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棲鳳山
“師伯”
“師伯”
棲鳳山內,幾位親傳弟子,向面前徐步走來的元海抱拳躬身行禮。
元海點頭回應,和顏悅色。
不一會兒,元海便到了李暮寒居住的庭院,推門而入,干凈,整潔,這是給人的第一印象,工整的花草也枝繁葉茂,清香怡人。正徐步向內院走去,四處張望時,聽見開門聲的李暮寒已前來查看。
“師尊”李暮寒躬身行禮。
“這枚儲物戒指,你收好了。”拍了拍李暮寒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完,元海拿出一枚看著及其普通的戒指。
李暮寒接過,略皺眉頭,似有不解。
“我要走了。”看著李暮寒,元海說到。
“師尊要去何處?”
“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元海反問,正豪情萬丈時,卻又是想到了什么,暗自輕嘆。
“那我們,還會再見嗎?”
“會的”元海強顏歡笑,似在安慰。
“在哪?”李暮寒窮追不舍。
“在另一個地方。”
李暮寒苦笑,師尊,還是和當年一樣神秘啊。
780年北嶼云州云溪谷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哭了好嗎?”
“求求你不要再哭了”
“別哭了”
小男孩聲調突然高漲的一句話,卻像把正坐在地上啼哭不止的女孩鎮住了似的,不過,過了一會,反應過來的女孩,哭聲卻更大了。
“姑奶奶,您別哭了。”男孩聲嘶力竭,無可奈何的癱坐在地,女孩見狀,破涕為笑。
小手指了指身旁的桑樹,其意不言而喻。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男孩說完便靈活的爬上了樹,摘起了桑椹,女孩在樹下拍手叫好,男孩嘴角上揚。
“多可愛的女孩啊,可惜,太膽小,連蠶都怕。”男孩小聲嘀咕。
兩人正玩耍時,一衣衫染血,背負寶劍的劍客,踉蹌著從路邊走來。
女孩似受了驚嚇,退后幾步,一個不穩跌坐在樹旁,男孩顧不得采摘的桑椹,急忙下了樹,擋在女孩身前。
“你是誰,你要干什么?”顫抖的聲音,正如男孩顫抖的雙腿。
“我是你師傅,我來帶你回家。”
男孩瞪大了眼,半天沒有緩過神。元海突然環顧四周,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幾步上前,用胳膊挾起男孩便走。
兩個孩子四目相對。
“等我,…”男孩說到,不過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暈了過去。待到再次醒來時,已經身處劍谷。
過了一會,一位水綠衣飾的麗人略顯狼狽的從樹叢中走出,手中提著一只活蹦亂跳的野兔。
“小姐,您沒事吧?我方才聽到了您的哭聲”
“您看,我幫您抓到了。”
見女孩沒有反應,她上前查看。卻發現自己所留禁制,已被破壞。
“陌桑小姐,您還好嗎?”曲云詢問。
女孩扭頭看向她,伸出手,松開了緊攥的拳頭,掌心蠶的軀體早已扭曲。強撐著說了句“你看,我不怕它。”
曲云吃了一驚,手不自覺松開,一不留神,兔子已經難覓蹤跡。察覺過來后連忙低頭,臉上充滿了自責。
“他被帶走了”陌桑看向曲云。語氣似在期盼著什么。
“那人很強,不過以他如今狀態,我倒是可以應對”曲云暗忖。看向樹邊幾處常人難以察覺的血跡。
“云姨,您能帶他回來嗎?”陌桑詢問。
曲云搖頭,拒絕了她。
“閣主并不喜歡帶人回去,更何況,我們不知道他的底細。”曲云補充說。徹底打消了陌桑的念頭。
“我們回去吧。”擦干凈手和略帶淚痕的臉龐,陌桑站起,先一步走出。
劍谷棲鳳山
思緒早已飄到七年前的李暮寒,果然沒有注意到元海襲來的拳頭,還在思考著那年桑椹為什么格外的甜?那個女孩在自己離開后怎么樣了?
“哎呦”李暮寒吃痛,叫了出來。原來頭頂被結結實實的敲了一下。
“原來師尊早已看出弟子心思在別處,多謝師尊提醒。”
“不,我只是覺得你流口水,太過不雅。”聽了元海的話,訕笑著的李暮寒急忙取出絲巾,擦拭了嘴角。
“修行之路,少不了歷練。”
“弟子知道,近幾日正在準備。”
“走前記得去元禁那一趟。”說完這句話,元海轉身便走。
“師尊”,李暮寒上前幾步,對著元海背影叫到。
“走了,有緣再見”,元海擺了擺手,沒有回頭。
“師尊走好”李暮寒心里默念。
自七年前被師尊帶回劍谷時,李暮寒在心里就對這個人充滿了感激,是他,讓自己又體會到了親人的感覺,讓自己每天不用再擔驚受怕,那些東躲XZ的日子也一去不復返了,只不過在夜里,偶爾會再次相遇。
就像元海所說的,劍谷,就是李暮寒的家。而他,就是李暮寒的家人。想起七年前師尊衣衫染血的踉蹌身形,李暮寒心里更加堅定,自己,一定不能讓師尊失望。
院門旁,李暮寒駐足凝視著師尊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待身形完全消失后,雖然悵然所失,卻仍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之后輕掩房門,便向元禁居住的清玄居走去。
“師兄”清玄居外,守門弟子對著李暮寒抱拳行禮。
“掌門師叔可在?”李暮寒詢問。
“掌門怕是已在院內等候師兄多時”
“多謝”,說完,李暮寒急忙步入。
院內,元禁正在獨自踱步,看向著急忙慌進來的李暮寒,笑道∶“你終于來了。”
“讓掌門師叔等這么久,暮寒慚愧”李暮寒抱拳躬身。
“無妨,我不趕時間。還有,以后你叫我師叔便可”。元禁看到李暮寒指間的儲物戒指,微微一怔。片刻后才笑著回應。
“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師叔請講”
“你可知,師兄他為何給你如此取名”
“暮寒愚鈍,不知”
“你師祖李落蟬破境離開之時曾說‘暮寒蟬自落’師兄他希望你可以同師尊那樣。所以,給你如此取名。”
“暮寒多謝師叔解惑。”
“修行重在修心,講究心境,宜循序漸進,不必操之過急”
“師叔所言,暮寒謹記”
“這個給你”元禁說著,便抬手將一物拋向李暮寒。
李暮寒接過,查看一番后開口詢問∶
“《劍典》?掌門師叔為何將如此貴重之物給我”
“自然是為了你的修行”
“暮寒謝過師叔”李暮寒躬身行禮。
“先收起來吧,現在,帶你去看些你感興趣的東西,跟我來。”說著,便邁步自后門而出,向后山走去。
李暮寒急忙跟上
劍谷后山藏兵閣二層
“我們要去的還在上面”元禁開口。
李暮寒看著身邊展物架上形式各異的劍,雖然算不上珍貴,可也都是一品,二品寶器。和方才于一層所見玄鐵,青鋼之類所鑄的兵器相比,已是云泥之別。
突然,窗外有著淅淅瀝瀝雨聲傳來,李暮寒走到窗邊,推開窗子駐足了一會。
藏兵閣三層,向來只有掌門可以進入。只因掌門令,是進入的唯一鑰匙。
這時,只見元禁將掌門令放入門上凹陷之處。二層深處,這個隱秘的木門,便緩緩打開。
“師叔,我也進去嗎?”關上窗子,李暮寒轉身詢問。
“廢話,不然帶你來干嘛?”元禁一邊說著,一邊無奈的翻了白眼。
木門打開,并不幽長的階梯映入眼簾,在階梯盡頭處還有轉折,似乎別有洞天。
“注意我踩的位置,跟緊了。”元禁囑咐完,便踩上了階梯。飄忽不定的向上走去。李暮寒也邁著同樣的步子,跟了上去。
“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剛步入藏兵閣三層,打量過身邊布置后,李暮寒開口。
“那你覺得,劍谷藏兵閣三層之處,該是什么樣子呢?”元禁反問。
“高階武器陳列在前,雖不至于琳瑯滿目應接不暇,但總該有那么一些壓堂貨來撐場面。而不是如同眼前這般,僅有張桌子,幾個劍盒。”
元禁笑了笑,未做答復。向旁走了幾步,辨認一番,拿起一個李暮寒口中的“劍盒”,拭去灰塵后,向李暮寒遞去。
李暮寒接過,看了盒上的介紹。“我不明白,二品寶器,在藏兵閣二層也有啊?”
“你不妨打開細看。”元禁笑道。
“這,這是師尊的佩劍。”看著盒里的劍,李暮寒脫口而出。
“這也是師兄讓我交給你的。”元禁語氣,似有所惋惜。
“藏兵閣三層所存之劍,皆是劍谷之人所棄之劍。”元禁又說。
難怪如此稀少,李暮寒心想。
“七年前,你師尊棄蒼華于此。就沒想過再用它。如今,他將蒼華托付與你,可能,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提起師尊,李暮寒握著蒼華的手再度攥緊了一些。
“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元禁如堪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
“好”李暮寒說完,把劍小心翼翼的放歸劍盒,收進儲物戒指,跟上了元禁。
從清玄居回到棲鳳山時,天已經黑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洗漱后。簡單收拾了行李,雖為行李,卻也不過幾件替換衣物。然而,東西雖少,整理完,卻也過去了近半個時辰。
之后,李暮寒趁著沐浴之時的閑暇,打量起了指間的戒指,心神進入其中,約莫二倍于自己房間大小的空間之中,已經放著∶擺了有近五十本書的書架、除了蒼華外,并沒有放多余兵器的懸劍臺、兩個空的柜子,一些丹藥,防具,以及干糧和水。
“師尊想的真是周到啊。”李暮寒感嘆。
浴后,將整理過的替換衣物放入儲物戒指中的柜子,李暮寒開始了每晚的打坐。
夜色如墨,月落星沉,看似漫長的一晚就這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