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之人嘴唇微動，耳邊嗡響，一句也聽不清楚，抬頭想要看清他唇部動作，別說嘴唇，臉這張臉都看不清。

　　“你是誰？”那人微微一愣，右手輕柔她的碎發，大概輪廓能看出他在笑。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迫切想要聽到眼前之人說的話，想要知道他是誰。

　　周圍的場景十分陌生，這不是21世紀存在的事物，一個念想在腦海中產生，在抬頭，那張臉變的清晰。

　　黑發中夾雜著白發，臉上笑起來能看到皺紋，剛收回去的手指上明顯的手紋“唐書燁，你怎么會在這里。”

　　依舊聽不見聲音，透過嘴唇，猜測他說：阿零，等今天結束了，嫁給我，好嗎？”他似乎沒有聽到剛才的問話。

　　這樣的場面似曾相識，正準備抬手去掐自己，唐書燁握住半空中的手“干嘛呢，我說真的，不是夢。”

　　兩人并肩走著，她控制不了自己走路的方向，越來越近，身后還有其他腳步聲，回頭是唐家眾人，這是要去哪兒？

　　“二少爺，快到了，給。”男人遞來一把槍，與蘇千零的那把一個款式，槍柄上刻著一個唐字。

　　“阿零，別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想起來了，這是決戰那日，唐書燁調查到組織的基地，蘇唐景三家一同前往，準備一鍋端了。

　　“不要，唐書燁，不要去，不可以去！”那天也是唐書燁離開的日子，她不愿再次經歷唐書燁的死亡。

　　聲音發不出來，不管她多努力去喊唐書燁的名字，他聽不見，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阻止不了即將發生的一切。

　　“砰！”

　　“阿零，快走！”唐書燁擋在身前，子彈穿過他的心臟，刺進右肩。

　　“唐書燁！”雙手摟著他，癱坐在地上，淚水不受控制的流著，終于能發出聲音了，身體上的疼痛哪兒比得了心里的痛。

　　“阿、阿零，對、對不起，這輩子不能、不能再，保護、保護你了，下輩子、我還要、繼續保…”護字還沒說出口，那雙握在蘇千零手中的手癱軟下去，那雙空洞的眼盯著遠處，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唐書燁，你這個騙子，說好的護我一輩子的，唐書燁，你混蛋！”大雨伴隨著她的聲音低落下來，淚水夾雜著雨水，分不清楚。

　　唐書白帶人追了上去，整個平地只剩下兩人，抬手為他合上雙眼，雙手從身后緊緊抱著尸體，想要留住他最后的溫度。

　　“你怎么能丟下我，唐書燁，我一定會活成你最討厭的樣子，我要你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那場大雨沖刷地面，唐書燁倒在血珀當中，再也沒有醒來。

　　火化那天，蘇千零抱著尸體不肯放手，唐書白命人將她拖住，跪在地上，眼瞳中的光伴隨著火光熄滅而消失。

　　“唐書燁！”大口喘息著，環顧四周，這里是唐家，她帶著安祈和葉文來唐家躲避殺人兇手，在大廳看書不小心睡著了。

　　輕觸臉龐，淚水還掛在臉上，她哭了，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噠噠噠。”回過頭，唐書白站在沙發后面手中抱著一束滿天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那是唐書燁最喜歡的花，過節總會送一束給蘇千零，那時候蘇千零一直不明白唐書燁送的滿天星到底什么意思，后來一次偶然，蘇憶正好調查花語，她看到了。

　　“去看他嗎？”說是要活成唐書燁最唐夜的模樣，卻又和他曾孫在一起了，這算什么事啊，那段時間到底怎么過來的，她問過唐書白。

　　唐書白只是搖頭，只字不提。

　　“可以嗎？”唐家長老同意嗎。

　　“阿夜說服他們了。”滿天星遞過去，臉轉向一邊，露出一張不太滿意的表情。

　　“弟妹變曾孫媳婦，落差是有點大。”

　　“你不算弟妹，你和他從來沒在一起過。”扎心了，老鐵，唐書燁聽到想起尸，這還是親哥嗎。

　　唐家有一個專屬墓園，這些年為了蘇千零犧牲的家人都葬在這里。

　　“他答應老頭們什么了？”不然怎么可能輕易答應，唐家長老一個比一個難纏，討厭她的程度比仇人還深。

　　“他不說，我又以什么身份告訴你。”花束放在墓碑前，唐書燁的照片掛著一張笑容，有些苦澀，仔細看，能從他瞳孔中看到一個女孩的身影。

　　那是蘇千零，唐書燁的照片全是蘇千零拍攝的，那會照相機剛剛流入中國，家里老一輩的不大喜歡使用，蘇千零對這玩意有興趣，學了一點。

　　“唐書燁，今日是否安好，對不起，我來遲了，想起你花了一點時間……”席地而坐，這一說就是幾個小時，也不知道哪兒來那么多話，對著一個墓碑。

　　警局這邊，景途看著站在大廳中的葉徹，腦瓜疼的要命，他們已經推斷出葉徹不是兇手，包括幾年前的殺人案他也不是知情人。

　　這會葉徹突然出現，對值班警員說，他是兇手，還把作案說法說了出來，值班人員看他說的頭頭是道，立刻兩人扣留了。

　　景途從兇案現場趕回來，淡清語已經在審訊室詢問細節，景途進去的時候，淡清語正扶著額頭，閉著眼，一直嘆氣。

　　她當警察這么多年，頭一回遇到自己認沒做過的罪名，這可是殺人，殺人償命，怎么有人這么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趕著來警局送死。

　　“葉徹，你想清楚，殺人罪不是小罪，跟幫兇是兩回事，這可是要償命的。”葉徹不說話，露出一張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微微點頭。

　　就這么看著他真不像殺人犯，完全沒有殺人犯該有的氣場。

　　“唐夜那邊查到什么小道消息了嗎？”淡清語回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盯著剛才的筆錄，頭疼啊，說的太詳細了，沒有一點漏洞。

　　沒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葉徹絕對不是真兇。

　　“葉徹，你弟弟葉徐在哪兒！”景途也不拐彎抹角，雙手撐在桌上。

　　“我沒有弟弟，警官是不是查錯人了。”面不改色，不知道他到底在隱瞞什么，往后葉徐殺人，他都要擔下來嗎。

　　“你這是在質疑警方？”半瞇著眼，葉徹究竟想干嘛。

　　“不敢，我沒有弟弟，也不認識你說的葉徐。”表情依舊不變，葉徹太不正常了。

　　“清語，去請唐夜過來，他對心理學有研究。”點頭，放下手中的筆走了出去。

　　唐夜來的時候上下打量著葉徹，是本人沒錯，坐在他面前，掛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笑容。

　　“又見面了，葉徹。”桌上放著一本書，葉徹盯著書移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