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忠孫尚琴忙站到床邊。
只見,周子煜躺在床上,胸脯上插著一個匕首,血跡淋透了大片的白色的里衣,此時抽搐間更是有血液自傷口溢出,原本紅得發黑的血漬又濕潤起來。跟周子煜胸口的紅不一樣的是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此時眉頭痛苦得緊皺,牙齒緊緊咬著,整個身體抽搐到痙攣。
“快,快,別讓他咬到舌頭!”大夫在一邊叫喊。
暗月也顧不得別的,把給周子煜擦洗的汗巾塞到了周子煜的口中。
“主子,主子…”暗月心急如焚,但卻也無用。
床前的這大夫已經是閣里醫術最好的大夫了,更是外傷中的杏林高手,暗夜已經派人去尋神醫,可這樣的傷…公子他…他又如何能等得!
只怕是…
暗月不敢去想。
“子…子煜他…這可如何是好啊,老爺!”孫尚琴臉色蒼白,慌亂道。
“救救他,他一定不能出事!”周國忠只剩下這句話了。
那大夫雖是周子煜的人,卻也對他這主子的事知之甚少,對自家主子的父母十分恭敬。
“大人,非我不救,實在是…”剩下的話那大夫說不下去。
“大夫,快看看少爺!”暗月跪坐在周子煜床前喊道。
只見周子煜嘴角有血液流出,抽搐的幅度漸漸微弱,不是轉好,而是力竭。
這是不,不行了!
看著這樣的周子煜,周國忠顫抖著推后幾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天要亡我周家啊!
周國忠一件灰敗。
孫尚琴也臉色蒼白,周子煜這渾身抽搐,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可不…可不就是快不行了嗎!
“大夫,快,快!快給他止血啊!想想辦法啊!”孫尚琴急道。他不能死在這啊!
“夫人,這…少爺他…老夫已經回天乏力,無計可施了啊!”
“不行!你必須救他!”孫尚琴呵斥道。
別說是呵斥,就是要他給少爺陪葬,那他還是沒辦法!那大夫說:“非我不救,而是少爺的傷勢太重,就算是華佗再世也難轉危為安。這個世俗中沒人能救他!只有…”
“只有什么!”周國忠突然道,眼里閃的光如同在沙漠中看到綠洲一般明亮。
那大夫卻是遺憾的看了他一眼,嘆道:“說了也無用。”
“說!”
“不必再做無用之事,就算能尋到那些人,少爺也等不到那時候。”那大夫直接說。
是啊,沒人能救周家了。
周國忠眼睛的希望再次消失得一干二凈。
長生在一邊不以為然。
這些人是不是忘了什么?她來這不就是來救周子煜的?
周國忠一臉絕望不欲再掙扎,倒是周茵茵孩子心性不肯放棄。
“大夫,你說到底是何人能救哥哥,還求你明示我,我要救哥哥…”周茵茵邊哭邊說。
那大夫看著這樣的周茵茵,心中感慨。
罷了,就說于她,好讓她死心也好。
“既然世俗大夫救不了他,那就只有那些超脫世俗的人能救了。若是有人能救少爺,只怕是只有天選一脈了。”
周茵茵失望了。就算是她也知道天選一脈意味著什么。
確實暗月忽然眼睛一愣。若是他沒記錯,公子似乎提到過長生小姐跟天選山…
暗月燃起一絲希望。
長生小姐不似常人,若是她來自于天選山那就說的通了。
沒人注意到暗月的異常,除了顧長思。
看見暗月的看著長生,顧長思知道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顧長思瞥了眼眼看就要撐不住的周子煜,將長生手中的糕點拿過放回桌上的碟中,說:“長生可是不想救周公子了?”
顧長思并未刻意放低音量,除了長生,像暗月這樣的習武之人自然也是聽見了的。
暗月離得遠,卻是跪在周子煜身邊屏住呼吸。
長生奇怪的看了眼顧長思,說:“我要是不想,我來干什么?”
“看熱鬧?”她還不如在家多吃點。
顧長思嘴角抽了抽,他不是這意思好嗎?
“那周公子他…”人家都快死了,你還一臉平靜吃點心,實在是不像來救人的。
顧長思仔細的看著長生的臉,莫不是長生根本一點也不在意周子煜的死活…
想到這顧長思雖然覺得這不厚道,但心里卻不知怎么的有些開心。
長思雖說挺喜歡周子煜這人的,但要說多在意也不算,畢竟她他們認識的時日尚短,她又是個沒心的。但也不至于見死不救,畢竟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這個她還是知道的。
長生抬頭看站在身邊隱隱有些喜悅的顧長思撇撇嘴。不明白這人,周子煜都快死了,竟然還高興。
一點都不知道同窗愛!
(一個在人屋里吃點心的,沒資格說別人!)
暗月看兩人如此表現,摸不清兩人想法。跟著周子煜跟這兩人接觸過,暗月也多少知道一些兩人的脾性。
兩人中長生小姐雖比較年長,但卻是小孩心性,如同白紙。雖能力非常人所及,卻又不通俗世得有些無情,但也是最好哄不過。
倒是那顧長思,來歷不明。明明是個被販賣的奴隸,卻又懂得太多,心思深沉,更是似乎對自家主子抱有敵意。
主子撐不了多久了,暗月起身往長生那邊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挺挺的跪在長生腳邊,誠懇道:“請長生小姐出手,救救我家公子。”
說完一個頭實實在在的磕在地上。
周茵茵轉頭看這一幕,愣了一秒,卻想起長生說的“不會醫術”,又失望轉頭,想好好陪哥哥走完最后一程。
長生只是看了跪著的暗月一眼,也不說話。她可沒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人人平等”之類的想法。
她只是看著在周子煜床前流淚的周茵茵,想不通:一個人竟然能留那樣多的淚,真是神奇。
“長生小姐來歷非凡,看在主子和小姐的情誼上,請救救主子。”
一句“來歷非凡”暗月以為自己說得很明白,卻不想聽的人卻沒明白,但不妨礙顧長思明白。
顧長思勾唇,一切往他預料的方向發展。
顧長思卻明知故問:“什么來歷?”
暗月抿嘴不說,只是看著長生。
長生沒管兩人話中深意,看周茵茵腫得老高的眼睛,突然說:“你哭什么哭,周子煜又不會死。”
聲音不大不小,卻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所有人都猛地看向坐著的小姑娘。
周茵茵也轉頭,見長生有些不高興的看著自己,表情有些傻兮兮的。
長生也不管跪著的暗月,站起來朝著周茵茵走過去,邊走邊說:“我不是答應你救周子煜的嗎,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