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獵隊、殘忍、喧嘩
西山塢堡的第三進院落內(nèi)。
大個子雙臂環(huán)扣,牢牢把一人勒在懷里,路遠一手捂住這人的嘴,另一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向其手背方向猛地一用力。
只見那人的說雙目霎時圓瞪,兩腳亂踢,奮力掙扎,額頭也冒出了豆大的虛汗。
等路遠松開手時,那個向著手背的方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著,始終不肯復(fù)原。
這時路遠又抓住他的另一根手指,等他稍微平靜下來,獰聲問道。
“再問你一次,丑兒…在哪里?到底說還是不說?”
那人眼神中滿是恐懼,連連點頭。
既然小石頭能確認就是這人把丑兒抓進來的,那丑兒的下落自然也要落在這人身上。可初時他的言語還頗為猖狂,假裝自己硬氣,結(jié)果路遠只能上點手段,可才起個頭就把他徹底嚇垮,接下來問什么答什么。
從他的嘴里,路遠他們得知,西山岢帶走的獵隊總共有十六人,都是西山家的好手,大概十日以后才會回返。而西山家留守在塢堡里的,只有十二個男丁,且多為老弱。
另外,聽到前面的動靜后,同家婦有安排人去往側(cè)門點火,準備丟濕木進去生煙,向出門的那隊獵隊示警。
最后,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丑兒的下落,她被抓進來后直接送到了同家婦那里,已經(jīng)動過刑罰了。
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問了出來,路遠對大個子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把人放開了。
大個子松開了雙手,卻目露狠色。
驟得自由,那人還有些迷糊,一時呆站在原地未動,抬手想觀瞧自己被掰斷的手指。
可大個子這時已經(jīng)雙手握攏成拳,高高舉起,重重往那人頂心砸落。
那人的頸部吃不住力量,直接往兩肩之間塌陷下去,瞬時沒了氣息。
路遠看著一愣。
可再一細想,隨身沒有繩索,人也不可能輕易放走,帶在身邊只是累贅,雖然知道大個子完全是為了泄憤,可殺了也就殺了,此時此地,沒什么好多說的。
……
留守的十二個西山家的男丁,就此全滅,剩下的只有沒什么戰(zhàn)斗力的婦孺與仆奴了。
……
繼續(xù)往里,院落的最深處,走近看起來布置最好的那幾間屋子,果然在第一間,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了丑兒。
這是一間寬敞且空曠的廳堂,除了一些簡單的裝飾,連稍大點的家居物件也沒有,只在地上擺放了幾個圓形蒲團。
廳堂的中央,一個穿著華麗、面相刻薄的婦人,正姿跪坐在一個蒲團之上,看樣子多數(shù)就是那名同家婦了。
對于路遠三人的到來,同家婦明顯有些錯愕慌亂。
另外還有一名中年婦人拿著一把短劍站在同家婦身前,劍鋒雖然指著路遠三人,但手卻抑制不住,抖個不停。
廳堂的一角,丑兒被兩名健壯的女奴一左一右挾著的胳膊,雙腳拖在地上,低垂著頭。頭發(fā)披散下來,和身上的衣服一樣,都被水淋濕透了。
“丑兒?”
聽到路遠的聲音,丑兒艱難地抬起頭,發(fā)簾之后的面容隱約可見一大片紅斑。她的視線尋找著大個子,看見后勉強在嘴角扯出一道苦笑。
大個子的怒火猶如被撒入一捧碳粉,立時炸開。他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直接把兩名女奴嚇得丟下丑兒就往后退。
大個子趕緊丟掉手中木閂,在丑兒倒地前將之接在懷里。
“來人啊!快來人啊!你們竟然讓外面的賤奴驚擾到主母!你們這些養(yǎng)不熟的賤奴,給我退下去,退下去!啊……”
中年婦人雖然嚇得面色蒼白,手中的短劍也像是拿不穩(wěn)了一樣,隨時可能抖落掉下,可依舊不斷地在叫喊、喝罵,展示著自己的丑惡。
這聲音讓人煩躁,隨著大個子的動作,路遠也不發(fā)一言,上前一步就把她刺倒,短劍掉落在地。
這一幕再次嚇到了兩名女奴,他們互相抱在一起,躲進角落里驚聲尖叫。
后面的同家婦急忙趴身探手,想奪取掉落在地上的短劍,路遠卻搶先一步把短劍踢滑向身后。
連最后那點虛假的憑恃也沒了,這下子,同家婦徹底亂了神。
“你們想干什么?西山家的獵隊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們死定了!還有,告訴你們,我可是同家女!敢傷我,同家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別過來,滾開、滾開,別過來……”
她坐倒在地,一邊說,一邊兩腿踢蹬地板往后畏縮。
路遠還在考慮該怎么處置她,卻看見原本拖在最后的小石頭越身走上前,咬著牙切著齒。藤筐也不知何時已經(jīng)卸下了,雙手反握著一把短劍的劍柄,短劍鋒刃筆直下指。
“小石頭!小石頭?你這是怎么了?”
小石頭對路遠的呼喚充耳不聞,只是一路走到同家婦的面前,在她歇斯底里的哭喊中,高高舉起短劍至頭頂,然后奮力扎了下去!
“啊——啊——啊——”
鮮血四濺,短劍被拔起,舉高,然后再次扎下……
一下又一下拖著長音的凄厲痛呼漸漸變得弱不可聞。
該怎么處置,不用考慮了……
……
這完全是殘忍地虐殺,同家婦的尸體很快沒了人樣,可小石頭還在一下又一下的剁下去,似乎不剁成肉糜不肯罷休,怎么叫也不肯停,瘋魔了一般。
場面愈發(fā)血腥,兩名女奴都被嚇暈了過去,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路遠招呼橫抱著丑兒的大個子一起退了出去,看得出他們二人也一樣受不住這場面了。丑兒甚至都已經(jīng)被激得干嘔過一次,現(xiàn)在只是把頭深埋在大個子懷里,瑟瑟發(fā)抖。
看到不遠處有一縷輕煙飄起,路遠想起還有一件事,據(jù)被抓的那個男丁所說,同家婦之前有安排人去燒濕木生煙。
“大個子,帶路,我們…先去側(cè)門。”
……
快步穿過幾條屋舍間的小道,三人從一扇小門走出了塢堡,與輕煙飄起的方向一致。外面有幾名仆奴已經(jīng)燃起了一堆火,眼看著就要把浸過水的濕木丟進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路遠他們,立即四散逃離。
踢散了火堆,路遠帶路返回,這次的腳步就不像剛才那么急了,半途中遇見了幾乎被染成血人的小石頭。
……
“我的姐姐說過,如果她們死了,就是被同家婦害死的。在那一夜,她們都死了,還被扒了衣服丟在死人堆里,最后還是我親手埋下去的。”
那一夜,是指西山家內(nèi)亂的那天嗎?路遠在心中暗想。
那一夜的小石頭確實極為反常。
“她們沒讓我報仇,畢竟我們只是賤奴,但是我忍不住。”
“我覺得跟著你也許會有機會,結(jié)果我真的等到了。”
小石頭的神色有些沉郁,還有些釋然,完全不像他這個年齡能說出來的話,不斷吐露出來,就好像突然長大了一般。
小小的個子,坦然站立在幾人面前,滿身滿臉的血跡,卻若無事人似的,沒有任何不自在。
路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伸手將他臉上的血漬抹去。
“動手的時候不覺得,完事后傻了半天,又吐了半天,現(xiàn)在才好點。”仿佛知道路遠心中所想,小石頭突然開口解釋道,讓路遠又多了一份驚訝。
“啞巴的那根木頭……”
“不要再…叫啞巴,記住,要叫大個子。”
“哦,”小石頭乖乖應(yīng)聲后繼續(xù)說道,“大個子的木頭丟在那里,我原本想幫他拖出來的,可實在太重了,我又吐得太狠,力氣都提不起來,所以只能拖到院子里。”
路遠又看了看大個子,他一直橫抱著丑兒,身上的箭矢都未拔,傷口也沒有處理。而丑兒大概也經(jīng)歷過折磨,始終萎靡不振,現(xiàn)在好像都已經(jīng)睡著了。
“那根木頭先…放在那邊,不用管,我們?nèi)フ艺摇惺裁茨芄鼈臇|西。”
……
一路搏殺下來,路遠竟是囫圇齊整,一點破口都沒有。
小石頭運氣也不錯,除了一些淤青,最多就是擦傷磨破的程度。
而丑兒看起來沒有外傷,大概只是身體疲乏萎靡了精神。唯有大個子,雖然他渾不當(dāng)回事,可身上幾處血肉外翻的傷口看著還是挺瘆得慌的,更何況還有箭桿墜在外面。
關(guān)于怎么處理傷口,小石頭是不可能指望了,而路遠也只是依稀能回憶起一點,現(xiàn)在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兩人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同家婦躺尸的那個房間,在路遠的指點下,將整個后院翻箱倒柜了一番,勉強找到了些刀、盆、草藥、布匹等物件。
不過路遠沒找到記憶中的那種縫衣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這種事物。
接著還是一番手忙腳亂,燒水消毒、清洗、割肉,然后挖出箭頭,大個子再是堅強耐痛,也生生咬斷了口中的軟木。
等最后抹上草藥包裹起來,大個子也放松下了心神,昏昏沉沉地酣睡了過去。
而丑兒一直躺在一旁,沒有醒過,也許是到了大個子身邊就能找到安全感吧。不過老斧頭已死的消息還沒有告訴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這種打擊,且等等,且等等吧。
路遠擦去滿頭的汗水,卻不敢休息,繼續(xù)與小石頭一起守在房間門口。
……
塢堡里徹底亂了,四處都響起喧嘩的人聲,不過也許是路遠一行人殺出了兇名,一個下午始終沒有人敢靠近后院。
但是這樣的局面還是在快入夜的時候被打破了,幾名吃土奴沖了進來。

酣醉夢三百
還未收到簽約站短,就算不被認同,暫時不能簽約,我也會認真寫下去的,畢竟這是第一本書,也可以說是為我自己而寫的。當(dāng)一個人找到自己的興趣所在時,遇到困難千萬不要輕言放棄,與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