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月說著,伸手就要來拿李游手里的令牌。
李游把手一縮,收回令牌,笑著說道:“段師姐,還是算了吧,這樣不太好。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怎么能讓你替我承擔呢?”
段紅月一抓之下,居然沒能抓到令牌,大是驚奇,說道:“咦,還真有兩下子啊!再來!”也不理會李游的話,再次朝李游的手上奪來。
李游見段紅月出手帶風,疾捷凌厲,只好打起一些精神,與段紅月拆解了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拆解了十幾招,段紅月始終無法將令牌奪到手中。
她非但沒有半分沮喪,反而眼神越來越亮,越打越是興奮,干脆不再局限于手上的小巧招數,也不以搶奪令牌為目的了,反而著重跟李游拆招過招起來。
段紅月的招數大開大合,凌厲異常,但卻又偏偏迅捷靈動,出招的速度極快。
李游起初還能輕松應對,但隨著段紅月的招數越來越凌厲,李游也不得不認真對待了起來。
兩人拳腳帶起的風聲威勢,使得周圍先天境界以下的人全都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壓迫之感,只能遠遠退開,才能保證不會被誤傷到。
偶爾被兩人拳腳碰到的石塊和草木,都會被瞬間打得粉碎,碎屑四散迸飛。
翻翻滾滾近百招之后,兩人之間的戰斗非但沒有停下的趨勢,反而越打越是激烈,而周圍觀戰的人們,也是一退再退。
高成又是興奮又有沮喪地道:“想不到李游居然這么厲害,連紅月姐都拿不下他!也不知道我能在他的手底下撐上幾招,唉,之前還以為他這幾年武功荒廢了呢!”
李雙富和張雅月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中的戰斗,有些不敢相信。
這六年以來,李雙富和張雅月一直在內門修煉,并沒有跟李游有過接觸,直到這次李游召集眾多藥材商人來來往往,事情在門中傳開了以后,李雙富才知道李游原來在制藥谷中,這才帶著張雅月一起前來。
而在來之前,張雅月還有些不以為然,認為李游當年成為雜役弟子,身上的本事肯定早就不如他們了,覺得他們已經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是不太愿意來的。
是李雙富十分在意與李游之間的情份,一再勸說,張雅月才勉強前來。
看到眼前的李游竟然能跟門中的大師姐打得不分上下,張雅月心里意識到,她與李雙富兩人,很可能真的已經跟李游不在一個層次上了。
曹奎則是看得有些漫不經心,他是最清楚李游實力的人了,知道李游直到此時,其實還是沒有出全力,至少還留有三分實力。因此對李游是否會被打敗,是不是會因此而受傷,完全沒有半點擔心。
黃景雙眼緊緊盯在李游的身上,眼神微微閃爍,手中的描金扇子不斷地旋轉把玩,忽然他動作略微一頓,將扇頭對準李游,悄然按動扇子上的一處機括,一根細若牛毛的金針,從扇子中飛了出去,疾速刺向李游。
李游正在與段紅月激動,心中猛然生出一絲警兆,下意識把頭一偏,兩根手指上抬一夾,將那根射來的牛毛細針夾在了手中。
而段紅月不防李游在戰斗之中會突然有此動作,因此朝李游當胸打來的一掌完全來不及收回,重重地拍在了李游的胸口。
李游身上一股淡黃色的光暈一閃而逝,整個人接連后退了十多步,方才停了下來。
段紅月一掌打出之后,就已經后悔了,急忙趕上前去,關心問道:“喂,你沒事吧!”
李游回頭,看了黃景一眼,見黃景已經悄然轉身離開,這才回頭,對段紅月笑道:“我沒事的,段師姐。”
段紅月不放心地問道:“你真的沒事?我剛才的那一掌,可是沒有來得及收力的!”
李游道:“真的沒事。”
段紅月打量了李游好幾眼,確認李游真的沒事這才松了口氣,重重拍了拍李游的肩膀,說道:“我那一掌,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你可真抗揍!”
李游若無其事,淡笑了一下,道:“是段師姐手下留情。”
這時段紅月也看到了李游手里夾著的那根細針,驚訝道:“這是什么?”就要伸手來摸。
李游將手一收,說道:“小心!這針上的毒!”
段紅月不再試圖拿針,而是湊近了看著那針,問道:“有毒?你哪來的這針?”
李游道:“剛才有人趁我們相斗,出手用這針偷襲我,被我及時發現,用手接住了。”
段紅月聞言,頓時大怒說道:“我說你剛才打得好好的,怎么會突然躲不開我那一掌,原來是有人朝你放毒針!是誰想要暗算你?”
李游搖頭道:“不知道,只知道是從后背射來的。”他并沒有說是黃景,雖然在他看來,黃景的嫌疑確實是最大,但他當時也確實因為背對著黃景,沒有親眼看到黃景出手。
段紅月朝李游身后的方向看去,發現少了許多人,便道:“咦,黃景他們呢?”
高成這時已經走近,聽到這句問話,也才發現黃景不在,隨意說道:“可能走了吧!他這人心高氣傲的,拿著宋光的令牌來找李游的麻煩,卻連令牌都被李游奪了,他肯定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不會再待在這里了!”
段紅月若有所思地道:“是嗎?”然后又神情嚴肅地高成說道:“黃景這人的心思,我有時候會看不太清楚,你以后要小心著他些。”
高成笑道:“紅月姐,我跟黃景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他這人就是臭屁了一些,好面子,其實也沒什么別的毛病,你放心好了!”
段紅月揪住高成的耳朵,咬牙道:“姐說話不管用了是吧?你這是翅膀硬了,覺得你能打得過我了是吧?”
高成疼得皺著臉皮,被段紅月扯著耳朵原地打轉,嘴里叫道:“紅月姐,你輕點,輕點……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段紅月道:“你錯在哪里了?”
高成道:“我會對黃景小心的!”
這時李雙富和張雅月也走了過來,李雙富笑得有幾分小心的味道,說道:“李游,想不到你現在這么厲害了!”
李游朝李雙富的肩頭捶了一拳,語氣有些感慨地道:“二壯,雅月,好久不見了。”
李雙富也是頗有些感慨地說道:“是啊,好久不見了!”
張雅月有些生怯地道:“李游,你好。”
李游沖張雅月點了點頭,又對李雙富道:“二壯,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了?”
李雙富笑道:“過得也還算行,我如今已經是一流高手的境界了!”說著,又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道:“從去年開始到現在,我已經下山了七趟,做了七次門派任務,殺了十五個田家的人!”
李游道:“門派里面有對付田家的任務?”
李雙富道:“明面上自然是沒有,發布的任務是調查某處的情況,其實就是門派暗中早已經查明了田家人員的所在之處,但凡接這任務的人,都會得到暗中囑咐,必須鏟除田家之人,才算任務完成。”
李游道:“門中開始對田家動手了?”
李雙富道:“早都動手了,六年前田家聯合朝廷伏擊門派的新弟子,門中早就已經查清楚了,只是礙于朝廷的臉面,沒有直接明面上對付他們,但暗中已經殺了他們不少的人。”
李游道:“我知道你深恨田家,不過你報仇歸報仇,但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不要大意。”
李雙富笑道:“你放心就是了,有二妞幫我呢,田家一般的人根本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
正說著,不知何時被段紅月教訓完的高成湊了過來,說道:“哎,李游,咱們兩個再打一場吧!”
李雙富見高成湊近,便適時止住了話頭。
段紅月拍了一下高成的后腦勺,說道:“打什么打?你不是李游的對手!想挨打的話,找我也一樣!”
高成抱怨道:“紅月姐,咱們倆都太熟了,你的招數我全都知道,打起來沒意思,我還是想要跟李游打。”
李游道:“明天吧,今天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剛從制藥谷中搬出來,還要安排新的住處,等我安頓好了,明天咱們再痛痛快快地打一場,怎么樣?”
高成抬頭看了看已經漸漸黑下來的天幕,略有些失望地道:“好吧……”
直到這時,一直處在不遠處小心旁聽的白雨蘭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急忙說道:“李游哥哥,你到我們白氏藥行的落腳點住吧!我們還住在當初的那座舊宅里呢!”
李游聞言微微一怔,點頭笑道:“好,那我就還住過去住吧!”
更遠處被黃景拋棄在這里的鐘德忍不住叫道:“雨蘭妹妹!你怎么能讓一個外人住到那里?”
白雨蘭回頭道:“李游哥哥不是外人,你才是外人!”
鐘德聽得怒氣直往上涌,忍不住大聲說道:“我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我爹早就為我跟你們白家訂了婚約,我怎么就成外人了?反倒是你,對著一個今天才剛剛認識的人,一口一個哥哥的,叫得可真是親密!”
白雨蘭氣得紅了臉皮,冷聲說道:“鐘德,我鄭重警告你,不要敗壞我的名聲!第一,所謂的婚約,那只是你們鐘家提出來的,我們白家可并沒有答應;第二,我跟李游哥哥認識得可比你要早,跟他比起來,你就是外人!你不是想知道我在靈羽門的意中人是誰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就在你的眼前!”
鐘德有些不敢置信地指向李游,道:“你……你說的,該不會就是他吧?”
白雨蘭昂首道:“對,就是李游哥哥!”
李游看著白雨蘭說話時認真的表情,忽然覺得,她所說的“意中人”的話,或許并不是玩笑,而是出自于真心……
這讓李游心里一下為難了起來,因為李游自己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他一直都在想著與林珂之間的五十年之約,想要早日前往青虛門,如今修為已到,只差一只合適的坐騎就要離開,白雨蘭這突如其來的表達,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李游看向白雨蘭,道:“蘭蘭,你……”
白雨蘭神情自然地站到李游身邊,挽起了李游的手,倚著李游的肩膀,柔聲道:“李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