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感覺非常的難受,那種難以承受的感覺并不是來自于肉體,而是來自于心靈和靈魂深處,他隱隱約約在自己的腦海深處看見了一道黑色的虛影,那是一團極致的黑暗和混沌,令人無法視清其中任何的事物。
但顧桓能夠感覺到,那似乎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終點,一切的混亂和無序都是從那團原初的黑暗中所誕生,并且開始向著自己蔓延,自己腦海中的那個秘密似乎吸引著原初黑暗的靠近。
顧桓想要抵抗這些混亂無序對自己靈魂的侵蝕,他發動了自己的一切力量不顧一切的抵抗著,但卻是徒勞,自己太弱小了。
正當自己逐漸靠近黑暗并且開始沉淪之際,顧桓手中一動,一架本不可能出現在心靈視界的紙飛機具現在了他的手中,他想起了那次臨別之際陳燼對他的囑托,用盡全力將紙飛機朝著那團原初黑暗擲去。
紙飛機離手之后的瞬間便化為一團縹緲虛無的灰白色霧氣,這些霧氣抵擋住了黑暗的侵襲,但卻又很快被那股極致的混亂無序所漸漸吞噬。
同時顧桓察覺到了自己身后一股縹緲的力量正在拉扯著自己,一條條彌漫著灰白色霧氣的虛線從自己身后接近并纏繞拉扯著自己,顧桓重新感受到了希望,竭力配合著灰白虛線的拉扯,在抵擋黑暗的灰白色霧氣即將被侵蝕殆盡之際,顧桓終于開始在虛線的幫助下遠離那團原初黑暗。
漸漸的顧桓開始蘇醒了,他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并掃視著周圍,這里是解放公園內,自己正躺在一張長椅上。
而周圍出了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的伊藍之外,多了一名陌生的男子。
“你醒了,窺視高序力量的感覺怎樣?”站在一旁的伊藍不冷不淡的說道。
顧桓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感覺清醒了一些,看著那位陌生的男人問道:“他是誰?”
王寧微微彎腰,手扶著頭上的凹頂禮帽,很禮貌的說道:“尊敬的命運之子閣下,鄙人王寧。”
看著這熟悉的動作,顧桓疑惑道:“你怎么和大叔那么像?”
“大叔?是指戲命師大人嗎?”王寧微微一笑,說明道:“我是與戲命師大人背負著同樣命運的人,也可以說是祂的信徒。”
伊藍在一旁忽然插嘴問道:“戲命師現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女士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尋找戲命師大人嗎?”王寧說道。
伊藍甩了甩手,語氣有些懊惱的說道:“我突然有些后悔答應戲命師照顧這個小家伙了,他惹麻煩的程度超乎我的預料。”
伊藍僅僅和顧桓相處了一個多星期,就已經開始發現,顧桓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他用天才般的速度成功晉升為了賭徒,踏入了神秘之路。
更讓伊藍驚奇的卻是,顧桓僅僅以序列I的身份竟然能夠執掌真言鋼筆和那本神秘的筆記本,伊藍雖然不清楚那支鋼筆和筆記本到底是什么層次的封印物,但其上面所攜帶的神秘高序力量讓自己這個序列V都難以直視,若是放在SPC基金會,真言鋼筆至少是A級封印物,而筆記本最少也能得到B級的重視程度。
但最讓伊藍懊惱的卻是顧桓喜歡作死的行事風格,哪怕你一個序列I能夠掌控如此強大的封印物,但也不能濫用吶!
顧桓自從得到真言鋼筆和登克爾筆記本之后,就頻繁的使用這兩件封印物,哪怕伊藍曾經勸阻過,但顧桓卻仍舊不以為意,自信而又執著的認為自己能夠掌控。
直到今天,他被真言鋼筆蠱惑著前往馬林諾教堂調查戰場..........
王寧臉色有些苦惱的看著一臉懵懂裝作無辜的顧桓,開口道:“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對戲命師大人許下的承諾可不是輕易能夠反悔的。”
“命運之子閣下,您的存在恐怕已經被蒙德斯察覺了,繼續待在濱海市會非常危險的。”王寧開口說道:“一位序列VIII的圣徒,那怕是殘余的力量也代表著其本身的意志,被時空扭曲的力量察覺,同樣就是被蒙德斯所發現。”
“蒙德斯是誰?”顧桓好奇的問道,雖然今天的經歷險些讓自己喪命,但收獲同樣是巨大的,顧桓能夠察覺到自己之前那只被灰白霧氣浸透的左眼產生了奇妙的變化,甚至自身的靈性強度都突飛猛進的得到了強化。
想著想著,顧桓突然感覺胸口有些麻木。
王寧見到顧桓臉色不對,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立即伸出了手,在顧桓胸口處的口袋內取出了一架已經變成黑色的紙飛機,臉上露出嚴肅的神情,看了看顧桓,隨后沒有說什么。
捏在手中的黑色紙飛機竟然開始漸漸侵蝕王寧的手掌,幾秒不到,王寧的手掌已經化為了純凈的黑色。
王寧臉色依舊嚴肅,但身體外表卻浮現出條條命運虛線纏繞向了那架黑色的紙飛機:“命運縹緲,生死如常,背負命運的使者,請聆聽您您信徒的呼喚,降臨于此地。”
片刻之間,王寧的身軀徹底被灰白色霧氣所籠罩,當霧氣散去之后,陳燼的身影出現在了原地。
剛出現的陳燼還來不及說點什么,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了,臉色嚴肅的開始漸漸虛化,化為了一陣鴉群消失在原地。
陳燼的身影離開了世界,順著所有命運的盡頭激突猛進,沒有多久陳燼便感受到了時空亂流的氣息,祂再次來到了之前動用時之蟲之后曾經來到過的熵墟外圍。
陳燼收斂了自己的命運之線,同時自身攜帶的唯一命運序列能力,命運排斥也開始產生作用,周圍的時空亂流對陳燼的出現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僅僅與祂擦肩而過。
陳燼沒有多余的動作,直接將那架純黑的紙飛機擲向了遠方,那架紙飛機剛剛被擲出就吸引了無數時空亂流而來,而紙飛機則爆發出了極致的黑暗吞噬掉了那些時空亂流,一股磅礴的混沌氣息誕生在了熵墟外圍。
但這股氣息剛一爆發,就被一股強大的時空之力瓦解掉了。
一道偉岸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了陳燼的面前,那是時空使徒:太一。
祂剛一出現,就伸手扼向陳燼,那只散發著黑色深沉光芒的大手猶如揮動的銀河星空一般,明明緩慢而又清晰,但陳燼卻知道,無從躲避。
陳燼的身形立刻虛化成一陣鴉群四散飛去,當黑色大手掠過之時,掃到了幾只沒能來得及閃躲的渡鴉,頓時扭曲至極致時空毫不費力的將這些渡鴉粉碎扭曲化作了虛無。
身形重新凝聚的陳燼忍不住一口血涌到了嘴邊,順著嘴角流下,同時祂的身體腰側缺掉了一角,就像是被摔碎的瓷器一般少了一塊碎片。
“太一,剛一見面就出手這么重吶。”陳燼低頭看了看自己缺失一角的腰側,那里并未流血也沒有出現傷口,就像是一張紙被撕掉了些許一般,留下了一道彎彎曲曲不規則的曲線,很快一條條灰白色的命運虛線從彎曲的虛線處開始蔓延,沒多久就修補全陳燼的身體。
“這只是小小的懲罰而已,竟敢在時空亂域投下一股熵,你在挑釁我嗎?”太一宏偉的身軀的站在陳燼面前極具壓迫感,祂語氣不善的說道:“不要以為我不能殺你,就可以肆意挑釁了!”
陳燼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這次只是意外而已,一個小家伙偷偷窺視了高序氣息,即將失控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卻吸引到了熵的關注。”
太一聽完后,頓了頓,隨手一揮從無數時空亂流之中抽出了一段,那正是顧桓暗自調查馬林諾戰場的時空,看完那段時空之后,太一沉默了稍許:“一個序列I竟然敢窺視蒙德斯的力量,你沒教他要敬畏神秘嗎?”
陳燼聳了聳肩膀:“命運使然,我可以干預,但卻無法阻止和改變,這是屬于他自己的命運。”
太一隨即問道:“有趣的小家伙,看來他帶著那件東西從別處而來,可惜被蒙德斯的盯上了,不然我會很期待他帶來的變化。”
陳燼抬頭問道:“你就不能讓蒙德斯那個麻煩的家伙消停一些嗎?同一個問題,祂都快問了我一百多年了!”
太一聽完仰了仰黑色的虛幻頭顱,哈哈笑道:“真是有趣吶,不過對于那個小家伙你打算怎么辦呢?”
“或許你可拿走他身上那件東西,那樣你離答案又會近了一步。”
陳燼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必要,那件東西既然選擇小家伙,那便是命運的選擇,我只能去遵從。”
太一收起了笑聲,無趣的說道:“還是上次見到的你有意思一些,竟然還會向我道謝,謝我救了你。”
陳燼一臉窘色,聲音低沉的說道:“那次你就該讓我被卷入時空亂流回歸熵墟,不然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來等我了。”
“懦夫!”太一呵斥道:“那時的你僅僅序列III還會反駁我,堅信自己是對的,現在呢?”
陳燼不愿再面對太一刁鉆的問題了,轉身擺了擺手:“這次被你傷的有點重了,扛不住了,下次再聊吧。”
太一沒有阻止陳燼的離去,而是提醒道:“下次聚會的時間已經近在眼前了,不要再遲到了!”
“知道了!”陳燼背對著太一,身體漸漸虛化成了鴉群,消失在了熵墟外圍的時空亂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