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酒吧的資料大概在顧夭腦子里過了一圈,她頗為好奇的問了一句,“好玩嗎?”
大約是女孩子這模樣實在有趣,黎欽笑了一聲,又想起來她第一次去游樂園時的情形,想著她大概是以前從沒去過而起了些興趣,“好不好玩,沒去過怎么知道?”
“那就去看看?!鳖欂惨幌胍彩牵泓c了點頭。
她雖然不是個多好動的性子,但在家里悶了兩個月,確實也想出去走走,更何況是去酒吧這種從沒接觸過的地方。
“喂?喂?黎哥?”
另一頭的蔣奕軒因為一時沒聽到動靜,有些納悶的把手機從耳朵邊拿開看了眼,卻發(fā)現(xiàn)電話并沒掛斷。他一下子就有些摸不著頭腦,又沖麥克風那兒喊了兩句。
然后就聽見電話里傳來黎欽頗冷淡的話語。
“我現(xiàn)在帶著顧夭過去,你們給我把場子收拾干凈了?!?p> 蔣奕軒聽這話一下子就樂了,“好嘞黎哥,保證給你把人伺候好了。”
黎欽卻沒等他回答,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也不怎么在意,順手把電話揣進了褲兜里,用力拍了拍桌子。
等眾人都停下手里的動作看過來時,他才咧開嘴笑了笑,“咱們換個干凈點兒的地,黎哥要帶他的瓷娃娃過來,你們一個個的,到時候都給我老實點兒?!?p> “藏了這么久,終于舍得帶出來瞧瞧了,黎哥這次是真上心了?”人群中有人嬉笑著摻和了句。
蔣奕軒那張娃娃臉上就掛起了相當明朗的笑意,“黎哥那一上課就犯困的毛病,就為了這個同桌,都忍了差不多三個月沒逃課了,你覺著呢?”
“喲,這么一說,還真是上心了的。不過以黎哥那性子,能忍得了的人也不多吧?你說的那個顧夭我最近在學校也見過幾次,看起來就是個乖乖女,軟乎得很,能吃得消黎哥那暴脾氣?怕是黎哥眉頭一皺,她都要嚇哭了吧?”
以黎欽當初的脾氣,有人這樣說不足為奇。
蔣奕軒卻瞇起眼睛笑了笑,自然不會將自己的一手情報告訴這些人,現(xiàn)下就讓他們慢慢猜吧,當初還敢笑話他,到時候有的是他們掉眼珠子的時候。
“行了你們,一個個的話那么多,走了,換個包廂,這里實在鬧騰得慌。對了,你們誰打電話再喊幾個女孩子過來,省得人跟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玩得不自在?!?p> 說著他順手招過一名身穿制服的服務員,囑咐了幾句,就輕車熟路的帶著一群人上了二樓。
……
蔣奕軒打電話過來時已經是八點多鐘,對他們來說這個點夜晚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但對于顧夭平時的作息習慣來說,確實已經不早了。
本來顧晴對于他們這個點還要出門實在有些擔心,但在黎欽的一番保證下還是松了口,只是仍舊不放心的叮囑黎欽一定要看顧好顧夭。
黎欽自然笑著應承下來,顧夭則從頭到尾都低眉順眼的跟在人后頭,當一個乖巧的背景板。
一直到出了許家大門,她才抬起臉走到了黎欽身側。
“剛才一直裝鵪鶉,出了門就活了?”黎欽斜眼睨她一眼,哼笑著說道。
現(xiàn)下已經是十二月底,深冬的天氣委實寒涼,顧夭穿了件雪白的呢子大衣,已經長至腰際的烏發(fā)并未束起,只隨意散落下來。出門前顧晴替她圍了條黑白菱格的圍巾,精致的小臉攏在其中,膚色白得近乎透明。
“既然是你答應要給的獎勵,有問題你去解決,有什么不對嗎?”
轉眼間她來這兒已經三個多月了,除了初到這兒時那一個星期,似乎黎欽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去感受這個于她而言幾乎陌生的世界。對于這個人,她也越來越沒辦法去排斥他的靠近。
黎欽似笑非笑的伸手捏住她凍得有些發(fā)紅的鼻尖,“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嗯?”
顧夭被他掐住也不生氣,外面風吹得涼颼颼的,她把兩只手都揣進了大衣兜里,一點也不想掏出來,只是動了動腦袋掙開他的手,“黎欽,別鬧了,走吧?!?p> 明天還得上課,玩歸玩,還是要早些回家的。盡管經過這段時間黎欽的補課,她比起先前已經大有長進,但是該聽的課還是得聽。
黎欽微挑了挑眉頭,便沒再多說什么,只是神色相當自然的拽出她一只手,握住后塞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還挺暖和。
黎欽的手掌比她大,這樣一交握幾乎把她整只手都包了進去,源源不斷的向她傳遞著暖意。
顧夭側過頭看了一眼黎欽,他穿了件純黑色帶毛領的大衣,褪去了戾氣的少年精致得就像一塊美玉,不說話時顯得矜貴而疏離。
可是分明那樣冷峭的眉眼,沖她笑起來時卻像春水初融,幾乎能暖到人心里去。
她突然想起了王珂跟她說過的那些話,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黎欽跟她相處的這些日子,確實變化很大,或許這也是世界意識逐漸恢復的原因所在了吧。
畢竟連靈魂碎片附身的黎欽都慢慢的恢復正常了,世界意識不再瘋狂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萬世輪回啊,若心中沒有一點盼頭,如何能撐得過這永無盡頭的懲罰呢。
顧夭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后極輕微的,回握住了他的掌心。
……
從剛踏進酒吧時顧夭就在左顧右盼的打量著周圍,震耳欲聾的樂聲,五顏六色的燈光,以及在舞池里肆意扭動的人群,四處彌漫著淺薄的煙霧和嘈雜的吆喝聲。
按理說這樣紛亂的環(huán)境跟她實在不搭,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露出不喜的神情,只有好奇。
黎欽牽著她排開人群,徑直走上二樓,推開了某個包廂的門。
說是包廂,實際上只是一個半封閉式的房間,大開的那一側做了個看臺,正對著一樓的舞池。
在等待黎欽到來的時間內,眾人顯然又嗨了起來,顧夭一眼掃過去,就看見有五六個同他們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正圍在一張桌子前玩著骰盅,玩到興起處還不時發(fā)出些笑鬧聲。
另一側的沙發(fā)上坐了幾個女孩子,正聚在一起喝著酒聊天,聽到開門的動靜不約而同的一起看了過來。
同時注意到這邊的還有蔣奕軒,他看見站在門口的黎欽,一下子丟開手里的骰盅就躥了過來,同時眼睛發(fā)光的探頭朝黎欽身后瞅。
顧夭在對上他眼神時先愣了一下,大概猜到這個人在找自己,她側身從黎欽身后站出來,隨即朝他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被蔣奕軒這么一鬧,剩下的男孩子們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邊,正好瞧見了顧夭這抹笑意,眾人腦子里一下子晃過蔣奕軒先前說過的話。
還真是個瓷娃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