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兒。”
這時,床榻上的李富貴眼皮微微顫動,隨即轉醒過來。
“爹,你感覺怎么樣了?”李成半跪在床榻前,緊皺著眉頭看著李富貴輕聲道。
“你快走…別…回來…有人要搶走你的…寶物…”李富貴半瞇著眼,似是因昏迷過后正處于思緒混亂中,右手輕推李成,催促他趕緊離開。
“寶物?什么寶物?”李成手尖神力流轉,隨即點在李富貴頸脖處,待其安穩睡去后,一臉心疼地看著他喃喃道。
隨后李成起身,強壓心中火苗,在房內緩走了幾步。
“莫非是……”
李成停在廂房朱桌前,看著桌上最近才被侍女修剪擺放的臘梅,腦海之中突然想起了日前嚷著要奪自己先天法寶的耍蛇道人。
“看來自己已經徹底給血天穹盯上了,縱然法寶已毀,耍蛇道人也慘死自己手里,但想來他們也絕不會罷休才是。”李成陰神陰鷙,右手在摸著朱桌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手印。
李成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就卷入了這個世界的大洪流中,此時心中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小姐…”這時,門外的兩名侍女突然出聲。
“表哥…”
陸離跳步走進廂房,卻瞧見屋內的李成正沉著臉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得懦懦叫道。
李成回過神來,瞧見是陸離后,隨即臉色舒緩,沖她微微點了點頭后走近她身前。
“表哥,你這半月都到哪里去了?我一個人在家里快無聊死了。”陸離嘟著嘴搖動著李成的胳膊輕聲道。
“你不是還有小黑嗎?那只大王八呢?”李成搖了搖頭,此時他心中煩躁不已,一時看著陸離覺得有些頭大。
“表哥,你再說小黑壞話我就生你氣了。前些日子立冬,小黑冬眠了。”陸離撒開李成胳膊,小臉紅暈道。
“好好好,都依你,方才表哥錯了,行了吧。”李成心知對方的脾氣,趕忙哄孩子般說道。
“嘻嘻,這還差不多。”陸離聽見李成的話后,霎時眉開眼笑,隨即踮起腳刮了一下李成的鼻梁。
李成看著活潑可愛的陸離,摸著腦袋無奈搖了搖頭。
“姑爺他……”陸離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小臉煞白道。
李成聽她說起自己的便宜老爹,皺著眉頭大步跨出了門外,抬頭看著冬日的霜天重重嘆了口氣。
“表少爺,陸爺叫您去書房一趟。”這時,管家吳七走了過來躬身朝李成行禮道。
“我們這就過去吧。”李成朝陸離看一眼,隨即走近吳七跟前道。
吳七再次行禮,隨即落后李成半個身為,朝陸府書房而去。
片刻后,李成隨管家吳七來到了一回廊盡頭。
“陸爺,我把表少爺帶過來了。”管家吳七幾步走上前去,輕扣了三下紅漆木門后道。
“進來。”
管家聽見陸政說話后,隨即側身替李成打了開門。
李成朝他點了點頭,隨即走進了書房。
只見,屋內布設齊整,些許古物羅列一旁的書架之上。案桌的硯臺鎮子旁,擺放著用嶺南花梨木雕刻出來的彌勒,貔貅。而彌勒的大肚上,還掛著一串四面佛的佛珠。
“坐吧。”陸政示意吳七把門關上后,手里邊拿了一封書信看著一襲黑袍的李成道。
“舅舅,我父親他…”李成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朝陸政開口問道。
“富貴雖然還處在危險邊緣,但已無性命之憂,按大夫所說再精細調理一個月后便可下床。我已命人去周邊各地購買名貴藥材,不日便可送來,你可不必再多加思慮。”陸政點了點頭隨即道。
“多謝舅舅。”李成聽見陸政的話,當下心中流過了一道暖流,站起身朝陸政行了一禮。
“不過,對方不是人,這事你清楚么?”陸政摸了摸胡須,一時神色復雜地看著李成道。
李成默然,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彌勒朝陸政點了點頭。
“那晚城防營的將士死傷數百人后靠著強弩才將那些怪物逐一射殺,救下了富貴。”陸政看了眼對面的李成接著又道,“我記得你也是修道人,如今這世道鬼禍橫生,在朝廷派人來戍守之前,城內的安穩就交由你來負責,也算是對死去的城防將士們的一種彌補。”
李成聽見陸政的話后,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李成發現自己的便宜舅舅突然對鬼怪和修道人的事了解了不少。
“鬼怪妖邪,其實早已存在,只是我等一直未曾親眼見過,被蒙在鼓里罷了。你且看看吧。”陸政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將手里的書信遞給了李成。
李成接過書信,隨即看了起來。
原來,這是六閣給各地知州的密令,要求各地知州召集當地修道人應防鬼怪妖邪,不得有誤。
信中還提到了不久前鄴城發生的事,讓各知州引以為戒,處理不了的趕緊上告朝廷,以免讓鬼怪成了氣候。
李成看完后,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唉,以前那些老夫子老說什么子不語鬼神,如今……”陸政嘆了口氣道。
“密令的事就朝廷和各地知州知道么?”李成看著陸政問道。
陸政點了點頭,拿起了桌案上一塊鐵制令牌朝李成遞了過來。
“這是?”李成接過令牌,看了一眼令牌上的令字,朝陸政問道。
“這是城防營的校尉腰牌,你且拿去,多有用處。”陸政將彌勒上的四面佛佛珠取在手中后看著李成悠悠道。
李成將腰牌把玩在手里,一時心中思慮萬千。
……
“走一走,瞧一瞧了誒……”街旁的擺攤小販看著往來的各色行人不斷吆喝道。
此時天色已晚,金華街底燈紅,飯后的少爺小姐們帶著各自的丫鬟奴仆游樂其間。
李成從書房出來后,便一人徑直來到了街上,皺著眉頭緩步望向四周,期望這些平凡的喧囂能夠壓下自己心中的思慮,重回平靜。
“趁寒冬荒山雪收,控青驄來此覓游。金鞭急抽,金鞭急抽,坐滿這金華街底,明月腔頭。”一道公鴨般的嗓音從旁邊掛滿燈籠的紅樓內傳了出來。
“度仙樓?”李成聽見有人唱曲便駐足停下身來,看向紅樓門口一群鶯燕圍繞拉客的身后的牌匾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