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電腦,不用猜,屏幕那頭一定是一片兵荒馬亂,夠他們折騰一會陣子。
看了眼窗外天已經(jīng)全黑了,白曦去洗了澡,回來半躺在床上看書。敲門聲乍然響起,白曦半坐起身。
“小姐,少爺在等您用餐,您看……”是姜承的聲音。
復又再次躺下,“不用了,我已經(jīng)睡下了。”
樓下,沐如風聽了姜承的回話,失笑,“這丫頭怎么這么倔。”
提步朝著白曦的房間走過去,屋內燈光顯現(xiàn),搖搖頭,這是在睡覺嗎?還是在置氣啊。
推開門,燈光并不是十分明亮,照在室內,讓人覺著一股別致的慵懶風情。白曦穿著一條素色長裙,上面水墨潑染,十分清麗動人,光裸的腳踝交叉,半倚著不知道在看什么書。
“這樣看書對眼睛不好。”
走近她身旁,她才反應過來,一副茫然的看著他。
隨手抽走她手里的書翻動著,一本厚重的醫(yī)學書。
“阿曦想學醫(yī)?”
白曦回過神,他當這里是菜市場想來就來嗎?穩(wěn)了情緒,心平氣和跟他開口,“沐如風,你仔細瞧好了,這是我的房間。”
“你一個姑娘家沒鎖門就穿成這樣子嗎?”果真是一點防范意識都沒有,這副衣衫半解的模樣像什么樣子。
什么叫倒打一耙,沐如風詮釋到了極致。白曦懶得同他爭辯,“除了你,沒人敢擅自進我的房間。”
抽回自己的書,重新打開,不再理會他。
“阿曦,跟我置氣可以,別和自己身體過不去。”他抻著手看著她。
“托您的福,我身體好的很。”心無旁騖的看著書,面不改色答道。
“嗯,就是肺活量差了些。”他笑著看她。
這書簡直沒法看了,白曦狠狠合上了手里的書。這個男人屬實不可理喻,惡劣到了極致。
“我餓了,吃飯去吧。”她已經(jīng)無法和他理論了。
沐如風唇角上揚,拿過地上的白色家居拖鞋,白曦穿上起身。沐如風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白曦看了他一眼,步子快了些。
沐如風速度不變,任她牽著他,誰讓他不松手呢?如果白曦回頭,她會看到沐如風眼眸里揮之不去的笑意。
兩人步伐相差,身形微錯,他看著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拉著他的女孩。忽然覺得他抓住的不僅僅是一只手,更是自己多年來內心第一次的悸動和歡愉。
這一幕被正準備上樓喚兩人用餐的姜承看到,兩人郎才女貌如此這般歲月靜好。以至于經(jīng)年不忘,后來再憶起,竟真的只能是回憶。
盤旋樓梯,白曦素顏長裙,一步一步下來,她低頭看路時眉眼清冽,氣質典雅沉靜。她牽著一個精于世故攻于心計卻一身貴氣的男人,男人眸光深沉,都是冷情之人,卻無可挑剔的般配。那晚的風景成了薇園歲月進程里眾人津津樂道的醉人光景。
他們一前一后執(zhí)手下樓,路過的傭人們閃了神。這樣的兩個人毫無意外成了她們眼中的風景,就算多年以后得知白曦已故的消息,她們依舊將那個一身孤傲的女子記在了心里。
晚餐很豐盛,菜色多樣,傭人低頭布菜,偷偷瞄著白曦,長得真好看。
白曦拾筷,食指叩了叩桌面輕聲道,“你再看下去,我都不好意思動筷子了。”
被白曦戳穿,傭人顯得有些慌亂,白曦調笑,“我不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獸。”
“我都不知道阿曦這么兇神惡煞……”狀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傭人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嚇得大氣不敢出。
“下去吧,這么多菜夠吃了。”
替?zhèn)蛉私饬藝瑠A了一塊魚仔細嚼慢咽起來。
得到沐如風目光的暗示,傭人才敢迅速離去,才發(fā)現(xiàn)驚得一身冷汗。
“從下午到現(xiàn)在我也還沒來得及晚餐。”白曦抬頭觸及到他的目光,眼眸中倒映著她的樣子。
“你一直在等我?”
微微有些訝異,“你不知道你的胃還沒好么?”放下筷子,表情嚴肅的看著他。
“沐如風,你真想讓我成為千古罪人是不是?”
“阿曦,一個人吃飯很寂寞,陪你吃頓飯我還是力所能及的。”替她再夾了一塊魚,目光柔和,至少還是關心他的不是嗎?
“你對女人一直都這樣嗎?”話語中都是涼寂。
“嗯?”他聲音很輕。
白曦好半天沒有說話,“喜怒無常。”
“你怕我嗎?”
沐如風不曾對女人喜怒無常,因為沒有女人能近他的身,除了母親和慕安,他多是不溫不火的笑,也從來沒有人能夠激怒他。
白曦笑,怕他?應該是不曾的。
“阿曦,不要怕我。”
隔著桌子他握住了她的手,“你是第一個敢和我這么肆無忌憚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漆黑的眸子仿佛能沁出水來。
“那我真是受寵若驚了。”相互凝視淡淡一笑,執(zhí)起筷子吃飯默不作聲。
……
“關于盧切斯家族,區(qū)區(qū)死了一個人就自亂陣腳。強占著那一塊地方也不過是靠著老一輩留下的底蘊,幾年光景就破落至此,如今眾人虎視眈眈,不敢去動這塊硬骨頭,總要有人開了這個先河。”
食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不急不緩地開口,坐在書桌前的男人翻看著文件夾隨手攪動著眼前的咖啡。姿態(tài)從容,有著無可比擬的優(yōu)雅,言談舉止一如往常那般沉穩(wěn)冷靜。
本該有所動作的言清和秦澤卻一反常態(tài)的死盯著沐如風。兩人目光接觸,你來我往,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兩人相視一笑,摸了摸鼻子,難道那兩個冷淡的人擦槍走火,亦或是家主霸王硬上弓?看來兩人的同居生活真是引人遐想啊。
“家主,是屬下失職,竟讓家主被人占了便宜去。”言清義正言辭地說道,垂下的眉眼中是幸災樂禍的笑意。
沐如風睨了他一眼,自顧自飲了一口咖啡,“既然失職,盧切斯家族的事就交給你了,一周之內我不希望再聽到有關他們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