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的夜晚是沒有星辰的,天空中只有濃重地化不開的黑,就像一塊黑色的幕布,籠罩著這個無垠的世界。
而當這座道袍玄冠,負手而立的虛影沖天而起時,新元城的上空似乎都透起了微光,虛影的頭顱聳入低垂的云層,邈邈的云氣掛在其肩頭、胸口,一股難以嚴明的意境瞬間傳遞到方圓千里內每一個看到這座虛影的生靈心中。
全城的目光都在看著這座虛影,然而這虛影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一瞬間,便陡然消失無蹤。
大院內,郝大仁睜開眼,身體微微顫抖著,透支的精力和體力讓他連站著都顯得艱難,但是他的眼神卻非常地明亮,仿佛有兩團無名的火焰在他眼中深處燃燒著。
“噗”“噗”
場外的人群中,有數人突然軟倒,不省人事。
“護住心神!元嬰以下不要看郝大仁的眼睛!”
劉看山對場外厲聲道。
郝大仁意識到自己闖了禍,連忙閉上了眼睛。
劉看水滿是欣賞地看著郝大仁,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不礙事,心障初破,意境外顯,等過片刻收斂了就好了。昏倒的弟子只是陷入你的意境之中,導致心神損耗,睡一覺就沒事了。”
說完,劉看水再次嘖嘖稱奇:“你可知,你此次心障持續了整整八個時辰,整個修真界歷史上,在同境界中,你可以排第一了。”
郝大仁聽到劉看水的話,驚訝地睜開眼睛,隨即怕再傷到別人,又瞇起眼,用手擋著。
“八個時辰?”
郝大仁暗暗咋舌,《道心魔障:心障篇》他當然看過,知道心障和頓悟不一樣,持續的時間是越短越好,因為在陷入心障時,身體會自發與外界隔絕,不會主動吸收天地靈氣,并且自身不管靈力還是心神的損耗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呈倍數地增長,只有根基底蘊雄厚的修士才能經得住長時間的折騰。
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郝大仁自忖底蘊一點也不深,甚至是他的短板,所以對于今天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他也是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終究是好事,這次堪破心障的過程,成功奠定了他未來要走的道路,而且在根基底蘊上也完全補足,未來可以說是一片坦途。
透過手指縫,郝大仁的視線在周圍逡巡,很快就看到了他的三位兄弟,易北、海迪忠、蕭白練三人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滿是興奮,海迪忠甚至還嗷嗷大叫起來,只是易北卻是滿臉蒼白,喘著氣,額頭滿是汗水,連胸口的衣服都濕了,顫著手朝他打著招呼,好像經歷心障的不是郝大仁而是他一樣。
郝大仁心中感動地想著:‘小北不愧是我看著長大的好兄弟,擔心我都擔心成這樣了。’
沉寂了一整天的大院隨著郝大仁成功堪破心障,一下子沸騰起來,所有從頭到尾圍觀著的弟子們歡呼著、鼓掌著,他們的聲音就像火焰,點燃了全城的熱情,歡呼由內向外,飛速擴散著,很快整座城都陷入了狂歡。
無數的煙火被送入了天空,光華流轉,炸出一片片絢爛的色彩。
劉看山撤去了護罩,易北三人當即涌上來,先朝劉看山、劉看水兩位長老行禮,然后才轉向郝大仁。
“大哥!我服了!以后你就是我親大哥!”
海迪忠搞怪的跑到郝大仁面前,舉起雙手做出虛拜的姿勢。
蕭白練扶著搖搖欲墜的郝大仁,看著海迪忠的搞怪無奈地搖搖頭。
“你可終于好了!”
易北有氣無力地說道,聲音里滿是怨念。
郝大仁卻是會錯了意:“小北,沒事!師兄我吉人自有天相,倒是瞧你擔心的,衣服都濕了,這定力還得多多磨煉呀。”
易北翻了個白眼,心道:‘老子就是你的天!’
易北放下心來,就感到洶涌的困意襲來,雖然因為有納海丹的補充,他的靈力充沛飽滿,但是心神的消耗卻是恢復不了的,此時易北真想就地躺下來好好地睡一覺。
這八個時辰下來,可把易北給累慘了,不止體內的太虛之霧去了大半,連納海丹都縮水了不少,而消耗更大的,是他的心神,既得費心保持靈力投放的穩定,又得隨時關注郝大仁體內的變化,到了后期更要分心幫他撫平靈力紊亂。這些事情但凡有一步出了差錯,就可能使郝大仁走火入魔,所以易北從始至終精神都高度專注,總算撐了下來。
雖然過程是艱辛的,但是結果是很成功的,不止讓易北找到了修真互聯網更多應用的可能,最重要的還是拯救了自己親近的人,這讓易北非常地自豪,頗有一種幕后英雄的快感。
哎,大仁呀,你也許永遠不會知道,爸爸曾經進入過你的身體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郝大仁,你明日到我住處一趟,有事問你。”
劉看山揮退還在圍觀的人群,轉頭對郝大仁說道。
這時,劉看水走了歸來,手里捧著一座常人小腿高的雕像,正是郝大仁所刻的道祖法像,只是這雕像的五官面貌,卻是和郝大仁如出一轍。
雕像刻畫的并不算精致,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尤其是那兩雙眼睛,好像有靈性一般,目視著前方,透著一股難言的意境。
“這個雕像為你堪破心障所刻,蘊含著你的道之意境,頗具神異,若是心境修為不足的人看著它,甚至會被你的道所感染,導致自己走火入魔,甚至將你當為信仰,不過若是心境修為足夠的修士,到是有可能從中觸類旁通,對自己頗有助益。所以如何使用,皆在于你,我已經在上面施了禁制,需要時如此這般即可解開。”
劉看水說道,將雕像遞給郝大仁,海迪忠當即幫他接過,抱著雕像左看右看,摸來搓去,倒是一點沒受影響。
此間事了,劉看水和劉看水兩位長老也不遲疑,不等眾人行禮,便已經消失無蹤。
易北見兩人離去,心中松了口氣,看來他們雖然發現了郝大仁身上的異常,但并沒有發現是自己在暗中搞的鬼。
對于郝大仁明天去兩位長老住處要面對的事情,易北只能為他默哀了,畢竟兩位長老是自家人,而且在宗內風評也不錯,最多問一問,搞搞身體檢查什么的,應該不會切片研究吧。
想到兩個眼睛冒光的中年人給郝大仁做身體檢查的畫面,易北不由一個寒顫,困意都減退了不少。
“哈嘍~便秘大叔,還有頓悟少年!”
四人剛要離開,就聽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一位黃裙少女蹦跶著跑了過來,背后跟著一位神情冷漠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