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jìn)院子里,不遠(yuǎn)處廳堂內(nèi)傳來的笑聲便很快鉆進(jìn)了玉云皎的耳朵。
她朝著前方望去,似乎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模樣。
不知道……自己的出現(xiàn),是否會打破這份和睦呢。
她蓮步緩緩走著,玉天祁本來想讓她待在他的身后。
可是她覺得,不應(yīng)該讓弟弟替自己出這個頭。
她按下他的手,搖了搖頭,示意她自己能行。
得到了姐姐的指令,玉天祁便乖乖地站在身后,邁著極慢的步伐跟上玉云皎。
一步。
兩步。
……
七步……第七個步子剛剛落定,便有侍女不可置信的聲音帶了點(diǎn)尖利叫道,“三小姐?!”
伴隨著廳堂眾人的眼光,她抬腳跨入了廳堂內(nèi)。
一時間,沒人說話,方才的歡聲笑語似乎是玉云皎的幻聽。
玉云皎抬眸,望著主位上的那個男人。
頭發(fā)被墨玉冠束起,兩鬢微現(xiàn)的霜色,卻絲毫不減這個不惑之年的男人的氣勢。
一雙沉淀了無數(shù)風(fēng)霜的眼睛,帶著無數(shù)威壓,看向玉云皎,而玉云皎也與他對視。
在父女倆眼神博弈期間,無人敢言語。
最終,她打破這詭異的氣氛,緩緩福身,恭順道,“父親。”
玉明池收回剛剛因為玉云皎與他對視而略微詫異的心思,他右手狠狠拍在桌案上,語氣威嚴(yán),盡是冷酷,“云皎!這半年,你究竟去了何處!”
“回父親,女兒只是去云游四方了。”
“你身無分文,哪里來的云游四方的資本!”
“父親莫不是忘了,女兒的畫藝,已出神入化。這半年,女兒便是邊作畫,邊玩樂。”玉云皎唇角微彎,似冷,似諷。
看來,還真沒人找過她。
如果要是有人尋她,又怎么可能打聽不到,究竟是否有一女子買畫為生。
回憶起在這玉府的日子,竟然還沒在那蒼無行的蒼府來得好。
說出去,也是真當(dāng)可笑。
“為父半年前就告知于你們姐妹五人,太子妃將于半年后的入學(xué)靈力測試中,選拔一個世家女子作為她在學(xué)院的伴讀。你兩個姐姐和兩個妹妹,沒有一日不是在刻苦修煉。”玉明池的眼睛一掃,語氣一頓——
“可你倒好,云游四方?!你真當(dāng)我們玉家是什么窮酸小戶不成!萬一有人認(rèn)出你是玉府三小姐,為父的臉面往哪里放!”
“父親,請息怒。”玉云皎抬起頭,依舊是剛剛踏入廳堂那般與世無爭的翩翩少女樣,臉上絲毫沒有被訓(xùn)的羞愧和惱怒,“女兒此番叨擾,是來向您討要玉府印章的。”
玉明池看著眼前的女兒,她云淡風(fēng)輕,吐氣如蘭,氣質(zhì)不凡。
似乎……她云游四方這半年來,整個人都變了不少。
以前,她是唯唯諾諾的,用膳時也是坐在離他最遠(yuǎn)的地方,她很畏懼于他,也畏懼其他人,因此少不了別人的嘲笑。
他過去就在想,他玉明池為風(fēng)祈王朝固守邊界,一生都聲名赫赫。
膝下的每個子女都是一副好教養(yǎng),卻唯獨(dú)除了她。
故此,每每看見畏畏縮縮,膽小怕事,一點(diǎn)禮儀禮數(shù)都沒有的玉云皎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她丟了玉府的臉。
心里,對這個女兒的失望,也慢慢變成了厭惡。
所以,在當(dāng)他得知這女兒失蹤的時候,他心里居然有一絲雀躍。
他雀躍自己的人生中,終于……沒有了這個污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