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中秋別離
飄香閣,艷姬輕笑道:“這月玄靖果真藥石無醫?”
“前前后后去診治的太醫大夫都說沒救了,頂多用藥材吊著一口氣,茍延殘喘罷了。”三娘嘲笑道。
“也罷,若是真的,那這般活著對他而言豈不是生不如死!哈哈!你們繼續盯著,有什么動靜傳信給我,我出去一趟。”
“你要走?去哪里?”
“三娘,不該管的你最好少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希望下次我回來之時,這飄香閣能更上一層樓!咯咯……”言罷,自顧自地離開了。
立在窗邊的三娘秀美的臉上盡是陰狠。
……
剛入秋,金風送爽,京城的百姓臉上的笑容似乎都深了許多。
今日,中秋佳節時,親人團圓日。
因著今年邊境動蕩,國庫不豐,宮里的中秋月宴就取消了,各自在家和親人團聚。
靖安王府的情況人盡皆知,王爺昏迷,大去之日不遠,因而來王府送禮的寥寥無幾,就幾個與王爺交好的官員送來了補品,臨走時提著王府的回禮,暗自惋惜。
宮里早早的就送來了禮品,都是些珍貴藥材。
廚房里,一身素裝系著圍裙的月清泓帶著白蘅和白芷正忙的熱火朝天。
“白蘅,這里頭是月餅,這里頭是糕點和水果盤,你帶著幾個人送到宮里去吧。”月清泓仔細的裝好糕點,笑著對白蘅說。
白蘅笑著答應了。月清泓望著白蘅離去的背影,目光深遠悠長,皇伯父,清泓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為您送糕點了……
自靖安王被診治藥石無醫后,眾人都發現端莊妍麗的永嘉郡主再未踏出王府一步,小王爺倒是更加忙碌,眉宇間常常掛著憂慮。于是,人們都知道,王爺怕是不好了。但過了這么久,卻也沒聽聞王爺逝世,因而都驚嘆善有善報!定是菩薩顯靈!
曾經常偷溜出去閑不住的郡主,如今可以三四個月都不出門。白蘅和白芷卻滿是心疼,自家郡主天天在府里不是練劍就是看書,要么就配置藥丸,要么就到廚房燉湯做飯。她們眼中的郡主一直都是活潑調皮,嬌俏可人的,可如今卻似轉性了般,就連最枯燥的書籍都看的津津有味。
只有今日,中秋佳節,郡主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仔細看去似乎能看到笑容中帶著一絲傷感。
忙活了一整天,月清泓來到東苑,在臨近池塘邊的亭子里擺了菜,揮退了下人。
月言澈扶著月玄靖緩緩走來,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笑的合不攏嘴。
“清泓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以后不知哪個臭小子有福氣能娶本王的寶貝女兒!”
月清泓聽著父王打趣自己,也不扭捏,大方地笑道:“可不是嘛,就我這手藝,誰娶了我那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說著還微微揚起了腦袋,又逗得月玄靖和月言澈哈哈大笑。
皓月當空,飲著杯中酒,賞著秋玉輪,嘗著美佳肴,歲月安好,喜樂如夢。
三人說了許多趣事,戰場兵事,府中小事,兒時樂事,可,就是從沒有提到一個人……靖安王妃……
月清泓一直都在認真的聽著父兄兩人說著,偶爾說幾件在天華山的趣事,也默契的沒有問過自己的母妃……
月玄靖滄桑的臉上浮現紅暈,他醉了,端起一杯酒,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對著池子里的圓月,傾下一杯瓊漿,喃喃道:“卿嵐,你可還好?”
這是月清泓第一次聽到自己母妃的名字,卿嵐……
夜已深了,寒氣襲來,酒足飯飽后,月言澈扶著醉了的月玄靖往回走去,月清泓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面色赧然:“父王!”見月玄靖轉過身來,月清泓咬了咬牙關,輕聲道:“父王,我想回山上看看師傅們和師兄們,我已經……”
月玄靖晃著手指笑道:“清泓你去看看吧,不用擔心父王的,這臭小子就更不用你操心,記得早些回來啊!”
月清泓聞言,強笑著答應了。
墨云居,月言澈望著眼前笑顏如花的妹妹問道:“你真的要回天華山?”
月清泓故作輕松的道:“當然,我出來這么久了,好久沒見師傅們了,我就回去呆幾天,很快就回來!”
“對了,哥哥,這是我準備的藥丸,使用方法都標明了,你拿著,還有這是父王的藥方,我也會交給白蘅一份,她留在府里。”
“好,那你好好休息,明日哥哥送你!”說完,摸了摸月清泓的小腦袋,笑著離開。
見月言澈離開的背影,月清泓忽的喊道:“哥哥!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月言澈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見他走遠了,月清泓沉聲道:“白芷,你去收拾我們的行李,我們今晚就出發!”
“白蘅,你穩重些,府里你好生幫忙看著,府里有事去找哥哥或者劉嬤嬤、林伯,有難以解決的去云霧樓,每日照著方子煎藥,燉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
白蘅雖想和月清泓一起離開,但無奈,王府這邊對郡主很重要,這些事看似簡單,實則困難重重。當下恭聲答道:“郡主放心,白蘅絕不負郡主所托!”
月清泓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突然見一身青衫,帶著帷帽的人走了進來,“郡主,我也要去!”
月清泓搖了搖頭:“青書,你留下,京城暗潮涌動,你幫我護著王府!”
青書皺著眉頭:“郡主,我的職責是保護你!”這段時間青書雖和王府眾人關系甚好,但他依舊清楚自己的責任,風凌澤的命令是保護月清泓,如今月清泓要離開,那他當然要跟著離開。
月清泓沉聲道:“青書,師兄那邊我自會去解釋,暗中窺視王府的人太多,我擔心哥哥會出意外,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好嗎?況且我是回天華山,不會有危險的。”
青書滿臉糾結,最終還是在月清泓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了。
夜色沉沉,天空中的圓月似乎是累了,躲在云層后安睡,只余點點疏星掛在一望無際的天邊。
月清泓和白芷兩人趁著夜色,匆匆地往城門邊掠去。百尺城墻對武功深厚的月清泓而言,不是難事,但對白芷來說卻有困難。月清泓在城墻下四處張望,終于找到防護薄弱的地方,拉著白芷,如飛燕般掠過城墻,并未驚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