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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宅人

第三十二章:強人所難討修行

鎮宅人 摧眉懶折腰 3989 2020-04-10 15:52:11

  入夜,逃難的人也沒有幾個愿在夜間行走,畢竟不是城中巡邏打更人,打著一個燈籠到處飄蕩,多是山匪馬賊的手到擒來之人,全身財物被打劫一空不說,愛妻和膝下女多半也會被扣押在匪窩里為奴為婢做牛做馬,許多行人都找了各自的歇腳處。

  城門外墻根角落里的兩個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都是黑袍儒將在問,草鞋麻衣少年在答,沒有多少江湖經驗的少年郎將自己記事后的生平事跡全給抖落給黑袍儒將,多年以后少年才知道這般做法是修行人的大忌,一句話甚至一個字都有可能成為焚身的火種,興許是聽膩了,黑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與少年道了一聲跟上后便自顧向城內走去,草鞋麻衣少年打小摸慣了夜路,前面那位步履矯健他也能緊隨其后不拖后腿,三只白胖小子以白鷹為首排成隊跟在少年身后,一只巨大的白鷹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模樣極具喜感,走在路上倒是像只白毛雞。

  黑袍儒將帶少年走的是圣元皇城中昔日最寬敞、最繁華的圣元街,鱗次櫛比的高樓,照路的燈火比往常少了一些,托了厲青巖與林籌的福,這條街幾乎沒有任何戰火硝煙的痕跡,那座名滿皇城的怡春院似河邊的楊柳依然高傲地矗立著,傳聞這家店鋪是在圣元王朝建國立邦時所筑,傳承了千年不滅,翻修裝潢過幾次,每隔十年出現一位艷冠皇城的頭牌花魁,每一位怡春院的頭牌花魁都被某些無聊好事之人記錄在一本名為《流芳》的冊子上,且每一個名字下都極盡溢美之詞,夸得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并附有一張各位花魁低眉羞目的彩繪畫像,生前接待過哪一位名與利兼得的大人物也一并記錄在冊,這本流芳冊每隔十年便有追名逐利之人在皇城內各個大街小巷吆喝販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自然是賺的盆滿缽滿,后面跟風的庸人也就沒多少利可圖了,蛋糕再大分吃的人多了也就一人一勺。

  走到怡春院門前時,通亮的燈火讓少年駐足了幾秒的時間,左右各有一條上等木料裝飾的寬大木匣子垂掛下來,正是木匣子里的一對聯子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對聯通俗易懂,稍顯遺憾的是沒有橫批,對聯里的字少年全部認識,就是上聯意思隱晦對他這個鄉野孩子不太友好,只能結合下聯猜個七七八八,大意是說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和尚喜歡上了這怡春院里的某個風塵女,偏偏還鬧得人盡皆知上了文案,不知這和尚最終如愿沒有。

  鶉衣百結偏愛玉樓人,禿驢無發盡想俗家事。

  對于曾經吃花酒微醉聽了柳飄飄吐露的一段往事興之所至隨手寫下的這對聯子,黑袍儒將不以之為榮更不以之為恥,只是想起那時候的志得意滿、年少輕狂搖頭失笑,沒有出聲,笑得很靜,宛如失聲的夜色,這里燈火通明,門前、樓上都有小露香肩擦脂抹粉對路人拋媚眼做生意的皮肉嬌娘,只是這怡春院有個規矩,可以盡情往過路男人身上丟糖衣炮彈不得主動拉扯客人,得讓他們自愿走進樓門,進來之后是一擲千金還是耗空腎臟中的存余,價錢服務都好商量。少年不過才逗留幾秒的時間,便有十幾道秋波與騷言葷話明送過來,不怎么開竅的少年哪受得了這個場面,有些慌不擇路地向前小跑差點撞到一件與夜色融合的黑袍,當三只白胖靈獸從樓前跑過時,怡春院里一片驚呼。

  有十層樓高的怡春院第十層,能在這一層進出的非富即貴,很多在怡春院躺著賺了一輩子錢的風塵女都沒見過六層以上的室內景象,開了一扇小窗戶,透過窗戶口只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靈氣十足煞是動人,望著漸行漸遠的二人三獸低聲呢喃:“做了千年莊家的林家要淪為閑家了,這位在城外坐了一天的大將軍可沒有救駕的心思,與其說是救駕倒不如說是看戲,草鞋、麻衣、三只非凡靈獸,出門歷練的世家子弟?不該如此招搖過市。”

  過了圣元街,眼前所見又是另一個景象,借著零星幾家燈火照過來的微弱燈光,橫七豎八的殘尸斷骸,饒是少年經歷過挖眼之痛也有些犯惡心,曝曬了兩三日的尸體開始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前面那位黑袍盔甲白面人步履依然穩健不受絲毫影響,只是呼吸在無意間也放緩了許多,在將出圣元街時聆晚塵深深吸了一口氣,估摸著那口還算新鮮的空氣應該能撐到皇宮了,少年不懂得呼吸吐納,只得伸手掩住口鼻阻擋那股沁人心肺的凍骨之味,走得早一點的已有附骨之蛆在蠕動。

  走過了尸山血海,大約再趕了一個時辰的路,黑袍盔甲白面人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中門大開,材質是無暇黑玉,雕刻成了兩條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的黑龍,髯須鱗片鮮活逼真,微風拂過竟能聽到層層龍鱗的撞擊聲響,仿佛隨時會沖天而去飛入星辰長河中,聆晚塵當初第一次進宮面圣時也被這兩扇門的做工給驚艷了一番,舉國上下只此一對,與龍椅上那兩條戲珠的金龍同出一人之手,坐上文閣首輔的重位后,聆晚塵提出想見一見這位能巧奪天工的皇宮正門雕刻匠人,林籌的父親、如今的太上皇卻說自己也不曾有幸見過這位能工巧匠,此門是第一任皇帝在位時花了很高的價錢請了一位云游至此的高人雕鏤而成,據說只用了一個時辰便完成了這件曠世之作,每一個初見此門的人都會忍不住贊嘆一聲,皇宮里土生土長的各位皇子公主也不例外。

  緊隨其后的少年看著往兩邊敞開的黑玉龍門,心中也由衷生出了敬佩,這種細致活可要比他挑糞、除草、播種難多了,少年甚至覺得自己終其一生也學不會這種雕龍鏤鳳的藝術。

  黑袍盔甲白面人只是左右各看了一眼便不在留戀,進了門,見面到現在聆晚塵從未與少年說過自己的姓名,少年便一直在心中以黑袍盔甲白面人稱呼眼前這位讓他不怎么討厭的男人,帶著三小只跟在黑袍盔甲白面人身后跨進黑玉龍門,又是一段靜寂無聲的趕夜路,血腥味更濃厚,墻壁有六七米高,少年心想修筑得這么高也不怕那些不安分的皇子公主翻墻時摔斷手腳,還是無翹山腳下那些個私塾學堂的院墻建造得有人情味,三只白胖小子經歷了余不深的幾個月殘酷訓練后,走路踩下的步子比夜貓子還輕,幾乎聽不見聲響,以至于少年好幾次總是懷疑他們貪玩走丟了回頭向后看,畢竟這高墻深院像個迷宮似的尋人不易。

  復行數百步,前方豁然開朗,一座巍峨大殿燈火闌珊,殿前有兩條很長的石階,兩條石階中間是一副占石面積極為龐大的游龍戲鳳圖,不知是完石雕刻還是以一塊塊的碎石堆砌而成,石階與游龍戲鳳圖上有人在提著木桶一路灑水,有人拿著掃帚一路刷洗,分工明確,少年與黑袍盔甲白面人的到來沒有濺起一點水花,而三只渾身雪白、體型龐大的靈獸踏進殿下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實在是過于惹眼比怡春院的頭牌花魁還要引人注目,像是三個會行走的月亮,漆黑的夜色下反射著微弱的白光,所有在為石階、游龍戲鳳圖做清洗工作的厲家人,在三只白胖靈獸走進來時隔著幾十米的腳程一眼便發現了站在石階最下方的二人三獸,石階頂部一人小跑進殿中,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有個人人看著明明才剛走到石階頂部,卻已經站在少年與黑袍盔甲白面人眼前三步外,少年兩三日未洗有些蓬松油亮的頭發被迎面而來的勁風吹拂得向后飄飛,虛瞇著眼并兩手遮在額前,生怕吹進幾粒沙石毀了他失而復得的眼睛,來人的舉動嚇得少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三步,白虎用頭抵住少年腰間才堪堪穩住少年往后退卻的身形,一旁的黑袍盔甲白面人紋絲不動,淡漠地望著來人。

  “你要救的駕在正午時分已出了皇城,此時才來難道是想學我厲家鳩占鵲巢,莫不是你這位圣元大將軍也在覬覦皇位,只身前來是不是托大了。”

  少年臉色不變,心中卻已是大浪滔天,帶他進皇宮的這位黑袍盔甲白面人竟是當今的圣元王朝大將軍,怪不得能輕易說出無人能攔,原來是句大實話,少年一直以為是句打腫臉充胖子的場面話。

  來人正是厲家現任家主厲青巖,只是瞄了一眼少年便自動忽略,穿草鞋披麻衣渾身沒有修為波動,要說這個年紀就能修為大成進而返璞歸真,他厲青巖聞所未聞自然是不會相信的,只當是聆晚塵路上隨手撿到的一個小跟班侍從,被人欺負也好瀕臨餓死也罷,不管是哪個緣由致使這位儒將收留了少年,他一點也不關心,他倒是很想知道大將軍深夜至此是為何,只身前來既不為救駕也不為權勢之爭,難道是故地重游觀花賞景,硝煙戰火處可不是個游歷的好地方。

  聆晚塵側開身,垂在身側的右手微抬,看向在白虎的幫助下重新站上前的少年,介紹道:“我本來不打算進城的,城門外墻根處坐了幾個時辰,城中百姓已知我馳援皇城,若是你家輸了,我最多就是個救駕來遲的罪名,沒有抗旨不礙事,閑著無聊交了個有趣的小朋友,他說是想來向你厲家討一筆債,奈何自己找不到來皇宮的路,能問路的也全給那三個小家伙給嚇跑了,說到底我只是個帶路人,他才是這次夜行的正主。這位就是厲家當家的,厲家一切大小事宜皆是由他定奪。”

  經聆晚塵這么一說,厲青巖把目光投向少年,素未謀面,何來討債,他倒是很想聽一聽少年會有怎么個說辭,境窮志短的人不少,敢搭上圣元大將軍向厲家要錢的,少年是有史以來第一人!

  鐘囚將茶酒古城中與厲圣源、沈中主仆二人相遇后談了一筆買賣,九滴心頭血換一次平安,之后抵達寒山郡遇伏,沈中為護主把少年作為一枚棄子使用,采取棄車保帥的打法救下了厲圣源,給了少年一個能死里逃生就可以向沈中討債的承諾全說與厲青巖聽,在寒山郡百里外無名小溪邊巨石上輾轉徘徊的兩日里,少年不僅想通了寒山郡四門皆有埋伏的節竅,更想到了一個比沈中適合倍許的討債對象,那就是厲家家主厲青巖,因為少年救下的是厲青巖的親生兒子厲圣源,憑此索財求物并不過分。

  挾恩圖報非君子所為,英雄不喜留名,做了好事后名字滿天飛的人多是沽名釣譽之輩,這是鐘囚打小從父親鐘山那里聽來的為人處世道理,不過少年從不認為自己是君子,遇見余不深后,鐘囚甚至覺得自己活得不如一個會蠅營狗茍的小人,那樣至少還由得了自己做主,身不由己還如何能做君子?

  想起日前那六人進殿后為首露臂寸頭男子對林籌說的話,厲青巖幾乎可以斷定少年并未扯謊蒙騙,所說都是事實,心中有了一番計較判斷,當下也不拖沓:“不知你是想求名還是圖利,欲要兩者兼得也可,只要是厲家能拿得出手的,不會藏著掖著,圣元皇室國庫就在這大殿后方,你可以進去挑選,既然他認了你做朋友,看得上搬不動的可以請他代勞,一物還一報,不可多拿,我厲家現在很缺錢!”

  少年搖了搖頭,否定了厲青巖的提議:“做官太累,破財可以免災,拿財會招禍,我要的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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