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該瞞著夫人。”
胡卿手上不停,一邊擦藥一邊念叨:“改日夫人若是知道了,定會秋后算賬。”
衛璟眉頭微蹙:“她知道了,不過是徒惹傷心。”
胡卿嘆息,“公子這是心疼夫人呢。”把她看得很重,忍著疼痛也要做戲。
衛璟眼中露出溫柔:“我不能給她一世安穩就已經很歉疚,如今少一點擔憂也是好的。”
況且,“那處地牢可查出了線索?”
胡卿搖頭,“在您被衛先生救出之后,那里就被一把火燒光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當日他們離開蜀地,分為三路,胡卿那一路到了建安沒有收到衛璟的消息,他就知道糟了,連忙回轉。
再見之時,正是衛遲救出衛璟的時候。
當時他全副心神都在搶救衛璟身上,對于囚禁衛璟的地方來不及查探,等到衛璟醒來,那里已然成了焦土,方圓十里寸草不剩。
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他被蒙著眼睛吊起來,而鞭打的人,不發出任何聲音,定時定點的抽打,每日一百鞭。
若不是告訴自己,他的嬌嬌啊,還在等著他,或許他就不在了。
想到謝青禾,他心中暖暖的,就連身上的傷口也感覺不出疼痛。
那一邊,謝青禾跑出去之后,臉上的緋紅漸漸消散,腳下一頓。
“不對。”
不對,這家伙犧牲色相來迷惑她!
為什么迷惑自己,那就是不想要自己知道他的傷口!
衛璟!
她咻的轉身,想要回去親眼看看。
等到走到庭園處,她停下腳步,眼中瑩瑩淚光,這個傻瓜啊,怕是不想她擔憂才瞞著她吧。
衛璟,你總是這樣,一直以來都只做不說,什么都隱忍。可是你知道,越是這樣,我越是擔憂嗎?
“夫人?”
柳哺和離洛走了過來,見謝青禾站在院門口,輕聲喚道。
謝青禾眨巴一下眼睛,回轉身體:“他在上藥,我出來等。”
柳哺身后冒出一個頭,是個瓜子臉兒的女郎,年約十三四歲,穿著一身粉色衣衫,頭上戴著珠翠,一點一點的很是俏麗。
見謝青禾盯著她,柳哺連忙讓開身體:“這是衛先生家的女公子,名喚采桑。”
衛采桑盯著謝青禾打量,嬌滴滴道:“你就是璟哥哥的心上人?”
“……嗯,我叫謝青禾。”
衛采桑點點頭,理了理裙子,對著謝青禾一禮:“采桑見過阿嫂。”
“……”
話說,她剛剛泛起的酸澀為哪般?謝青禾一把拉起衛采桑:“你不必多禮。”
衛采桑笑起來,臉頰露出兩個小酒窩:“阿嫂,璟哥哥說你會騎馬射箭,是真的嗎?”
謝青禾點頭,臉上也露出笑意:“略知一二。”
衛采桑拍手:“哇,好厲害。”她拉著謝青禾的衣角:“阿嫂,您能不能教我?”
“……”
“你翻墻爬樹已經夠讓人頭疼,若是學會了騎馬射箭哪還不上天?”
衛璟從屋內走出來,緩緩向她而來,謝青禾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也挪不開。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么她就不知道。
“怎么?”衛璟靠近她:“才不見一會兒,就想為夫了?要不我們進去好好交流一番?”
都說外甥像舅舅,這人真的是風流才子衛東南的外甥,謝青禾再次確認的想,這滿口調戲之詞信口拈來。
謝青禾看著他粲然一笑:“好啊,妾扶您進去好好交流一番。”
她說得咬牙切齒,手下卻溫柔扶著他回轉,這人真是不要命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臉像擦了一層白粉嗎?
衛璟身體一僵,繼而放松,順著她的力道往回走。
“你們先回去吧。”衛璟回頭:“今夜我和夫人要紅燭……”
在謝青禾的視線中,衛璟咽下更加露骨的話。
進了屋子,謝青禾把他扶到床邊,“畢竟是受了傷,還是要多多休養。”
衛璟順從的躺下,外面光線暗淡,屋內華燈初上,燈光下,她的臉如蒙了一層光芒,暖了他的心窩。
嬌嬌啊,你是知道了吧。
他嘴角微微勾起,如此聰慧女子,卻是自己的心上人,他衛璟今生何其有幸。
他緩緩往里面挪了一下,對著謝青禾示意。
謝青禾倒也不扭捏,洗漱之后上床躺在他的邊上。
衛璟攬住她的腰。
“老實一點。”
謝青禾輕輕拍了他的手臂一下,衛璟卻更進一步。他巴不得把她揉進骨血,又如何能分開一寸寸。
謝青禾無奈,只能盡力不壓到他的身體。
“嬌嬌。”他輕喚。
“……”她抬眸:“這個名字我不適應。”
衛璟親親她的發:“這是我獨有的閨房之樂,況且,嬌嬌多好啊。”
說著,他的大手就握住她的纖細腰肢,不及一手盈握,可不是嬌嬌么?
“……”不正經!
衛璟笑出聲:“阿禾,你瞪我的樣子就像對我說……”
他貼著她的耳邊輕輕呼氣“cl我。”
“……”
這人真的是被什么附體了吧?我的陌上君子那?我的謙謙如玉郎君呢?
“你真不愧是東南君的外甥!”謝青禾咬著牙道,若不是見他受傷,自己非得揍兩下解氣。
衛璟聞言,微微挑眉:“我若是真像他,你該哭了。”
“你若是真像他。”謝青禾目光向下,雙目陰森森的:“哼,我不介意多個姐妹!”
衛璟哈哈大笑,笑得太過用力,臉上一下子皺了起來。
謝青禾連忙爬起來:“怎么樣,疼得厲害嗎?我去喊胡大夫進來。”
說著就準備翻身下床,被衛璟拉住。
“無妨。”
“可……”
衛璟緊緊拉住她:“陪我睡一會兒就好。”
謝青禾無奈,只能爬上床,這一次她不讓他動,自己攬住他的頭,輕輕拍道:“你睡吧,我看著你。”
衛璟臉色蒼白,今日強撐這么久,確實已到極致,他輕輕頷首:“好。”
不過須臾,他的呼吸已經變淺。
謝青禾伸出手,隔空描繪他眼角的青影,緩緩解開他的衣袍。
滿目交錯的傷痕啊,似乎一下子鞭打在她的心上,淚水一下子奔涌而出。
她捂住嘴,輕輕顫抖。
衛璟,衛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