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除夕宮宴。

　　佟熙雪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愣了神。

　　“長姐。”佟楚雪圍著面紗站在佟熙雪背后，輕聲道“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張側妃的貼身婢女前些日子被王爺責罰了，今日陪她入宮的是櫻兒。”

　　佟熙雪回過神，將一縷散發別到耳后道“一切都按計劃來，今日你為我伴琴可好？”

　　“楚兒一切都聽長姐的。”佟楚雪溫柔的笑了，梳著佟熙雪的秀發道。

　　“郡主，四小姐。”知禮走進來道“所有人都到齊了，開舞的舞娘也快下場了，您該入場了。”

　　佟熙雪點了點頭。

　　太后一襲吉服，頭上帶著福壽安康的鳳冠。一對紅寶石的耳環襯得太后年輕了幾歲，帶著翡翠玉鐲的手端著鑲著寶石的酒杯對著皇帝舉了舉。

　　偶然一回頭，瞧見佟熙雪著一襲紫粉舞衣從殿外而來。

　　古琴的聲音忽然響起，佟熙雪順勢起舞。

　　琵琶抱在胸前，卻絲毫不影響佟熙雪的舞姿。

　　“王爺，大郡主的舞姿可真是美輪美奐呀。”張側妃坐在魏王旁邊，不由的捏緊繡帕。

　　魏王還沒有說話，安側妃便笑著道“是呀，這伴琴之人想來也是個妙人。”

　　張端淑順著安側妃的目光看去，坐在那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一身青衣繡著梅花，半張臉都在面紗之下，露出的一對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張側妃。

　　嚇得張側妃連忙轉移視線，再看時，佟楚雪已經低下頭認真彈琴了。

　　一舞結束，眾人還未回過神來。

　　佟熙雪便道“熙雪給皇祖母，皇上皇后請安。”

　　“快快起來。”皇后笑著道，看著皇上愣神輕聲提醒道“皇上。”

　　皇上猛然回過神來，喝了一杯酒掩飾尷尬“熙雪出落的越發標志了，想來你生在大年初一，明日你便要及笄了。”

　　“是，皇伯父。”佟熙雪低下頭道。

　　“三弟啊。”皇上道“你功不可沒。”

　　“皇兄嚴重了。”

　　“哈哈哈哈。”皇上大手一揮，命太監端上來一個匣子“熙雪今日表現的甚好，這對玉如意便賞賜給你了。”

　　“謝皇上。”

　　“皇帝，哀家聽著今夜伴琴的不像是宮中的女官啊。”太后笑著對皇上道。

　　“可是熙兒從民間得了什么能人？”薛令儀笑著道。

　　“是。”佟熙雪走到佟楚雪面前拉起她的手笑道“楚兒是熙兒在民間遇到的朋友。”

　　“你說她叫什么？”皇上愣了一下道。

　　“楚兒。”

　　佟熙雪剛說完，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佟楚雪。誰人不知，前些日子大郡主因為一個庶妹和張家勢不兩立，那個庶妹便叫佟楚雪。

　　“賞。”皇帝愣了半響才道。

　　過了一會，兩人回到位置上。宴會快要結束時，佟熙雪看著張端淑走了出去，對著佟楚雪使了個眼神讓她跟出去。

　　沒一會，自己也起身往外走。

　　剛走到小溪邊上，便看見張端淑撞上了佟楚雪。

　　“楚兒姑娘也出來透氣？”張端淑瞇了瞇眼睛，恨不得能透過面紗看看她的真面目。

　　“張側妃，別來無恙啊。”佟楚雪淡淡一笑。

　　淡雅的聲音傳到張端淑的耳朵里，嚇得張端淑往后一退。

　　“你，你是誰？”

　　“張側妃不是猜出來了嗎？何必多此一問？”

　　張端淑惡狠狠的盯著佟楚雪眉心間的一點，咬牙切齒的道“佟楚雪，是你。”

　　佟楚雪呵呵一笑“張側妃好記性啊。”

　　“你害的凝雪和我生分，意兒慘死，我當然記得。”張端淑氣的發抖“你居然沒死。”

　　“側妃還未死，楚雪怎么敢走到前面？”忽然一陣風吹來，佟楚雪的面紗被撩開，臉露了出來。一雙眼睛瞇起，上揚的嘴角。

　　“佟楚雪，你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張端淑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害死了意兒，還要害死我，我這就去找王爺。”

　　說著，張端淑就往回跑。猛然一回頭，原先佟楚雪站的地方已經沒了人影。

　　張端淑被嚇得連連打冷顫，不顧形象的跑回殿內跪到魏王面前。

　　“你這是干什么？”魏王看著張側妃瘋癲的樣子，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張端淑顫抖著身子，指著從殿外走進來的佟熙雪和佟楚雪道“王爺，四小姐，四小姐回來找臣妾索命了，王爺。”

　　“胡說八道些什么。”魏王連忙呵斥她道。

　　“王爺，那個楚兒就是四小姐。”張端淑拉著魏王的裙擺道。

　　殿內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一場鬧劇。

　　“張側妃糊涂了吧，楚兒是民間的人。”佟熙雪看著跪在地上的張端淑道“莫不是張側妃心中有鬼？”

　　“你可敢讓她摘下面紗一看？”張端淑指著佟楚雪道。

　　佟熙雪嘴角上揚，魚兒上鉤了。

　　“自然。”佟熙雪笑著道“只不過，如果不是，張側妃應當如何？”

　　“你想如何？”張側妃笑著道。

　　“向楚兒賠禮道歉。”佟熙雪道。

　　佟熙雪的話音剛落，殿內眾人議論紛紛。

　　“張側妃好歹也是王府側妃，給平民賠禮也太有失身份了吧。”

　　“是啊，你看樂康郡主那樣，就志在必得。”

　　“好。”張側妃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心下一橫道。

　　佟熙雪驟然一笑，示意這佟楚雪將面紗摘下。

　　慢慢的，白色的面紗掀開一角，露出布滿疤痕的左臉。

　　殿內膽小的夫人和小姐，已經嚇得尖叫連連。

　　“你，你。。。”張側妃被嚇倒在地，說不出一句整話。

　　“側妃可還滿意？”佟楚雪張口，清脆的聲音喚回張端淑的理智。

　　她掙扎著爬起來“還有半張臉呢，這半張臉被燒毀了，另外半張臉呢？”

　　佟楚雪忽的一笑，牽動著嘴角旁的傷疤。伸手將面紗整個扯落下來，另外半張臉露在眾人面前，雖說不是傾城絕色，但也是小家碧玉。

　　見過佟楚雪的都知道，這張臉和佟楚雪沒有半分相似。

　　“不，不。”張端淑從地上掙扎著起來“怎么會，怎么會？”

　　“側妃現在可死心了？”佟熙雪笑著道“四妹妹已死，側妃可甘心了？”

　　“你胡說些什么？”張端淑聽的心驚膽戰。

　　“那就勞煩側妃向楚兒賠個禮。”佟熙雪收了笑臉，看著張端淑道。

　　“端淑雖然是側妃，但也是大家小姐。怎可以向一個平民賠禮？”張老太太一剁拐杖道，

　　“呵呵。”佟熙雪笑了，瞇了瞇眼，紅唇親啟“你張家的女兒自然是千金小姐，可，楚兒也是她家的掌上明珠。”

　　佟熙雪說的特別慢，一字一句，飄入張家人耳中。張大人和夫人對視一眼，心中感到不詳。

　　這是那日在王府張老太太為逼死佟楚雪說的話，佟熙雪今日一字不落的還給了張老太太。

　　“你，一個平民家的女兒能有多金貴？”

　　“放肆。”一個碧玉杯摔在地上，伴隨著太后的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