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進入寢殿時,王母正閉目養神,四下仙娥早已退下。
等她步履漸進,方聽王母淡然問道:“瓊華,你怎么來了?”
“母后,今日見那魔君來天宮,可是婚期有所變動?”
“與你無關!”
“母后——”
“瓊華,你近來愈發令我失望了!”
王母聲音驟然變冷,惱怒地從軟榻上起身。
瓊華臉色微變,乖順地低著頭,并未反駁。
“不出意外,瑄魚是未來的天君,他那邊你須得好生盯著。若有一日你能嫁給他,我便是羽化而去,也甚感寬慰。”
此言一出,瓊華臉色有些慘白,順從卻有些酸楚地說:“可是,瑄魚心里只有延慈啊?”
王母秀眉輕揚,眸光犀利地喝道:“那你就去爭取啊!瓊華,你知道母后對你多器重,切莫再讓我失望!”
“孩兒明白!”
“那就好,下去吧!”
瓊華點點頭,隨后退去。一路穿廊轉徑,淚水卻再也忍不住掉下來。
“母后,您瞧這個多可愛啊!”
年幼的瓊華舉著延慈姐姐送她的布娃娃,欣喜地朝母后奔去。誰知,母后當即變了臉色,惱怒地將她手里的布娃娃瞬間撕得粉碎。
還記得那年和延慈比法,她徹徹底底戰敗了,淪為眾仙的笑柄。之后,姍姍來遲的母后,非但沒有安慰自己,反而揚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人人都羨慕身為王母嫡女的她,可是她內心深處卻對此深惡痛絕。如同這場神魔大婚,她的人生結局其實也早已注定。
不知為何,有時她竟會羨慕那蘭池的水千華,即使做棋子也能活出自我。
三日后,神魔大婚如期而至。銅鏡昏黃難掩美人面,但見小水紅妝素裹,飾以珍珠流蘇耳鐺,云鬢烏黑插著滿頭珠翠,尤其是那對南海明月簪格外亮眼,逶迤拖地的赤色長裙令人舍不得錯目,蓮步微移便聽見腰間的環佩叮當作響。
往日里寂靜的蘭池,此時亦是人頭攢動。平時要好的仙君們紛紛向小水贈送禮物,小水一一應承。
這一刻,她早做好了打算。只是,她最惦念的人始終沒來。
“水仙,該出發了!”催促聲連連,一旁的仙娥取來殷色流蘇蓋頭輕輕戴在她頭上。恍惚間,竟令她想起和阿阮在人間也曾這般。
一路賀喜不斷,甚是嘈雜。小水心底越來越冷,起身赴華嵱殿辭謝王母,這一別恐怕再難重逢。
“蘭池水千華拜別母后,女兒此去望母后珍重勿念。”
王母一把攙扶起她,柔聲笑道:“此去千里,愿你能將福音帶到魔宮。此后,與魔君恩愛兩不疑。”
“女兒謹遵母后之意,就此拜別。”
南天門送行,北容和南祁來迎接。御風而行,過昆侖時,迎親隊伍忽然被幾個童子攔住了去路。
“大膽,魔君娶親竟敢阻攔!”北容當即呵斥,南祁亦冷漠地拔出長劍。
那幾個仙童卻絲毫不在意,為首的小童對后面的小水恭敬道:“水仙,這是我家主人贈你的嫁妝。他說既是妹妹出嫁,他做哥哥的怎能空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