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六十八年,先帝明玄宗指腹賜婚,鎮西將軍歐陽子華夫人慕容雪柔腹中的孩子如若是女子便與當時還是太子的明景帝明轅廓已經7歲的嫡子明軒逸結為連理之好。
“這個小不點將是我未來妻子嗎?”已經8歲的明軒逸看著還在襁褓中的嬰孩一臉嫌棄的問著一旁的父王,白玉般的臉龐上隱隱透著王者般不可侵犯的威嚴。
“父親她好丑!”明軒逸對站在一旁的明轅廓說道。
明轅廓卻轉移了話題對他說道:“軒兒,父王已經與你華叔叔商量好了,從今日起你就在將軍府與你華叔叔習武可好?父王希望以后你也如你華叔叔一樣成為一代名將,守護我明耀國土,不容人侵犯!”
明軒逸看著那個在襁褓中的小肉球球,點頭應是。
明耀七十八年,軍中太子的明軒逸在營中休息,突然一個黑衣人竄進帳篷,手提一把黑色短劍直刺向他,他來不及反應直直的看著那把劍,以為自己必定身死他鄉,卻被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前的鎮西將軍歐陽子華用整個身體擋住,他看不清刺殺人的面貌,只記住了那把黑色的短劍,通體黝黑冒著綠悠悠妖冶之氣,寒冷逼人。
眾人聽見明軒逸的驚叫聲闖進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不見,多年查不到任何蹤跡。鎮西將軍突然在戰場上傷重不治,身邊的副將福生雖悲痛欲絕卻依然領眾部下殺敵于千里之外,直至多年西楚再不敢來犯。
鎮西將軍不治而亡,西楚退兵千里,凱旋回朝之日,眾人歡慶,鎮西將軍府廳前卻停放雙棺,將軍夫人得知夫君英逝悲痛欲絕,終在棺槨回京之日悲痛欲絕也撒手人寰,僅剩只有8歲的歐陽明月。
至此之后,鎮西將軍府門庭緊閉,就連自幼在此習武的明軒逸都再未踏足其內。
明耀八十四年,皇后秦氏婉姬為太子明軒逸納妃,欽定丞相秦淮遠的掌上明珠秦氏玉柔為太子正妃,景帝默允。
明耀八十五年,太子大婚迎娶秦氏玉柔為太子妃,好似所有人都忘記了先帝的指腹為婚,可有人偏偏不忘。
“這才九月的天氣怎么這么冷!”京城的街上兩個打更的更夫一邊走一邊閑聊,一老一少,年長一點的走在前面,年輕一點的走在后面。
“今日太子大婚,京城中所有的權貴都去宮中宴飲,這時候估計也該回來了。誒呦,這天兒也天冷了!”年長的提著燈籠在前面邊走邊說。
“是啊,往年這個時候還穿單衣呢!怎么著今年卻冷的這么早,什么掉我臉上了,”后面的年輕的鬼叫著跳開!
想到前些日子走過東街那片如鬼蜮一般的地方時,也是像涼水一樣的東西滴在臉上,當時自己摸了一把也沒當回事,心里念叨著還以為誰家媳婦的洗腳水,自己想也沒想的的就往前走,沒走出多遠又有一樣的東西往自己身上灑來,這倒霉催的,誰家沒事晚上不睡覺洗腳玩。
天太黑了,老趙頭又走的急,自己連忙趕上前面已經走了很遠的老趙頭,等追上的時候已經到了南街,這邊比較明亮些,有高門府邸門口都張著燈,老趙頭一回身看見他的時候,目光都呆滯了嚇的叫不出聲,而待自己看見自己的雙手和衣衫的時候,沾滿了鮮血......
自此之后有東西掉落下來的時候他都像猴子一樣鬼叫的跳開,老趙頭都不以為意了,抬眼看向燈籠的光暈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而降。
“下雪了......”老趙頭一邊走一邊波瀾不驚的說著
“今年的天氣太古怪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這突然來的一場雪凍死餓死了......快走吧!”老趙一邊說著一邊朝東街的那片黑暗的宅子走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掉落在地上,無聲無息,兩人的腳印不一會就被這驟降的鵝毛大雪覆蓋的了,那片黑色的宅子靜悄悄的坐落在那里,就像從沒有人來過一樣。
宅子中心的一座院子里,微弱的燈光在這寒冷的夜中妖冶,一襲鳳冠霞帔的瘦弱女子坐在床上,頭上還蒙著血紅的蓋頭,蓋頭下一張蒼白的小臉畫著精致的妝,是映雪一大早就給她畫好的,今天她的軒哥哥就會來娶她了。
歐陽明月丑時剛過就喚醒還在夢中的映雪,讓她為自己上妝,要那種最美的新娘妝。本就傾世絕麗的歐陽明月裝扮起來就更要明艷動人,就是身體太過瘦弱撐不起那繁復厚重的新衣,那新衣是歐陽明月很早就求著福嬸要她從母親的庫房中取出來的,因為她的軒哥哥過幾日就會來迎娶她了。
府里的所有人都對這個表面上看去天真無邪的小公主寵愛有佳,有些事大家都清楚,卻就還是寵著她,她要做的事都會認真的做。映雪心中雖是心疼小姐,卻還是認真的為歐陽明月畫了一個仙娥妝,如隔世美玉般的小臉,嵌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如月光般明亮,長長的羽睫忽閃忽閃的如蝴蝶的翅膀,唇如點櫻,眉如墨畫,光潔的額頭一點朱砂,一張傾世絕麗的小臉讓一旁的映雪都看的癡了。
從辰時起歐陽明月就蒙著蓋頭靜靜的等,等著她的軒哥哥來迎娶她,知道現在子時已經過了。
映雪和福嬸,府里上下除了福伯所有人都來過勸慰,但又通通都沒有用,最后都被拒之門外。
而此時府內又突然闖入行刺者,除了映雪與福嬸在門外侯著,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防御位置準備又一輪的廝殺,這好像是司空見慣了的事,鎮西將軍府看著似被人遺忘了,但偏偏危機四伏。
這一次的夜襲較之以往更盛,大家都無暇顧及歐陽明月這邊。
今天格外的冷,就像地下的尸體一樣,映雪與福嬸本就在房外,看著這驟然變冷的天氣都忙著去準備火盆和碳火,而就在此時,歐陽明月輕輕掀開自己頭上的紅蓋頭,看著這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所有人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受制于這片偌大的鎮西將軍府。
這里原本是慕容家族的老宅子,當年慕容家族是眀耀帝都有名的世家,富甲一方、商通四國,整個老宅面積有半個皇宮那么大,可到了歐陽明月祖父的那一代經歷了一次浩劫,僅剩下歐陽明月的母親慕容雪柔,后來慕容雪柔在眀耀十年一度的點金榜上與歐陽上華相識相戀并喜結連理,歐陽上華當年被朝廷任命并出征西楚,平定疆域回京后被封為鎮西大將軍,朝廷本意再賜一座府邸,但由于又要勞民傷財,所以歐陽上華婉拒,故只請來一面金匾請當時的玄宗皇帝賜字鎮西將軍府,懸于府門之外。
開始的兩年還會修繕保養,但后來的幾年整個將軍府都是一片肅殺之死,不時就會有刺客到訪,想趁機會刺殺歐陽明月,朝廷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已經讓整個府內眾人寒心到極點。所以多年來風雨殘噬已經搖搖欲墜。
“好冷……“歐陽明月輕嘆出聲,手里卻拿著一丈紅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