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巍瞬間覺得其實成年人的溝通有時候也沒那么多彎彎繞,你看山東老鄉都實在,直奔主題,熱情奔放,省的自己不好意思了。
“嗯,郭工,行啊,我考慮了這段時間呢,也想去看看,反正就當是幫郭工個忙吧,要是有好的機會也可以發展一下,干一下自己的老本行。”程巍裝作淡定的說道。
“對啊,程工,以你在化工機械方面的造詣,做什么商場主管真的是大才小用了,可惜了你一身的本事。你來我這看看,絕對的是有你發揮的地方啊。”老郭一本正經的吹捧到。
一般人都怕捧,當別人吹捧你一次時,你可能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對自己有一個準確的定位,但是當別人見面就拍你馬屁,就夸你不是凡人,你可能也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哪路神仙了。
“是啊,其實我也覺得有點遺憾,其實我對化工還是挺有興趣的,不過,哎,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幾多風雨嘛,不說了,往前看吧。”程巍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行,不說以前的事,程工你什么時候能確定過來啊?我這邊挺著急的。”電話另一頭老郭焦急的說道。
果然,人才走到哪都是吃香的,盡管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一聽到自己要去的消息,老郭還是拿出了三顧茅廬的熱情勁頭。
“那郭工,我明天跟我領導請假,確定好日期了,我就定機票,然后到時候聯系你。”程巍簡明扼要的說道。
“行啊,程工,你盡快確定日期啊,到時候我給你安排一下,保證你不虛此行。”老郭保證道。
“沒問題,我盡快,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程巍說道。
“哎,行。程工,你這可是幫了我大忙了,你放心我這邊絕對讓你不白幫,你看你現在在個商場上班,一個月才那點工資,到時候沒準你都不想回去了,在這邊咱爺們好好合作,沒準能干一番事業呢。”老郭高興的說道。
“行,到時候跟郭工混啊,那,先這樣,我再看看飛機票什么的。”聽著另一邊老郭又要開始糖衣炮彈的招呼了,程巍敷衍著說道。
“好來,那程工你忙,盡快確定日期啊,我等你。”老郭說道。
“嗯,好,郭工再見。”程巍痛快的說道,然后果斷掛了電話。
每次掛電話對于有輕微強迫癥的程巍來說顯得都有點患得患失,掛電話時都得伴隨著‘嗯、嗯、好的、好的、我掛了、嗯’。就算是掛完了電話,還生怕漏過了什么重要信息,然后重新拿起放到耳邊看看別人是不是還在說什么,尤其面臨比較客套的人時尤其痛苦,明明掛就完了,另一頭的人卻在客氣個沒完。
強迫癥又不允許自己先掛電話,因為程巍經歷過一次先掛別人電話后,輾轉反側的懷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信息漏拉了,最后自己被逼無奈只能重新給別人打了個電話,被別人莫名其妙的疑問了一番后,表示沒什么事,程巍自己又等到別人先掛電話后,才心安理得的渾身舒爽了。
掛完電話,程巍就在想:“哎,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自己一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社交恐懼癥患者,居然要只身一人前往千里之外的海南,真的是瘋了。常言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可能這句話在自己這里,順序要改一下,明顯愛情可能更高一點。誰讓自己年近三十了,還孑然一身,煢煢孑立呢。哎,拼了。”
有些時候,你不得不逼著自己去做一些事,這些事可能你從來沒做過,你也不一定擅長,可能你也面臨恐懼,可是當值得你為之去做的那個人出現時,你就會奮不顧身的去努力,去拼搏。
程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鄭晴,看著鄭晴安靜的樣子,程巍覺得自己內心的躊躇慢慢被對未來的期待所代替。不管結局如何,自己最起碼會去努力,那么未來自己的遺憾也許會少一分。
越是無助迷茫的時候越是要謹慎睜大雙眼,因為這時你最容易病急亂投醫,最容易犯錯的時候,有時你以為你抓住的是救命的稻草,但是轉眼之間它可能就會變成死神的鐮刀。
程巍覺得這件事還是先跟李振和劉梅說一下,畢竟自己請一個星期假甚至更久的話,他們兩個人可能就要多忙一點,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去到底結局是如何,也有可能那邊機會很好的話,自己可能會離開這份自己喜歡的工資不高的工作,重操舊業也說不定。
程巍剛準備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好沒事過來,商場的工作還是很清閑啊,尤其是晚班的時候,程巍還是有點不舍的。
“跟你們說個事啊,我這兩天可能要請一周的事假,有點事。”程巍開門見山的說道。
“干什么?閉關修仙啊,人家都一次閉個幾萬年,你才七天,短點吧。”李振調侃道。
“嗯,我看不是修仙,是療傷,而且還是情商。”劉梅一副你懂得的樣子,得意的說道。
“修個錘子仙,我從大學開始看《凡人》,看了足足十年了,《康熙》都結束了,結果韓立這廝還沒睥睨群仙,到現在還是跑跑,讓我修,我得急死。”程巍嘆息一聲說道,程巍對于自己的耐性還是很了解的,小兒多動癥晚期患者一枚。
“那你請七天假干嘛去啊,相親啊,也不用相七天吧。”劉梅一臉疑問的說道。
“哎吆,看來舍不得我的原來是劉主管啊,放心,我現在一聽到相親就頭疼,我有好事去做。”程巍壞笑著說道。
“你現在才知道啊,死鬼。什么好事?大姨媽啊?直說,快點的。”劉小梅白了程巍一眼,生氣的說道。
“我以前跟李振說過的那個事,就是我一個朋友在海南包了個工程,讓我去給他幫個一星期忙。干我的老本行。”程巍語氣一轉,正經的說道。
“奧,我想起來了,你真準備去啊,這么遠。”李振皺著眉頭說道。
“哎,還是這個讓人傷感的話題,我們的工資實在是一言難盡啊。人家也得成家立業啊,不能一輩子佛系生活啊。”程巍一邊說說著,一邊假裝抹著眼淚。
“是啊,人家的二娃馬上就要出生了,這2000塊的工資真的讓人亞歷山大呢,可能二娃出世的時候,就是人家離開的時候了,人家真的舍不得這份工作,舍不得你們呢。”李振也抹著眼淚配合著程巍的演出,沒有視而不見。
“你倆別哭了,沒準二娃能夠救爺爺呢。用稚嫩的肩膀擔起家庭的重擔,你倆可能就不用這么辛苦了。”劉小梅安慰道。
“他行嗎?”程巍含情脈脈的看著李振說道。
“他還是個孩子。嘔,,,,”李振率先破梗了,實在是演不下去了。
“我們這是比慘大會嗎?”劉小梅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我們這不是比慘大會,我們這是真實比慘。真的真實,真實的我都要真的哭了。”程巍垂頭喪氣的說道。
“嗯,真實。烏云蓋頂的真實,感覺就跟永遠看不到初升的太陽般真實,生活就是這么的毫無生氣。日復一日。”李振也沮喪的說道。
“別這么消極嘛,大部分人不都是這樣嗎,普普通通的生活。”劉梅安慰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