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墨念聞言，沉默一陣，最終拒絕回答紀青墨的問題，“出于個人隱私問題，我暫時沒法告訴你答案。”

　　她曾手術留下后遺癥，失去感情的事，并非什么可以見一個說一個的小事。

　　墨念親眼見過，許多聽到真相后的人，拿異樣的眼神，仿佛看怪物一樣的看她。

　　盡管她無所謂，沒有任何感覺，但在意她的人會心疼。

　　墨念到現在都無法忘記，兩年多前哥哥強硬要求她從古冶集團辭職后，對她露出的悲傷又愧疚的模樣。

　　盡管一滴眼淚都沒掉，可在墨念眼里看來，墨宸早已被淚水浸濕了臉龐。

　　的確，墨念沒有感情，但不代表她不會在意她的親人。

　　從那以后，她對于自己的秘密，管理得十分嚴格，除了紀時笙以外，她沒再對第二人開口提過。

　　“或許以后會告訴你。”

　　墨念對紀青墨說道：“但現在不行，我和你不熟，無法信任你。”

　　紀青墨聞言，盡管知道墨念說的是事實，可心臟還是難免刺痛了一下。

　　在曾經，他們是那么親密無間。

　　若沒有發生那件事，若不是那個懦夫的無能，導致事情變成了這樣……

　　他絕無可能從墨念口中聽到“我和你不熟，無法信任你”這句話。

　　“念念，你可以給我多一些的信任。”

　　紀青墨看著墨念，眼神溫柔，語氣認真：“因為我絕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墨念看著紀青墨，沒有說話。

　　她畢竟是第一次接觸紀青墨，再加上對紀青墨的印象說不上好。

　　墨念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紀青墨。

　　“對了，還沒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紀青墨沒有逼迫墨念，主動轉移話題，“有關于我也是紀時笙的問題。”

　　墨念聞言，想起紀青墨之前確實這么說過。

　　她無法理解。

　　照道理來說，紀青墨只是紀時笙分裂出的某一個人格，為什么要自稱是紀時笙呢？

　　“一般情況下，分裂出的人格，大多與主人格無關，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

　　紀青墨看出墨念的疑惑，他開口解釋道：“但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第一次出現的時間，是在七年前，紀時笙十八歲的時候，我并非其他人的人格，而是完完全全的，紀時笙的人格。”

　　墨念越發茫然，紀青墨這么一解釋，她反而更聽不懂了。

　　“簡單來說，我是十八歲的紀時笙。”

　　紀青墨說道：“只是因為某些私人原因，盡管我是十八歲的紀時笙，但我選擇了與當時十八歲的他，截然不同的另一條路，最終分道揚鑣。”

　　聽到這里，墨念終于理清了紀青墨的話——

　　的確，按照一般情況來說，主人格分裂出的副人格，大多與主人格不相干。

　　打個比方。

　　一名上班族男子患有D.I.D，分裂出了一個副人格，這個副人格可能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也可能是歷經滄桑的大叔，總而言之和主人格相差甚遠，屬于完完全全不同的，絲毫沒有交集的獨立人格。

　　紀青墨卻不同。

　　他的確是與紀時笙不同的另一個人格，但他們有交集——

　　那就是在紀時笙與紀青墨十八歲以前的全部經歷，或者說記憶、性格之類的，都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紀青墨這個副人格，不是別人，正是十八歲時的紀時笙，只是換了個名字而已。

　　并且，出于某種原因，他在十八歲后與紀時笙的發展產生了較多的不同，變成了如今的紀青墨。

　　“我懂了。”

　　墨念在腦海中理清了紀青墨與紀時笙的關系，她視線一轉，看向紀青墨的腿——

　　筆直，修長，毫無異樣的站立著。

　　果然，如白助理當初所言，紀時笙的雙腿在生理方面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要不然紀青墨也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了。

　　那么，從表面上來判斷的話，紀青墨與紀時笙最大的差別在于，能否站立。

　　莫非導致紀時笙雙腿無法站立的心理陰影，是他十八歲之后的事了？

　　墨念想著，又問道：“我曾見過你一面，前段時間在江城的街上，那個是你吧？”

　　“我的確外出過一次。”

　　紀青墨聞言，眼前一亮，他忍不住道：“看來我們很有緣……唔！”

　　話沒說完，紀青墨忽然悶哼一聲，捂著頭差點跌倒在地。

　　“小心。”

　　墨念扶住了他，“你還好嗎？”

　　“如果回答不太好的話……”

　　紀青墨扶著墨念的肩膀，低頭看著墨念，痛苦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你會繼續這樣抱著我嗎？”

　　“我會叫白助理來幫忙。”

　　墨念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關系到你的安全問題，我不是醫生，幫不了你。”

　　“哈、哈哈……”紀青墨干笑兩聲。

　　他還以為墨念起碼會害羞一下，沒想到卻是這樣正經的回答。

　　紀青墨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卻涌起了更多的動力——

　　他，喜歡墨念，絕不會中途而棄！

　　這一次沒有撩動墨念，下一次，下下一次……

　　他總能成功打動墨念的心的！

　　“坐下。”

　　墨念扶著紀青墨坐到沙發上，見他情況直轉向下，立刻道：“我叫白助理來。”

　　說著，墨念就要放開紀青墨，去外面找白助理。

　　“啪嗒。”

　　然而，紀青墨卻抓住了她的手。

　　“別走。”

　　紀青墨艱難擠出這兩個字，他緊緊抓住墨念的手不放。

　　“不叫人幫忙的話，你會更難受的。”墨念無奈，但還是停下了起身的動作。

　　“可是……”

　　紀青墨張了張口，笑容有些苦澀：“我想再看看你。”

　　墨念一怔，隨即道：“你可以隨時看到我，這并非什么特別的事，不用這么……”

　　“不。”

　　紀青墨搖頭，“我不能隨時看到你，因為……我和紀時笙不同，我的時間很少，少到……如果我現在放開你了，不小心閉上眼了，我也不知道下一次睜開眼時的人，到底是我，還是紀時笙，更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還能再出來，所以……能看到你這件事，于我而言是特別的。”

　　這樣稀少的時間與機會，讓他怎能不去在意，不去珍惜？

　　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浪費。

　　“所以……不要走。”

　　紀青墨伸出手臂，將墨念攬入懷中，“待在我身邊就好，我繼續難受也沒關系……”

　　只要，你還在我身邊。

　　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