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今天的雪,比昨夜的更大了些。”許來之起得早,跑到天臺上看了看外面的雪,天臺上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因著秋莫黎沒時間打理,和他的疏忽,之前種的花草大多也都凍死在這個冷冬里了。
“今天休班真好,這么大的雪,就適合在家賞雪煮茶,或者,賴被窩!”秋莫黎懶懶的應了一聲,雖天已大亮,但她還是賴著不愿起床。
秋莫黎又賴了會兒床,見許來之也沒來打擾她,自己窩了會兒也嫌無趣,就也爬了起來。
她晃悠了一圈,跑到廚房里翻騰了起來,自從許來之住到她家之后,冰箱里就被各種食材塞得滿滿當當了,她翻出一包火鍋底料,還是之前他們一起去超市買的那包。
“許來之,我們中午吃火鍋吧。”
“許來之?”秋莫黎拿著那包火鍋底料跑到臥室去找他沒找到,剛打開書房門就看到許來之上身穿著暗藍色的西裝,白襯衣領帶一絲不茍的,下身穿著他們一起去超市買的灰色的絨絨睡褲,拖拉著小灰熊大拖鞋,正神色威嚴的坐在筆記本電腦前。
“哈哈哈哈,你一大早的要干嘛?”秋莫黎看著這么怪異的許來之,扶著書房的門框笑的肚子疼。
“會議暫停,稍后再議。”許來之迅速打斷那邊高層的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利落的合上了電腦。
電腦那邊的高層們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識趣兒的一言不發低頭喝水。
“有那么好笑嗎?”許來之皺著眉頭把秋莫黎從地上揪起來。
“帥氣與可愛,在你身上結合的實在是太完美了。”秋莫黎偷笑著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幾眼,怕他不信,特別真誠的在后面加了句,“真的。”
看著許來之面色不虞,秋莫黎趕緊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本以為你是個無業游民,誰知道你還要開視頻會議嘛。我就是來問問你,中午要不要吃火鍋?”說著,她無辜的把手里的火鍋底料往他面前舉舉。
許來之摸摸她的小腦袋,嘆口氣道:“怪我怪我,是我沒提前告訴你。”
可我沒告訴你,你怎么就不好奇呢,怎么就不問呢?
“我去準備火鍋需要的配菜,你忙吧,我絕對不打擾。”
“放著吧,等下我來弄。你少動刀子。”
“放心吧,我的專業就是個動刀子的。”秋莫黎走到書房門口,突然又回身看他,“你其實穿西裝蠻帥的,恩,這樣子真的很可愛呀!”說完,“蹭”的一下飛到廚房去了。
許來之瞧她那樣子,一臉無奈的重新投入到工作里。
等他忙完,秋莫黎已經將火鍋配菜都準備齊全了。
“忙完啦?洗手吃飯吧,開了火馬上就好。”
“好。”
許來之一臉滿足,他喜歡每天做完飯等她回家,喜歡一個人頂著寒風走到她工作的醫院,然后兩個人一起回來,他喜歡每一個陪在她身邊,與她一起度過的日子,只要在她身邊,他就滿足。
他愛極了這種和她在一起一日復一日的平淡日子,愛極了她。
“要吃什么蘸料自己兌去。我先吃咯。”
許來之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透過廚房的窗,他能看到樓下小區廣場里面活動的小小的人。“外面雪停了呢。”
“剛好,吃完飯可以出去玩雪。”
“好呀。”許來之歡快的答應,端著小碗坐在秋莫黎對面。
“你把冰箱里的牛肉都切了啊?”
“恩,羊肉也切了。這么多肉,滿足嘛?”
“滿足滿足,刀工不錯。”許來之急忙奉承,也不管那塊兒牛肉是用來煎牛排還是怎么的了,反正是給吃了就行。
外面是瑞雪,屋內是兩人一餐,其樂融融。
“你想去哪玩?”倆人吃飽喝足倒在沙發上,明明誰也不想動,偏又不想浪費今天這么美的雪景。
“去影視城吧,銀裝素裹的肯定好看,又離咱們這兒近,走個二十來分鐘就到了,旅游年卡不要門票。”許來之提議道。
雖說那地方是秋莫黎從小玩到大玩膩了的,但她還是愿意陪許來之這個外“地”人去瞧瞧。
影視城是仿秦漢戰國時的建筑,所到之處皆是破破爛爛凄凄慘慘,但,這里真的很熱鬧。
秦王宮的大殿里有數個漂亮小姐姐在跳著《禮儀之邦》,周圍圍了一圈人,秋莫黎嫌太過吵鬧就拉著許來之去了臨近的一個臺子,臺子上空曠干凈,人跡罕至。
“你耽誤我看舞蹈。”許來之不滿道。
“我跳的比她們好。”秋莫黎亦是不滿的反駁。都多少年了還不知道創新,她上高中來這里玩的時候跳的就是這支舞,一晃十來年,跳的還是這支。
“真的?”
“那是。”秋莫黎瞧他不信,跟著宮殿里遙遙傳來的第二段音樂聲翩然起舞。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突然要跳舞的沖動,或許,是太久沒聽過這首歌了吧。她旋轉之間,好像看到數年前她與邱照一起來影視城的場景,當時她就在這個高臺上,身著曲裾應和著他的蕭聲跳這支《禮儀之邦》。
瞧,她總忘不掉他。
曲終,舞終。
原來這支舞里的每一個動作她至今都記得如此清晰。
樓臺仍在,斯人已去。
她的舞驚了他的眼,愁刺了他的心。
“從沒想過,原來你還會跳舞。”
“是啊,好久沒跳過了。”她語落,淚也落。
他看她哭,只是輕輕將她抱住,拍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說說吧,說出來會好受點。”
秋莫黎點頭又搖頭,最終也沒給他講出那個她擱在心里數年的故事。
她離開他的懷抱,朝著許來之笑,大大的眼睛微彎,里面晶瑩閃爍,“嗨,不說了,多俗啊。簡直太俗套了。不就是十幾歲的年紀喜歡過一個人嗎?有什么可拿來說道的?”
秋莫黎突然想跟一個人提起邱照,可她不知道該怎么講這些,她的邱照,他們的記憶,早已融于骨血不知從何提起了。
今天的雪,與十三年前的那場雪應當是一樣的,今天的人,應當也可以成為今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