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即將謝幕,天邊最后一抹火燒云像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逐漸黯淡無光,伴隨著是瓢潑大雨,雪國的雨再大也從來都不會覺得熱烈,而是涼意盎然。
泉彌木披著一襲黑色長袍,慵懶地靠在蓮花池旁柱投撒著魚食,一臉愜意地看著五顏六色搶食的錦鯉們。
“真王殿下真是難得悠閑。”銀質面具的白袍子青年負手漫步朝著泉彌木走來。
“稀客來了。”泉彌木回頭笑道。
“還真是,十年了,永恒之城還是這番模樣。”青年攤了攤手。
“你有事?”泉彌木問道。
“好像我沒事就不能來看你?”
“好像是吧,你每次來找我都沒好事。”泉彌木打趣道。
“那這次也一樣,他們暴露了。”青年的笑容消失了,語氣嚴肅。
“小看羽止那個老家伙了。”泉彌木幽幽說道。
“發現他們的不是羽止親王,而是東墨,不過也差不多,他們是一條船上的。”
“發現又怎樣,那兩個人可不是好對付的。”
“他們在一起固然很強,羽止親王如果準備逐一擊破呢?別忘了這永恒之城還有東墨和蒼籬前輩,羽止的客卿們也不是吃白飯,我再說一件事恐怕您心里會更不舒服。”青年笑了笑。
“什么事?”泉彌木微微皺眉。
“里澗花淵帶走了源若傾郡主,并且還收了她做徒弟。”
“沉月樓這是想要毀約?”泉彌木手背青筋畢現,瓷碗和魚食瞬間化為粉末。
“暫時還不知道,要我幫您嗎?師父。”青年突然退后三步,深深鞠躬。
“你做不到里澗花淵那般滴水不漏的。”泉彌木抬頭看著銀線般刺穿蓮花池的大雨,嘆了口氣。
“塵埃大人都相信我,為何您不信?別忘了我是新任寒之王。”青年沒有抬頭,聲色低沉。
“那你去吧,打不過記得跑。”泉彌木看著一臉認真的小徒弟,笑道。
“放心吧,師父,我可比師姐機靈多了。”青年說完就消失了,空曠的連廊布滿了一層白霜,跳躍起來準備換氣的錦鯉們和蓮花池的大雨瞬間都被凍結在空氣中,說像是時空靜止不為過,當這時的景象更像是一副驚奇又美麗的畫。
今天南明王府邸巡邏的士兵又增加了不少,可里澗花淵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管他呢,對他而言殺人是最簡單的事情,何需想得那么復雜。
他就像是一團若隱若現的薄霧,幽幽地被吹進了這間府邸最豪華的臥室。
“終于就要結束了。”里澗花淵咧了咧嘴角,手里的霧吹紫月飛向金絲檀木床,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道紫光。
突然床上暴漲的青色劍罡將里澗花淵的霧吹紫月彈回刀鞘。
“等你很久了。”推門而進的老人滿頭銀絲,那雙威風凜凜的白色劍眉卻是一點都不顯老。
“青河木麟?”里澗花淵的驚訝聲脫口而出,他的目光停留在老人手里的長劍上,長劍劍刃泛著幽青色光芒,劍身清晰地映襯著滾燙的金色紋路,這柄號稱天下名劍第一的佩戴者只能是劍道第一人。
“眼光不錯,年輕后輩當中你是第一個讓我不得不用上這柄劍的人。”蒼籬目光凌厲,青河木麟出鞘,青藍色電弧像游蛇一樣亂竄,四周的空氣噼啪作響。
“羽止呢?”里澗花淵總算知道不對的地方在哪里了,既然是圈套,為何等待他的只有一個人,以羽止親王那沉穩老練的性子,會出動整個府上的客卿對付他才會安心吧。
“他去找你的同伴去了。”
“你們知道我的同伴在哪里?”
“這里是雪都永恒之城,知道你們的藏身之地不難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如果要走你會攔我嗎?”
“我的任務就是攔住你。”蒼籬一記銀龍直刺手里的青河木麟便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聲,即使他一人對抗一萬雷襲軍和一劍屠離都的時候都沒用上這柄青河木麟。
“我要走你當真攔得住?”里澗花淵笑容詭譎,側身躲過了那條刺眼的銀光長龍。
“可以試試。”蒼籬盤腿而坐,意念操控青河木麟繼續朝著里澗花淵飛刺,他身體周圍的青色劍罡迅速擴散,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幽幽青光。
“鏡花水月。”里澗花淵的腳下出現一圓皎月,青河木麟透過了他身體的時候,圓月詭異地泛起了一絲漣漪。
.........
“噔噔。”
“有人敲門!師父回來啦?”源若傾雀躍地跑向大門。
“等下!”幻影狩一的黑瞳閃過一抹殺意,在他的印象里里澗花淵似乎從來都沒有過敲門這種有禮貌的行為。
“怎么了?”源若傾一臉茫然地看著回頭。
“砰。”鐵樺木門瞬間破碎,木屑上流淌的黑色電光,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黑袍青年,他有個很明顯的特征,一只漆黑瞳仁和一只金色瞳仁。
“東墨?”幻影狩一皺緊了眉頭。
“好久不見,紫使。”東墨手里握著一把形狀奇異的黑劍,從劍柄到劍尖都不規則,就像是流動的閃電。
“【惡魔的濁光】?”源若傾一眼便認出了那把曾經讓人聞風散膽的武器,傳說中可以刺破黎明的劍,它最出名主人是無名的黑暗騎士,夢域公國總司令官。
“紫使?我們都是冥府的叛逃者,用紫使這種稱謂恐怕會為我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吧,你說呢,前任黑曜使,東墨。”
“那怎么辦,寒詮兮狩一我可不敢動,但紫使就不一樣了。”【惡魔的濁光】變成了一團黑電緊緊包裹在他的手掌上。
“也好,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為何是上四使。”幻影狩一淡淡地看了東墨。
“上四使?”源若傾有些疑惑。
“威懾大陸的第一暗殺組織向來是寧濫勿缺,他們一只都只有十三位巫師,和雪國御雪團差不多,只是冥府那十三位巫師太恐怖了,下七使徒由赤橙黃綠青藍紫組成,由最強的赤使領導,上四使分別是琥珀使,琉璃使,黑曜使,蒼牙使組成,由副會長領導,再往上就是大會長魔王栔拉夫了。”幻影狩一說。
“那按照排序你就是里面最弱的啰?”源若傾回頭朝著幻影狩一不懷好意地笑道。
“算是吧,但我進冥府的時候才十九歲。”幻影狩一冷冷地瞪了源若傾一眼。
突然吹來一陣撕裂般地寒風,門外緩緩凝結的堅冰像是蔓延的白色藤蔓,它們爬過墻壁,爬過桌椅板凳,很快,整個房間都被堅冰覆蓋,到處都散發幽幽寒氣,詭異地是不知道哪里還散發著櫻花的清香。
“任務已經結束了,沉月樓的諸位,辛苦了!”櫻紅色的暴風雪團中走出了一位紅袍子巫師,唇紅齒白,長相尤為俊秀。
“你是?”幻影狩一警惕地看著這位從未聽聞過的巫師。
“雪國新五皇,寒之王空泛衣。”紅袍子巫師垂首笑道。
“雪國新五皇?我只知道雪皇川諦,冰帝井濉和冽風之主柊逝,現在沒想到還能見到寒之王,只是不知道還有一位是誰呢?”源若傾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若傾郡主,那家伙說出來只會讓人惡心,不說他了,真王殿下托我給您帶句話,您可以跟里澗花淵回南方,只是雪國艾斯珪諾一直都是您的家,有空記得回來看看。”紅袍子巫師很尊敬地對源若傾說道。
“知道啦。”源若傾朝著紅袍子巫師做了個鬼臉,假裝嫌他煩,實際上她是有糾結的,不知道是舍不得這個待了十幾年的雪國,還是對未知的地方有種恐慌,但是直覺告訴她,那里有個人在等著她。
“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成為敵人。”紅袍子巫師突然說道。
“什么?”源若傾瞳孔流過一絲白光。
“走吧,時候不早了。”里澗花淵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源若傾的身后,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先走了,合作愉快,新任寒之王。”東墨詭異地笑了笑,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