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語度爾城南郊
這場令人猝不及防的瓢潑大雨越下越歡,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黃色琉璃瓦上,水花濺開,水沿著屋檐嘩嘩得往下滴,急促得就像是少女此刻的心跳。
“哥,你難道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你會背叛整個大陸加入他們的吧,因為這個世界只有他們能夠救你?!鄙倥畣柕?。
“溫瞳,你開什么玩笑!”靠坐在窗戶旁的千目臨淵瞪了少女一眼。
“哥,我沒開玩笑,只要你能活下去,背叛整個大陸又有什么所謂的,雖說不管你的選擇什么我都會支持你,但我有私心吶,我好希望哥你能夠活下去。”少女走過去抱住了千目臨淵的脖子,炙熱的淚水滑落在他的胸膛上。
“你在這個籠子里待得太久了,現在終于有人給你打開了一扇門,只是那扇門會經過黑暗,你要是再努力向前爬,也許會重回光明,還是說你為了所謂的正義,就甘愿死在這個籠子里,小子,我也很期待你的選擇?!鼻颗R淵身體里那只魔鬼睜開了眼睛,一臉桀驁地看著他,笑道。
“有第三種選擇嗎?”千目臨淵問身體里那只魔鬼。
“當然,你也可以有很多選擇,但首先你得征服我,嘿嘿。”魔鬼的笑聲尖銳刺耳,仿佛是聽到了特別好笑的笑話。
千目臨淵也跟著笑,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可笑著笑著表情就凝固了。
“哥,怎么了?”少女緊張地看著千目臨淵。
千目臨淵揉了揉她柔順的短發,問道:“溫瞳,如果有人給你一顆不甜的糖,你會吃嗎?”
“不會吃!”少女的回答很是堅決。
“為什么?。坎惶鸬奶呛么跻彩翘锹??!鼻颗R淵沒想到著小妮子回答這么干脆。
“因為我本來就不喜歡吃糖啊,哥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鄙倥脑沟乜粗颗R淵。
千目臨淵拍了拍腦門,笑道,“我把這事給忘了?!?p> “哥?你怎么發起呆來了???”少女白皙的手掌在千目臨淵眼前晃悠。
“我想我已經選擇好了?!?p> “有意思?!焙诎道镯懫鹆艘粋€魔鬼的聲音。
窗戶飛出去了一只白色信鴿,像只精靈游蕩在這個傾盆暴雨的夜空,月光驚嘆,這樣的雨夜連雄鷹都不敢隨意飛行,這只信鴿竟絲毫不受這暴雨的影響,那只能是用靈力具化的信鴿了,聽說【嵐刺之岸】的人擅長用這種方式傳播情報,除了送信者和收信者,其他任何人只要碰到這信鴿它就會消失,所以嵐刺之岸的情報隱蔽工作是大陸一流的。
“下來吧,屋頂不冷嗎?”千目臨淵抬高音量,站了起來。
身穿夜行衣的月光咽了咽口水,從屋檐越下,身姿矯捷,她本能的想逃,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綁了百斤沙袋。
‘吱呀’,破舊的木門被推開,她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像只受驚的兔子,浸透雨水的夜行衣緊貼在她的身上,那完美的曲線看得千目臨淵的臉頰微微發燙。
“你什么時候發現我的?”女子摸了摸腰間的短刃,警惕地看著面前這兩個白袍子巫師,她的內心非常懊惱,自己已經查探到了他們的位置干嘛還自作聰明湊過來聽他們的對話,原本是仗著這么惡劣的環境加上自己最擅長的隱匿術以為還能偷偷聽幾句的,結果一過來就被發現了,而且在他們面前自己連逃跑的本事都沒有。
“月光?”女孩皺眉。
“你認識我?”
“北語度爾城主府上新收的客卿,暗殺組織【神傾】的成員,他們曾經暗殺過永恒之城的泉彌木,嵐刺之岸的洛天白,甚至源芬爾城主和哥哥也在他們的暗殺名單里,簡單說,他們是想暗殺五皇,可是憑你們也想暗殺五皇?不過是飛蛾撲火,不知道你們背后那人在唱什么戲?!鄙倥托Α?p> 月光沒有回答,可藏在瞳孔里的恐懼卻暴露無遺。
“抱歉,我應該先做下自我介紹的,我叫千目溫瞳,嵐刺之岸情報一組組長,其實你們【神傾】的情報不只是我們,整個艾斯珪諾帝國高層都有公閱權,因為你們的動作太大了。”千目溫瞳的聲音越來越大。
‘轟。?!祀H突然炸響的沉雷擊潰了月光心里最后一道防線,她摸著短刃的手突然癱軟地放下去了。
“不對,你騙我,神傾的人是不會泄露情報的?!痹鹿馔蝗幌氲搅耸裁?,狐疑地看著千目溫瞳。
“神傾的人是不會泄露情報,他們到死都不敢泄露情報,因為那個幕后指使者會讓泄露情報的人生不如死,但【嵐刺之岸】沒點手段怎敢被稱作第一公會呢,我們是直接招供他們的靈魂,雖然代價有點大,但那里的情報是最真實的?!鼻繙赝⒆影愕靡獾匦Φ?,可在月光眼里,那是一只魔鬼的嘲笑。
“還想騙我,如果源芬爾知道我是【神傾】的殺手還敢留我?”
“源芬爾那么好面子的一個人肯定不會親手揭穿他收留的客卿,而且嵐刺之岸在秘密通緝你,正好派你來跟蹤哥哥就一定能碰上嵐刺之岸的成員,然后不留痕跡地除掉你。”千目溫瞳說道。
“不,是因為她額頭的疤痕,她很了解源芬爾,對吧,素藍,你演技不錯?!鼻颗R淵緩緩看向月光。
“素藍姐?”千目溫瞳的表情有些疑惑。
“不愧是臨淵大人,還是瞞不住啊?!痹鹿鉄o奈地笑了。
“肯定瞞不住的,因為我們都來自遺忘之城啊,身上流淌的可是高貴的夜雪狐血統。”千目臨淵長長地嘆了口氣。
“雖然很久沒見到素藍姐了,可素藍姐長得跟她很不一樣好吧.”千目溫瞳瞪大了眼睛看著月光。
“溫瞳小姐,謝謝您還記得我原來的容貌,溪廂夫人在籌備婚禮的時候,不知道聽誰說我暗中愛慕源芬爾大人,于是派人劃花了我的臉,將我丟出了遺忘之城?!痹鹿庖а狼旋X地說著,澄澈的眸子泛著淚花。
“那個時候的溪廂姐姐確實喜歡無理取鬧,但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吧,再說你的臉除了那個疤痕之外也沒有被劃傷過的痕跡啊?!鼻繙赝@然不信這名女刺客的話。
“那是我這輩子遇見最冷的一個月,在我快被凍死的時候被人給救了,他跟我做了一個交易,用我的一條命換一張臉和我仇人的一條命。”月光緩緩說道。
“嗯,他們結婚的那個月確實挺冷的。”千目臨淵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女人的模樣。
“哥,你的側重點我有點看不懂?!鼻繙赝悬c無語。
“你的愿望實現了,溪廂夫人已經死了,那么你現在回來是準備干嘛?”千目臨淵問。
“殺了源芬爾?!边@一刻,月光內心的魔鬼仿佛被喚醒了。
“好,我幫你?!鼻颗R淵的回答讓月光有點錯愕。
“為什么幫我?源芬爾可是你的朋友啊?!痹鹿舛⒅颗R淵問道。
“沒必要這樣看著我吧,我只是順便幫你,朋友有什么用?我殺了這么多人源芬爾那一根筋遲早要跟我拼命的,在此之前我肯定要先殺了他啊?!鼻颗R淵攤了攤手。
“那您打算怎么殺?”
“你只需要幫我傳個話?!鼻颗R淵笑容詭譎,湊到月光的耳旁說了句話。
“你瘋了!”月光瞳孔驟然放大。
“每個人都瘋過,何必如此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