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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當歡

第二十二章 昨日之傷痕依在

長歌當歡 督心 6050 2019-11-29 15:57:23

  洛水,遼闊的大河,水霧深處。長歌當歡,靜靜地停在水中。

  歡當右擺,曹一折赤裸著上身,一道深深的傷痕橫亙在他蒼白的背上,皮肉翻開可見白骨。

  一女子更換了往日暴露的容裝,穿上簡約得體的衣服,于他身旁為他擦拭身子,檢查傷口。上次一戰,她心里的大人為了遞出最后一劍,硬扛了賊子偷襲的一刀,差點被砍斷脊梁。想大人真九境的實力,居然到了今日,整整十日,他的傷勢都未曾有所好轉。刀傷傷口雖然未曾惡化,但也沒有愈合一分。每看一眼,女子心里就泛起一絲疼痛。

  用刀行劍法,斬神刀下,果然斷絕生機。偷襲的賊子不過凡上的普通境界,就能將自家大人傷成這副模樣。女子望著曹一折背上猙獰的傷口,心里疼痛欲絕,真是恨不得以身相替,將這份痛苦嫁接在自己身上。

  原本兩人的小小房間,陽光隨著窗開撒進來,一個人也出現在窗邊,撫摸著窗邊的一束早已枯萎的薔薇。

  女子見他進來了,不聲一響,目不斜視,靜靜地收拾好醫布,直直的與他擦肩而過,出了房去。

  長歌左搖,李青月知道女子怪他,怪他當初袖手旁觀,讓她的大人傷的如此之重,差點折了性命。

  “她還在怪我,剛才都當做沒見到我。”長歌左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女人,辯解清楚也沒用。我們都小看了那個小子。”曹一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皺了皺眉頭,疼痛是真的鉆心入骨。

  “你的傷勢,一點都沒有好轉?”李青月覺得自己早該過來關心一下相伴自己快千年的老伙計,前些日子礙于那個女子哭哭啼啼,自己沒拉下臉。

  “刀意,這十日算是散盡了。傷勢遲早會好,急也沒用。”曹一折這十天里運轉神魂,一絲一絲的去修復被斬神刀凌厲刀意攪碎的神魂,其間痛苦時常令他于深夜發生低沉的嘶吼。

  曹一折這幾夜,夜夜都曾有過舍掉這幅軀殼,神魂轉世,借身重生的念頭。但是,每當最后他挺過靈魂的疼痛之后,他又輕輕的打消了這些個念頭。身軀,總歸是自己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好。

  若是說,這世界最直接的痛苦是什么,受過此大劫的修士都會告訴你,千痛萬痛莫過于神魂撕裂之痛。奈何自己實在心大,不料宵小出神入化。曹一折,這一刀又不是躲不了,非要托大,多痛都得自己忍著,受著。

  “說正事吧,大概還有二十日,我就痊愈了。”曹一折想了想,給了個最樂觀的天數。二十日加上原本的十日,被砍一刀,恢復就要耗他一月的時光。

  長歌左搖李青月,微微拱手,示意致歉。當歡右擺,眉頭一皺,嘴角一扁,輕揮下手。

  “多此一舉。”曹一折覺得他這舉動像個孩子。

  曹一折活了千年,雖說成為李青月的同伙才五十年,但是傍著這長歌當歡,他已經活了一千年啦。就像當初他加入長歌當歡時,那個撐長篙的人乞丐說的:“不管你何時來,世間的歡當右擺,這一千年來,只能是你了。”

  曹一折的在這世間認的知己,也只能是李青月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得知老友李青月居然是長歌當歡的刺客,他還曾十分介意,那長歌當歡里居然有個與之齊名的職位。他毫不避諱的說過,他為此曾耿耿于懷了九百年。等他到了長歌當歡后,卻發現這職位空了九百年。為此,曹一折每每想起就每每自嘲。

  日日看人都覺得別人是籠中鳥,待到某日恍然大悟時,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也是局中人。

  曹一折一生醉于聲色,不去多問世事,今時好不容易往人間走了一遭,卻被傷成這幅模樣。實在令他唏噓不已,人老了,就容易感嘆,手中憂思便如游絲一般不停地流轉。

  想到往事,自當鳴簫一曲。曹一折,心隨記憶往前走。一曲簫聲,卻不是世人皆知的良宵,而是世間極少流傳的我佛慈悲。

  這曲的大概意思是:

  我打人世走過萬年,

  壽命將盡之時在人間放花燈,遇到了你;

  我與人下棋,你每次都能隨意挑出我刻意落下的讓子;

  我林中撫琴自娛,你林外不知不覺的翩翩起舞;

  我隨手折花,你隨著我的腳步為我種下一顆花子;

  …

  我深知明日我將如灰散盡,

  今日卻懷抱你的尸體,啜泣無息。

  直到你死去,我都沒認識過你。

  很美很悲傷的一段故事,世人皆知,世人鄙夷,世人不喜,說這都是文人的矯情,那有什么不言知音。其實,這是一尊古佛的故事。文人只是執筆記了下來。世人有時對文人的不喜,好似我們痛罵傳頌者未曾說出自己心里的悲傷。很多人如是說,不管別人千言萬語,說不到我心里去,那都是屁話。

  當曹一折一曲曲終,撫簫嘆息時,李青月也緩緩收了剛才拿出的橫琴,眉目中閃出憂傷。

  剛才出去的女子背靠著墻,兩行眼淚掛在臉龐,墻那邊兩人撫琴吹簫。她知道她其實并不該恨長歌左搖,他們之間的交流根本無需言語,一個眼神,便能了然彼此的心意。只是,唯有此時,她的大人才是她的。她心里的嫉妒無人能懂,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可笑,自己居然嫉妒一個男人。所以她心里一想到長歌左搖居然在那時袖手旁觀,毫無作為,無名之火的一下子生了起來。

  長歌左搖,李青月其實知道,女子就在隔壁,但是有些話,依舊要說:“何不告訴她,你對她的想法。”

  隔壁的女子告誡自己偷聽大人們說話不對,但還是竭盡全力的豎起了耳朵。

  曹一折斜了李青月一眼,自然知道李青月想說的是什么,緩緩開口:“無情最逍遙,絕情長生不老。”

  隔壁的女子,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又陷入了苦苦思索,就像聽到大人吹奏的曲子那樣,百思都解不得其中真意。

  女子眼睛轉了一百遍,氣惱的不停的用手捶打自己的腦袋,憋出了眼淚,也想不通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頓時覺得自己蠢到了極點,進而心灰意冷。

  曹一折自然沒有刻意說得這么晦澀難懂,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隔墻是否有耳。他沒有意識到他這個最后加入這里的人,卻最是輕易就把這里當作了家。在家里,他總是毫無防備的一個人。

  “你真是個無趣的人。她真是瞎了眼。”李青月打趣道。

  “我再無趣,也勝過你。你除了每天跑到青樓外看女人,還有其他的愛好嘛?”曹一折忍著背上的劇痛,陪著李青月在這里聊天。

  “最過分的事我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李青月接話道。

  “對,你還片葉不沾身。那她還可憐什么?我床上的人難道不是她么?”曹一折喘著氣,心道自己忍著疼痛在這跟李青月這個老流氓胡侃,實在是愚蠢。

  隔壁的女人耳朵又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頓時又羞又惱,心中埋怨,大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她此刻完全忘了,她很多時日從大人房里出來時都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她。不止是李青月,這艘大船上,上上下下,就是不喜歡吃魚的那條狗,估計也知道她是曹一折的女人。

  李青月搖了搖頭,曹一折是個出手就不留后招的人,對別人是這樣,對自己也是這樣。

  “你過來不會就是來看我這幅衰樣子的吧?有事快說。”曹一折感到背上又傳來一陣撕痛,不想人前忍得艱難,得趕快送走這尊大神。

  “我還真是過來看熱鬧的。”李青月一陣擠眉弄眼。

  “滾蛋。”曹一折掄起凳子就往他身上丟。

  “好吧,不開玩笑。兩件事,萬雷山仙劍出世,長篙人快死了,他打算去萬雷山碰運氣。”李青月快速說道,免得待會飛過來的成了桌子。

  “萬雷山仙劍完全成形不是還差一百三十多年嗎?”

  “不知為何,我感覺天地間發生了某種變化。我前幾日去看了一眼,應該是提前了,我估摸著頂多十幾日不超過一月,萬雷山上的雷陣就被那把劍吃光了。”

  “好吧。那我傷得也太是時候了。”曹一折有些無奈,原本他也打算去爭爭那把雷劍的,這樣看來是沒戲了。

  “我會去瞄一眼。”李青月好似是安慰他,開口說道。

  “再說吧。長篙人找了一千多年,怎么還沒找到傳人?”曹一折很是不滿。長歌當歡多少年沒人撐船了,那個家伙在外面跑了這么多年,快老死了還沒找到接班的人,是想斷了長歌當歡的傳承嗎?

  不知何時起,曹一折對長歌當歡的傳承十分看重,如同執念于自家的香火。

  “他呀,穿的臟兮兮的。像個乞丐一樣,臭烘烘的,說自己是仙人又沒有法力,誰敢信他啊。”李青月也很無奈,但是同樣無可奈何。

  “真是無腦。”一想到那個人肯定又是在大街上東看西看,曹一折就覺得他不靠譜。誰家有天賦的,有潛力,有悟性的孩子不是藏在家里,跟隨在長輩身后,于世間兇林,人間仙境去磨練和散心的?凡人城池里,挑夫街道上,哪里遇得到幾個好苗子?曹一折真是納悶,他是怎么被上任長篙人選中的。

  曹一折內心不靜,牽動傷口,正想說一句沒事就退下,晃眼間才發現,李青月早就離開。先前離去的女子又重新跪在腳邊,擰洗紗布。

  女子擰干干凈的毛巾,溫柔的替他擦去了額頭早已沁出多時的汗水。

  “明日,你去萬雷山一趟,替我看看誰奪了那把劍。”曹一折坐到床上,迎著陽光,閉目養神。

  “我不去,我要在這里照顧大人。”女子立馬反駁。

  曹一折沒有說話,他并不是在和她商量。女子見男子毫無反應,便明白沒有了商量的余地,不甘的咬了咬紅唇,好似是在表達無聲的抗議。

  官大一級,雖然總有人置之不理,但是依然有著無聲的權威。

  默默地任由女子在自己身上擦這擦那,摸來摸去。曹一折回想前幾日的荒唐一戰,很多地方至今仍舊十分不解。

  風雪庵的和尚,人間會上的鳩淺,還有突然出現在此地的西秦王,就算三人正面齊上,也應該擋不住自己斬下那秦微涼的頭顱。最后,老和尚不惜缽盂碎裂,擋了一招;西秦王秦畫接了一招,無可厚非;突然出現的人間會首居然維持著齊一的模樣,也接住一招;還有最奇怪的是那個人仙境的家伙,突然身上閃現出一道金光,護了他一命。

  風雪庵的和尚,西秦的王,人間會上的兩個年輕人。到底哪一個被自己有意無意忽略掉了?

  背上的疼痛驚醒了曹一折,對,還有那個境界虛浮,剛踏入凡上境的小子。嚼著一根草,拿著斬神刀偷襲了自己一刀。

  曹一折思前想后,仍然覺得哪里不對。最后一招自己確定是遞了出去的,以那妮子的體質,擊中必然身消玉隕。肉體神魂都應該被斬成碎末,為何連她也沒有死呢?難不成老天覬覦她的美貌,放了她一馬?不對啊,老天若是偏愛她,不是應該早日收了她的性命嘛?曹一折很郁悶,想不通的郁悶。

  鳩淺硬挨了一劍,憑著他萬中無一的五行體的特殊體質,加上鳩橫日落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層保護,他一擊后留了條命,曹一折心里尚能接受。

  秦微涼也沒有死,那個煙盡雨竟然面罩都尚有余力維持,連傷都不算。那天的一切,都十分,十分的詭異。

  曹一折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自危時,他甚至開始懷疑,難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這樣想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縷幽香鉆入了自己的鼻中。那抹香是浮屠花的氣味,曹一折睜開眼,發現窗臺上平時極其不起眼的一盆花,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或許,從第一劍開始,這方天地就已經在警告自己了。算算日子,曹一折于真九境里走了這么久,再如何留戀,終歸已快不是此間人了啊。背上的神魂撕痛,讓他更加清醒。

  天地間靈氣變濃郁了一分,若是他沒猜錯,青天將有異變了。不管是人,還是天,終究容不下壓不住的人。這般想著,曹一折心底涌起一絲孤獨,仿佛已經失去了一切。

  ……

  萬雷山仙劍出世的消息,像蝗蟲之災一般,席卷墨海整個大地。其擴散速度之快,令人發指,仿佛消息背后有雙大手,在推波助瀾。

  等到鳩淺驅使著巨人趕到萬雷山山腳時,圍山已是一群懸空浮立的仙人。鳩淺看著天空密密麻麻懸空而立的各方修士,心中頗有微詞。

  一個扛著長篙的乞丐,衣衫襤褸,慢慢的在仙人們腳下走著,東張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若是乞討,來這萬雷山,怕是來錯了地方吧?天上有些修士心里生出一絲不屑,心里輕蔑道,凡人真是像蒼蠅一樣,哪里都去,到處都是。

  萬雷山,山如其名,雷霆萬鈞。遠遠看去,山體藍光大作,山頂天空閃電不歇,就像是整座山一直在渡雷劫一般。走進些便可看到山體上時不時閃過的電光,有修為極低之人貿然接近,直接被閃過的電弧,觸成焦炭。這樣的事情,不只是今日,以往萬雷山電光胡亂不止,也時有發生。

  鳩淺親眼有個魯莽之人,怕是也有人仙境的實力,只是故意多往山上上了一步,頓時被電弧雷了個外焦里嫩,不由得嘴角倒抽,心生懼意。

  巨人無處落腳,鳩淺只能控制它在萬雷山邊走著圈子,兜了一圈又一圈,七挑八撿的,終于尋到個無人之處,控制巨人盤坐在地,身體前傾,雙臂做路,放置于地。然后囑咐了封家人一番,大致是說這幾天不要走得太遠,他人認不全,免得到時候離開的時候難找。然后,拍拍屁股,離開了此地,去尋可能的熟人,打探些消息。

  對萬雷山仙劍的事,鳩淺可以算得上是一無所知。他覺得人間會打過一架的那些人或許有幾個在這個地方能夠再次相會,鳩淺在想,或許他們知道什么也未可知不是?

  臨走之時,鳩淺特意回頭看了眼,然后御劍繞著巨人坐下的那塊地盤畫了個圈。以示此地有人了,免得到時候仙凡相爭,叨叨不休。鳩淺沒有發現,巨人背后的三四步遠處,一根小旗子插在地上,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楚家。而鳩淺畫的圈,剛好把這個旗子兜在了里頭。

  上次管了鳩淺閑事的那個山野修士,平一洛,此時也慕名來到萬雷山。他倒不是對那仙劍有什么想法,只是過來湊個熱鬧。如他平日所說的那樣,像他這樣不惹事死不了,再怎么掙扎也強不了的平凡修士,躋身凡上就造化到頭了,還是收起無望的野心的好。人間天驕貴子實在太多,他們尚不是人人可得天地造化,何況他這個山間云游野修呢?

  平一洛倒是沒有像天上的那些仙人一般,傲立云間,一絲不肯停歇的盯著萬雷山顛的動靜。他尋到了一方茶棚。看樣子是家離此地不遠的凡人,特意于此擺攤,希望一睹仙人風采所安置的。

  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子,于悄無聲息時,無人發覺處,偷偷塞給店家老漢。老漢如蒙大恩,正欲跪地俯拜,平一洛扶住了他。

  “店家,接下來幾日或許都有叨擾,還請我人來時茶水能夠不斷。”平一洛看著老漢,心想于修士基本無用的凡鐵金屬,凡人依舊視為珍寶。

  老漢十分開懷,也十分懂得修士之間的默契,顯然跟山上修士接觸不止一回了,并未多言,匆忙去備茶。仙人們想喝,那茶水定然足夠。

  平一洛坐在最靠路邊的桌子旁,一邊等著茶水,一會兒看著天上,一會兒瞧著山腳,思忖著,這把仙劍到底算何方寶物,居然能惹得天下如此多的人趨之若鶩。

  鳩淺快速的穿梭在萬雷山腳下,即將繞著萬雷山尋覓一圈,他看到一個好像是熟人的身影出現在一處茶棚里,頓時大喜,腳尖輕點便找了過去。

  “嘿,還真的是你,平一洛。”鳩淺待到隔近了些,看清確實是熟人,喜上眉梢。人未知,口先開,聲音傳到平一洛耳中時,鳩淺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上,坐到了他鄰手的板凳上。

  “誒,鳩淺小兄弟,怎么你也來了這里呀。”平一洛沒想到在此地還能夠再遇到他,十分驚訝。

  熟練的斟了一杯清茶,推到鳩淺身前,平一洛像是對待老友一般,兩眼笑瞇。

  “我本來都打算回皇城了的,但是路上碰到….”鳩淺極其簡單的訴說了一番路上的遭遇,著重描述了一番心里對造化玄元丹的心疼,對著平一洛一頓苦水傾訴。

  “哈哈,小兄弟果然人中豪杰。造化玄元丹說送就送,仙人氣概,大手筆啊。”平一洛算是明白了他為何也在此地,不忘同時也揶揄鳩淺一番,打趣。

  平一洛心里有些壓抑,實在是懂不得眼前的小孩兒如何思考的。打那兩個女子的時候不見你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念頭,揍了一頓后,又愿意拿著如此好的西秦秘藥相救。哎,年輕人,真是沖動,浪費。

  “可拉倒吧。那個裴三千像個傻子一樣,我救了她,她醒了之后居然還偷襲我。下次再見我一定不放過她了,我跟她說好了。到時候,我一定要打的她把我的藥吐出來。”鳩淺罵罵咧咧,心中十分憤慨。算著次數,那兩個三流刺客都刺殺我三四次了,鳩淺心里想起來就不爽。

  “好了好了,昨日之事多煩憂,我們以茶代酒,好好想想明日繁花落誰家。”平一洛信手拈來的幾句話,一下子讓鳩淺想到了他尋過來的正題。

  “對了,我過來想問問你,這萬雷山仙劍出世的事,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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