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巷子口，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彤紅的爐火，四濺的火花，當當?shù)腻N聲，再加一個赤裸上身揮著巨大鐵錘的精瘦老者，便構(gòu)成了眼前的一切。
李青云打量一下巷子里的情況，只見四周的墻上掛著打好的菜刀剪子之類成品，并沒有瞧見刀劍之類的兵器。
便低聲地對張玄靈說:
“玄靈啊，你確定這老孫頭會打兵器？”
“你這不是廢話嗎？他不會打我們來這里干嘛！”
張玄靈回過頭，伸手在李青云的頭上敲了一下。
“你在這里等著，把酒拿好！看大哥我去談生意。”
說著，張玄靈就整了整衣衫，邁著步子，向巷子里走去。
“老孫頭，生意不錯嘛，這么熱的天還這么的忙？”
張玄靈在離爐火一丈多遠的地方站著，還是覺得烤的難受，說話間不自覺的又往后退了幾步。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聚賢樓的張?zhí)灭^，有事說事，沒事走人，我老漢沒功夫和你扯淡。”
老孫頭抬頭看了張玄靈一眼，不冷不熱地說到。
“咳咳，唉，瞧您老這話說的，我到這里來自有我的道理。我是給您送生意來了。”
張玄靈，尷尬地咳嗽兩下。
“你這生意，我老漢不敢接。要都遇到你介紹的主顧，我這鐵匠鋪遲早要關(guān)門大吉。”
老孫頭說著好像想起了什么，掄起大鐵錘狠狠地敲了幾下火紅的鐵塊，一時間火星四射。
“孫爺，別生氣啊，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對，可是我也沒想到，那姓劉的死胖子那么摳門啊！”
張玄靈義憤填膺地說到。
“就算是這樣，我老漢也不打算接聚賢樓的活了。這人上了年齡不中用了，是該歇歇了。”
老孫頭說著，丟下手里的鐵錘，把發(fā)灰的鐵塊送到爐子里。
拿起一條汗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拿起一件麻布汗衫，邊往身上套，邊向鋪子旁一棵大樹下的桌子走去。
“別啊，您老正直年富力強的歲月，歇什么啊，我這次是想請您老為我自己打點東西。那個我可以先付一半的錢。”
張玄靈跟著向桌子走去。
聽到可以先付錢，老孫頭的眼中閃過一抹亮色。
“咳咳，既然不是聚賢樓的活，就說來聽聽。不過你這是要改行做裁縫，還是要升級當大廚啊？”
聽著老孫頭的口氣緩和一些后，張玄靈知道這事已經(jīng)成了一半。
“那個，我打算出去歷練一番，想請您老幫著給打兩把兵器。這是定金。”
張玄靈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封十兩重的銀子放在桌子上。
“小子，你這莫不是在尋我老漢開心。打兵器去鎮(zhèn)上的武器行，來我這里作甚。”
一聽到兵器二字，老孫頭的臉馬上黑了下來。不過眼光掃過桌面時還是有點不舍。
古麇國法令，禁止私自鍛造買賣武器，違令者斬。
只有在官方許可武器行，才有權(quán)出售和鍛造武器。
凡私人購買武器，都需登記在冊，而且還要有商家擔保。
所以張玄靈才會想在老孫頭這里打兩把“黑劍”。
“看您老說的，我怎么會尋您老開心。這法令是死的，可人不是活的嗎，此事你不說我不言，誰會知道？”
張玄靈見老孫頭并沒有把話說死，知道事情還有緩和的地步，便接著說道。
“那，那也不行，誰知道你小子會不會出爾反爾，坑害我老漢，除非.....除非你立個字據(jù)!”
老孫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銀子，又看了看張玄靈說到。
“立字據(jù)可以，但是不能只有我立，你也得立。畢竟舉報我，你也能從官府得到不少好處。”
張玄靈盯著老孫頭說到。
“好，不過這點銀子可打不了兩把劍，那個.....”
老孫頭掂了掂桌上的銀錠，兩眼冒光一副要坐地起價的樣子。
“停，銀子我只有這些，您老要是接不了這活，就當我沒有來過。”
說著伸手就要將老孫頭手里的銀子拿過來。
“小子你這是要干啥。我又沒說不接。”
老孫頭見狀，趕緊將銀子塞進了懷里。
“您這算是接了？”
張玄靈見老孫頭將錢塞進了懷里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接下來就是會不會好好打劍的事了，于是便故意問道。
“哼，我老漢是那種拿錢不辦事的人嗎？”
老孫頭哼了一聲。說著便起身回屋，拿來了筆墨。
接著兩人便各自立了字據(jù)，把交貨的時間定在了半個月之后。
“我們手藝人，靠本事吃飯，不過丑話我說在前頭。一分錢一分貨，你小子也別期望劍有多好。到時候有個什么事情，我老漢可概不負責。”
交換了字據(jù)后，老孫頭撓了撓蓬松的灰發(fā)咧著嘴說到。
“唉，誰叫我沒錢呢，出了事情也是活該。不過本來我覺得您老技藝高超，手上是打不出普通貨色的。所以叫我兄弟拿來了一壇百里春，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要他拿回去了。”
張玄靈，撇了撇嘴，達拉這腦袋，一邊說著，一邊作勢就要起身往巷子外走。
“這么著急走，干嘛呢？你兄弟在哪呢，讓他快進來涼快涼快，天這么熱待在外邊多難受。”
老孫頭一邊伸手拉著張玄靈，一邊起身伸著頭往巷子外邊望去。
看著老孫頭這幅做派，張玄靈不由得腹誹到：
“真是個沒羞沒騷的老頭，再說這里那里涼快了，分明是外邊更涼快一些吧！”
不過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也在預料之中。
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喊道：
“青云，進來吧，孫老說外邊熱讓你進來涼快涼快！”
聽到張玄靈的喊聲，在巷子口蹲了半天的李青云，拎著酒就往巷子里走來。
遠遠地看著李青云手里的壇子，老孫頭使勁吸了吸鼻子，仿佛隔著壇子老遠就能聞著味似得。
“來來來，快坐下。”
等李青云走近后，老孫頭連忙招呼他坐下，不過眼睛卻始終都沒有離開他手中的酒壇。
李青云被老孫頭熾烈的目光弄的渾身不自在，便將手中的酒壇放到桌子上。
這一放不要緊，只見老孫頭不停地搓著手，盯著壇口的封泥，流著口水，一副豬哥遇到美女的表情，好像隨時都要撲上去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