊要的還是眼前的戰事，凌言在信中還提到了，我們絕對不能主動出兵。你怎么看？”
“凌言此言正確。”云尹水贊同道：“我們目前若主動出兵進攻，就會坐實南戰天詔書當中所說的叛臣二字。只不過大哥，你是否已經清點過可以動用的兵力？”
云尹翼點了點頭：“我已經派兵部的人和府中暗衛一同清點過。西境大軍，北境大軍我們可以抽調大約五十萬左右的兵力投入作戰，但為保證邊防，我還是最終決定只調用三十萬。”他手指指了指窗戶：“羽林衛和禁軍已經徹底歸心。我一番考慮后將十萬羽林衛和五萬禁軍當中三分之二，共計十萬兵力重新整編后加入大軍當中。寧生銘手里可以動用的軍隊不會比我多，不用擔心。凌言歸來，我軍必勝。”
“還是大哥考慮周到。皇帝既然已經離京，那我們是否應該確定用什么旗號來反對他了呢？是清君側，還是？”
云尹水沒有把那幾個字說出口。
不過他相信云尹翼明白他說的話。
“擁立新君吧。定北王那個兒子，現在的定北公南冰是個不錯的選擇，過幾日派人去把他接來。”
“是！”
二月初，新年的前夕
煥國，新煥城
慕容傾揚難得摘下王冠，慵懶地靠在躺椅上，一頭黑色的秀發散在身旁，白嫩如玉蔥一般的手指握著手中一卷《兵策論。》
“殿下！殿下！”
一個侍衛沖進了御書房內。
讓慕容傾揚疑惑又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啊：“出什么事了？不是跟你說過遇到事情不要這么驚慌嗎？”
“蕭，蕭公子回來了！蕭公子回來了，群臣都已經趕到宮門前迎接他了。”
“什么！？明寒回來了？”慕容傾揚驚喜地把手中的書扔在了一旁，想直接沖出去，但是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無奈地把頭發扎束了起來，帶著一絲煩悶地問道：“姑姑是已經過去了嗎？”
“都去啦！群臣都在歡迎蕭公子回來，就差殿下您了。”
或許知道蕭明寒和慕容傾揚之前的關系，侍衛也是帶著一絲高興和一絲催促的語氣說道。
“群臣？不！”
整理好衣冠的慕容傾揚端坐在王位之上。
侍衛有些震驚地看著她：“殿下，您不去見蕭公子嗎？”
“傳旨，宣，平民蕭明寒覲見。”
轟！
她這句話像霹靂一樣擊在侍衛的心頭。
他是慕容傾揚的御前侍衛，
也是南嘯樓時期就追隨蕭明寒的精銳之一。他清楚慕容傾揚對蕭明寒的情意，可不知為何如今他們……
突然，他想到了他剛剛說的，群臣趕去見……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傳旨！”
慕容傾揚冷峻的聲音響徹整個殿內。
“諾！”侍衛領命離開御書房。昔日攜手復國最真摯的伙伴，終因權力之爭，走上了陌路。
新煥城王宮外，宮城門口
陳老，娑羅修，甚至于任職青州的彌羅剎都趕了過來，北冥和黃泉更是一臉笑意地圍著一身灰色便衣的蕭明寒。
“蕭公子，你可終于回來了。我這不，剛剛任職青州州牧，還有好多問題要請教你呢。”彌羅剎撓著頭，哈哈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一直是在盡心盡力做的。目前青州的治安也還不錯，哈哈。”
“哦？是嗎，娑羅。”
蕭明寒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娑羅修。
“公子可千萬別他吹牛。他呀，要不是我們幾個幫他出主意，這青州怕是早就亂套咯。”
娑羅修捂著嘴說道。
一旁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公子，南嘯軍已經盡數整編完畢。依照目前轄地人口和軍糧之數，兵力最多維持在十七萬左右，當中還包括了不少后勤軍。想要繼續擴充，實有難度。”
北冥將軍方的情況說了一遍。
“嗯，幻筠姑姑？聽聞你最近身體不好，怎么過來了。”蕭明寒看到一旁走來的慕容幻筠。
又驚喜又擔憂地說道。
“是不是又是陳老跟你說什么了。”
慕容幻筠鄙夷地看了一眼面帶笑意的陳老：“我不過前幾日沾染了些風寒，倒是你，似乎，這次傷養的很不錯？這圣藥谷主，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明寒。你服用極樂丹后那么嚴重的負面效果。這位圣藥谷主竟然成功地將其抹除不說，還讓你的武功恢復了不少，真是奇才啊。”
連陳老也是稱贊起來。
他可是親眼見過蕭明寒當時身體瀕臨崩潰的狀況的。
“明寒，這次回來。幻筠姑姑給你做些好吃的。”“好，謝謝幻筠姑姑！”
蕭明寒心頭一陣溫暖，
和云凌言在岔道口告別本來是有些失落，可抵達這里后，他突然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蕭公子。”
一個比起眾人熱情顯得冷淡不少的聲音響起，讓在場眾人都為之一愣。
紅甲侍衛低聲道：“殿下有令，宣，平民蕭明寒覲見！”
平民！
這兩個字讓慕容幻筠和陳老生出異樣的表情，而北冥等人更是又驚又怒。確實，如今的蕭明寒沒有任何煥國官職在身，可當著眾臣的面稱呼這位復國元勛為平民！未免讓他們太過心寒。
“這是在警醒你們啊。”蕭明寒幽幽地開口，沖著侍衛鞠躬行禮：“草民蕭明寒領旨。”
“好，那隨我去見殿下吧。”“諾。”
蕭明寒跟隨在侍衛身后走進宮城，看著這座并不算奢華卻也還算宏大的原行宮改建的宮城，他悵然地嘆了口氣。
如今所生之事非他所愿，可他只能這么做了。
“陳老。”慕容幻筠看了一眼身旁的陳老：“我沒有想到。”
“他們終究還是因權力和愛情，走上了對峙的局面。我們煥國，不會變成下一個紀國吧。”
陳老接上了慕容幻筠的話。
這是他不愿看到的場面，也是他最為之心痛的場面。
復國元勛，和當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