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下葬那天,等所有人都走后,蘇雅懷才在他們的墓碑前坐了下來。風輕輕的吹著,她靜靜地坐著。從清晨到日暮。
顧炤清趕到墓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但是他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他覺得蘇雅懷這個時候并不想有人過去打擾她。所以他也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的蘇雅懷。
待到夕陽西沉,黑夜將要吞沒最后一絲光亮時。蘇雅懷慢慢地站了起來,她轉身往回走,看見了樹旁的顧炤清。
蘇雅懷走到顧炤清面前停下,想開口,卻發現聲音嘶啞,嗓子如撕裂般的疼痛。
“天晚了,回家吧。”顧炤清有些心疼的看著面前雙眼通紅的女孩,自己都還羽翼未滿,卻已失去了雙親的庇佑。聽說人在悲傷到極致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在父母墳前靜坐了一天的蘇雅懷,是不是已經痛到麻木了呢?
靜謐漆黑的小路,蘇雅懷走在前,顧炤清打著光跟在后。細碎的腳步聲踏破了黑夜的寧靜。
風過樹葉窸窣聲,是否是亡靈的歌唱?
一束淡黃,照亮著回家的路。
行過幽靜的山路,穿過喧鬧的夜市,無人傾訴,不聞嘆息。
一直走到蘇雅懷家樓下,她才輕聲道謝。除此也再無他話。
“啊,說啥謝呀!咱倆誰跟誰啊。”此時的顧炤清,除了裝作從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蘇雅懷。
兩人站了一會,相顧無言。又過了一會,顧炤清說:“你回家休息吧,我也要回學校了。”
“嗯”蘇雅懷應了一聲,卻沒有動。
顧炤清也不再多說什么,只轉身朝學校的方向跑去。直到他的背影與黑夜融為一體,再也看不見了時,蘇雅懷才收回了目光。
蘇雅懷靜靜的凝望了一會自家的窗戶,也轉身走進了黑夜。
蘇雅懷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自己該走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干點什么。
她的大腦一片混沌。
恍恍惚惚中,她來到了天文館門口。可是太晚了,天文館已經關門了。
她還記得小時候她說她喜歡星星時,葉阿姨打電話告訴她爸爸媽媽時。媽高興的說:“我和你爸搞地質研究,你葉阿姨是海洋生物學家,以后你去做天文學家,那咱們可就‘海陸空’都齊全了啊。”
可是還沒到她成為天文學家的那一天,他們就先一步去了天上。
雖然爸爸媽媽常年不在家,雖然他們一家在一起的日子少之又少。可是爸爸媽媽都是很愛她的。
雖然她的父母經常性的不靠譜,讓她自己從小就學會了獨立,可是她也還是很愛他們的。
可現在,爸爸媽媽永遠都不會在回來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蘇雅懷走過一條又一條熟悉的街道,路上的景物還是那般,可是身邊卻再也不會有那兩個陪伴她的人了。
你還未陪我長大,我已無法陪你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