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沁河踏青
暮春之初,雨水連綿,老天似乎是個陰晴不定的怪老頭,時而大雨傾盆,時而艷陽當空。雨后初霽,那些光禿的樹枝仿佛一夜之間冒出了新葉,沾著晶瑩的雨珠,嬌嫩欲滴。桃花、梨花在雨水的洗禮下紛紛飄落,葉子則更青翠嫩綠。鳥雀齊鳴,唱著婉轉動聽的曲目。
似乎熱鬧了!
推開窗子,驅散屋內的悶熱,抬眼望去窗外的梧桐樹上已經展開了三三兩兩的花苞,絲絲花香順著枝干伸展蔓延。
“郡主,今日護國將軍府的徐小姐派人送來了帖子,說是邀請您明日巳時去沁河邊踏青,您看該怎么回呢?”白蘅走到屋里,看著站在窗邊的月清泓,不知為何,這幾日郡主除了去云霧樓見公子之外,就整日在房間里捯飭藥材,總覺得郡主似乎有了些變化。
月清泓收回目光,笑道:“接了吧,我正好也想出去逛逛!”
這一個月以來,寧城酒肆茶樓原先最熱門的話題是靖安王和他的女兒永嘉郡主,但這位郡主從那次“洗塵宴”后就沒有出現(xiàn)過,說是身體不適,在府里養(yǎng)病,于是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如今,人們的視野轉向了護國將軍府的大小姐徐婉兒,據(jù)說徐婉兒從小天資過人,外出時偶遇瑤琴宗宗主冷玎,收為親傳弟子,五歲時就帶回宗門,前兩天剛回府,聽說這徐大小姐清冷高貴,花容月貌而且武功超群,還聽說她就是神女……
云霧樓,兩位年輕俊俏的公子走了進來,季掌柜一見來人,立馬笑道:“公子里面請!”來到三樓廂房里,月清泓滿臉憂色:“凌澤師兄,你的毒怎么樣,都怪我沒用,我應該跟著師傅好好學習醫(yī)術的。”自從一星期前月清泓來云霧樓恰巧遇上風凌澤毒發(fā),這才知道眼前不良于行卻風姿翩翩的少年自小忍受著怎樣的痛苦,但自己醫(yī)術不精,根本無法解毒。
風凌澤道:“阿泓不要擔心,我沒事的,師傅和師叔這么多年沒少為我操心,不過我要去一趟天華山了,寒潭對我的身體有幫助,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你……”說著,眼中有不舍,有擔心……
“師兄你快回去吧,如果師傅們沒回來,久華師兄醫(yī)術精湛,也一定可以幫到你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月清泓拍著胸脯保證道。
風凌澤聽罷,沉聲道:“寧城不太平,前幾次王爺和月言澈在郊外遇襲,雖人無大礙,但是足可見針對靖安王府的人很多,你以后少出門,有事的話就來這里找季掌柜的,他會幫你。”說著,揉了揉月清泓的腦袋,露出一絲笑容,“不要讓我擔心!”
被笑容晃花了眼的月清泓情不自禁的抬手撫摸著眼前清貴出塵的臉,卻沒想到現(xiàn)在的姿勢有多么曖昧,仿若情人間的凝視。
終于反應過來的月清泓“唰”的紅了臉,抽回了手,不自覺的端起茶就往嘴里送,沒注意到風凌澤微微揚起的嘴角。
喝完茶的月清泓站起來有些局促的說道:“凌澤師兄,若沒事的話,那我先回去了,我出來挺久了……再不回去要被發(fā)現(xiàn)了……”
說完,不顧答沒答應,匆匆走出廂房。
茶幾旁,輪椅上的白衣少年目光沉沉,注視著月清泓離去的背影。低聲喚道:“青書!”
只見一身青衫男子從窗外飄進,滿臉恭敬地道:“公子!”
“你留在東玄,讓幻閣的人多關注靖安王府,派人暗中保護王爺和小王爺,你去保護清泓,不得有失!”說完,低頭看著杯中茶葉浮沉,思緒翩飛,而一臉詫異的青書則去交代事情去了。
翌日,晨光熹微,月清泓就被白蘅和白芷喚醒起來梳洗,因為要去踏青,那自然是要穿輕便一些。月清泓年紀尚小,簡單將頭發(fā)盤起來,以流蘇梅花飾點綴,戴著一支通體翠綠的玉簪,身著鵝黃色百褶如意裙,外罩杏色錦衫,襯的人端莊而不失活潑,腰間的玲瓏玉又增添了幾分貴氣。
月清泓帶著白蘅和白芷兩人剛到王府門口就見月云辰靠在馬車邊上,一見到她們立馬上前,吊兒郎當?shù)牡溃骸扒邈妹茫裉煺嫫粒 ?p> 月清泓佯怒道:“那我是什么時候不好看了?”
“不是不是,清泓無論穿什么都好看,你看我,知道你今天要去踏青,我專門把自己的馬車給拉過來了,怎么樣,上車吧!”
……
清晨的風總是格外清涼,陽光灑向寧城的大街小巷,小販們早早的擺好了攤位,街道里熱鬧非凡。白芷下車去買了花味齋的糕點和糖炒栗子,一臉興奮的遞給月清泓和月云辰,“郡主,那花味齋好生意真好,幸好我昨日就來預定好了,郡主快嘗嘗!”
“嗯,真不錯,都快趕上宮里的御廚了!”月云辰嘗了口綠豆糕贊道。
月清泓看著白蘅和白芷,“你們也吃些吧,你們兩個白蘅廚藝好,白芷貪吃,倒是不錯,”說著,看向月云辰,打趣道:“沒想到二皇兄竟然也這么貪吃,真是難為御膳房的廚子了!”
幾人說著笑著,不一會就到沁河邊了。時辰已經快到了,河邊已經圍著三兩成群的鶯鶯燕燕,看到有馬車來,立馬有眼尖的認出“這是二皇子的馬車!”頓時,那些懷春少女立馬看向馬車,連不遠處亭子里的官家少爺也趕了過來見禮。
月云辰一下馬車,就掃了眼這些官家小姐,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引得那些女子驚叫連連,一聲聲“二皇子安好!”嬌媚動聽。讓正準備掀開簾子的月清泓無語的緊,白蘅下了車打著簾子,扶著月清泓下了馬車,一些女子正在思考這來人身份時,那些參加過“洗塵宴”的官家小姐連忙上前見禮“郡主安好!”這會,其他的女子也紛紛上前行禮。
月清泓都笑著一一回應了。
月云辰拉著月清泓走到一個身穿青色長裙,沉靜端莊,滿身書卷氣息的女子跟前笑道:“方姑娘,清泓妹妹對這兒還不是很熟,你多照顧著點,我和你兄長去亭子里觀棋了!”言罷,看著月清泓,“這是太傅家的長女,性子不錯,你在這邊玩,我過去了!”說著,拉著一個寶藍色錦衣的少年向亭子走去。
“郡主我們到這邊石凳上來吧。”方蓉詩微微笑道。
月清泓見方蓉詩生的端莊文雅,容顏清麗,讓人頓生好感,“你長我?guī)讱q,我就喚你方姐姐如何?”方蓉詩連忙推辭,但無奈月清泓一張嘴跟抹了蜜似的只得應下。
坐下后,月清泓聽著周圍的人討論著那護國將軍府的徐大小姐,笑著問道:“方姐姐可曾見過那徐大小姐?”
方蓉詩道:“三年前見過一次,那年是徐將軍的壽辰,她回來祝壽,說來如今也兩年未見了,卻不想今年一回來就下帖子邀我們出來踏青。”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話音剛落,一輛深黃色錦緞簾,四匹上好的寶馬拉著的馬車停在了空地上。
大多的官家小姐都圍了上去,連原本在亭子里觀棋的少年公子都往這邊趕,月云辰低垂著眸子,一言不發(fā)。方子維,太傅的嫡子,也是方蓉詩的同胞哥哥,見到此景,嘆道:“這徐家,看來是不準備低調了。”
月清泓和方蓉詩并未上前,端坐著品著香茶。
看著眼前眾人驚呼贊美的場景,月清泓輕笑著,這徐大小姐的面子倒是挺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