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香森林并不是森林,而是西部最繁華的城市。
但歷史記載中的苡香森林曾經確實是一片森林,而且范圍僅次于大陸第一的北浰靜森林,這里居住著大陸最稀有的種族,精靈族。
燭栵牽著長安白駒,手持黑槍烽梟,一路上他都在想一個問題,見到那個人他該說什么,他這算是失信了吧。
可失信又如何,只要還能見你一面。
“等你很久了,你比預料中的慢了點。”黑袍男子拉下帽子,慵懶地看著燭栵,或者說是他手里的烽梟槍。
“你是?”
“聽說一槍屠龍術只有在你手里的那桿烽梟槍能使出來才是最強的?”黑袍男子很奇怪地嘴角輕揚。
“是的。”燭栵回答地很肯定,他對烽梟槍有些絕對的信心。
“那么你能否屠殺掉我手里的這條龍呢?”黑袍男子拔出了手里的長刀,黑色戾氣隨著刀刃暴露在空氣里,他的身后仿佛翱翔著一條巨龍。
“惡龍之刃?變異龍種的脊骨和冥晶巖熔煉的兵器,你這把附帶龍魂的惡龍之刃我曾見過,是黑色冥土軍的指揮刀。”
“在下來自冥牙之府,請前輩賜教!”
“已經很多年都沒人敢攔我的路了,還有,我不殺無名之人。”燭栵四周無風而動,烽梟槍上的黑色櫻穗往上拍打著。
“黑曜使,寒詮兮彥回。”
“黑曜白銀,琉璃琥珀,讓冥牙之府四上使之一的黑曜使親自迎接,看來波藍襲爾帝國還是挺尊重我的。”
“黑色之魂值得被尊重。”彥回出刀了,刀刃上仿佛有條黑色游龍一晃而過。
“一槍屠龍術的精髓不是屠龍,而是一槍。”燭栵身后亮起了四階金色靈格,他手中的烽梟槍在地上畫了一個弧形,黑色槍尖突然變得猩紅。
這一槍仿佛撕裂了空氣,悲鳴的龍吟聲響徹云霄。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硬接燭栵城主的一槍屠龍術,要不是燭栵城主最后手下留情了,恐怕我都救不了你。”少年模樣的巫師一身白衣,像是降臨的神使,從天空緩緩落在彥回的身邊。
彥回木納地站在原地,握刀的那只手鮮血直流,惡龍之刃和龍魂一樣,淪為一地的碎片,這應該就是槍術的盡頭吧,可以擊破一切阻礙的槍,只是這種力量自己為何如此熟悉。
“你也是來攔路的?”燭栵抬頭的時候瞳孔里流動著一抹黑紅色的光,就像是野獸一般,他開始憤怒了,如果冥牙之府真的要攔他,那他還能見到那個人嗎?如果自己失信于人,目的沒達到卻死在途中,那才真是悲哀啊。
“是的,白銀使月即,請燭栵城主回府。”白衣巫師說完便默念著口訣,他知道這樣一句話是不可能對燭栵起到任何作用的,那么只能用行動讓他回去了。
“很好。”燭栵提槍沖向月即身前,月即頓時分出五道身影,接著是一只張著血盆大口的獅子撲向燭栵,燭栵側身躲開,那只獅子落地便消失了。
“幻術,死神之鐮。”月即輕輕念道。
原本晴朗的大白天突然視線變得昏暗,燭栵睜大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在一面湖泊上,靜得出奇的黑色水面,身體緊緊纏繞著縛靈鎖,步伐愜意的黑袍幽靈終于走到他面前,笑容燦爛地揚起了手里的鐮刀。
“若是一般的神階巫師中了這個幻術都很麻煩,可惜你遇上的是我。”燭栵將手中的烽梟槍插在地上,月即的幻術瞬間消失。
“不愧是能比肩神圣十大巫師的黑色之魂,月即,你把你那點家底都露出來對他也沒什么效果,還是讓我來吧。”青年一襲暗紅色火焰紋路長袍,腳底每挪動一步他的身邊就會盛開了一株火蓮。
“憑你?”月即譏笑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青年冷哼道。
“爔下?”燭栵的劍眉攏成了一個‘川’字形。
“沒想到燭栵城主竟知道在下。”青年身體周圍都是滾滾而來的熱浪,可他似乎很享受這種一般人承受不住的溫度。
“冥府的人我知道的不多,你算一個。”
“呵呵,榮幸,我一個下七使的巫師竟能入你的眼。”
“不,能入我眼的是山鬼弒一族的暴走秘術。”
“那你有眼福了。”爔下身后是九階晶紅色靈格,就像是水晶宮殿的階梯,空氣里的滾滾熱浪襲向燭栵,長安白駒在一旁焦躁地挪動著碎步。
“九階大殿堂巫師?比想象中的弱。”燭栵話雖是這樣說的,可他的警惕性卻絲毫不減,山鬼弒一族的巫師從來都不是靠靈格來決定強弱的。
“黑色之魂是以靈格來區分對手嗎?那我失望了。”爔下的十指流淌著火紅色熒光,四面八方的火焰巨墻包裹著他們。
“山鬼弒一族被稱為最強的焰妖家族,他們家族素有【火焰之主】的稱號,這樣的地位隱隱超越了里澗一族在霧妖中的地位。”
“可后果是比他們死得更慘。”爔下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覺得雅森流聯盟國是時候該代表南方向東海灰溟岕要一個交代了。”
“什么意思?”
“冥牙之府沒有告訴你嗎?潛入漫爾德城,將山鬼弒滅族的兇手是灰溟岕帝國的十二皇子,祭云出。”
“是嗎?但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吧。”爔下身后的火墻向燭栵吐出無數道火舌,這樣無死角的攻擊燭栵已經沒有地方躲避了。
火舌團團包裹著身穿黑金色鎧甲的燭栵,久久仍未散開,這樣的溫度即使他的甲胄再堅硬也是承受不了的,因為爔下釋放的火焰是火花鳥的不熄之炎。
“這就是不熄之炎嗎?《阿赫澤西之書》提到的大陸奇異物種之一,火花鳥路過白魚湖,不小心飄落一根羽毛,湖水驟然沸騰,三天之后白魚湖和湖里的生物都消失了,書中推斷,火花鳥的火是不熄之炎,不管是什么只要沾上一點,都會慢慢被燒成灰燼。”高速旋轉的火舌中傳來了燭栵充滿磁性的聲音。
“你為何覺得這是不熄之炎?而不是不死鳥的余溫。”爔下笑道。
“不死鳥只是傳說,要是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就有違大陸公平性的標準了。”
“如果您看過《阿赫澤西之書》之后就不會說出公平這樣自欺欺人的話了,阿赫澤西的觀點是這片大陸隱隱有座天枰,左端幾乎是整個世界,右端是則潦草的幾筆神跡,可大陸就這樣平衡了數千年。”
“當我還是歐燬地索爾城城主的時候就已經看了四遍了,而且按書中所言,我是就右端的其中之一,只是我根本就不信那本書。”燭栵冰冷地目光越過火焰,他握緊烽梟古槍,一圈黑色靈光四散開來。
“您雖然很強,但說出這樣地話會不會有點自負,畢竟右端的要求很高。”
“是么?”燭栵慢慢地開始熱血沸騰了,并不是因為周圍的溫度,這種內心狂熱的感覺已經很久都沒有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呢?梨蔚秋!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女人。
鐵青色的半透明巨人站了起來,他左手的橢圓形盾牌將火舌抵擋回去了,右手緊握的黑色長矛正在慢慢蓄力,時空仿佛在他的矛尖上開始扭曲,這尊神祗般的巨人額頭突然睜開了第三只無眸之瞳,或者說是一個漆黑的深淵,周圍所有的火焰都被深淵吸收了。
“古斯塔夫之魂。”爔下結印的雙手竟忘記了動作,這就是能夠比肩神圣十大巫師的燭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