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黃書朗見趙鎮此番態度,被對方氣得牙根有些癢癢。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安坐在對面的刑生一眼,隨后又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笑了,笑的很是猥瑣!
刑生也淡淡的看了一眼黃書朗,又看了看那囂張跋扈的趙鎮,隨即伸出筷子夾了一個雞腿,就那么自顧自的啃了起來。仿佛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看客。
過去的十六年,刑生都在藏劍山中渡過,養劍心,明劍意,悟劍道。他從來就沒有,也沒有機會去享受這樣的美食。
此刻的他雖然心知,黃書朗那個家伙有借刀殺人的打算,但對于他來說,其實也并無不可。
客棧之中寂靜無聲,黃書朗與趙鎮之間的較量,乃是黃趙兩家延續幾十年的家族矛盾。憑借著兩大家族在望月城中的影響力,早就已經到了婦孺皆知的地步!
此刻那些個原本還在悅來客棧享用美食的家伙們,真可謂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仿佛是生怕待會的戰斗余波會牽扯到自己一般……
當然在這些人中也不缺乏修行有成之士,他們就那么在客棧周圍聚成堆,如同看熱鬧般,駐足觀望。
趙家公子趙鎮緩緩轉身看了一眼周圍人的舉動,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當他發覺,那個被黃胖子稱為貴客的家伙,似乎眼中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存在,竟然還在不停得吃著桌上的食物。
甚至他那一襲青衫上,已經不自覺的掛上些許油漬。
“你想死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趙鎮面色微寒,伸手一指刑生,很是陰狠的說。
黃家與趙家相斗多年,只要不出人命,年輕一輩的斗爭,家族中的老一輩強者是不會理會的。
但是顯然,此刻那個根本就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的少年,明顯就不是黃家中人。
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就算將其斬殺,黃家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樣。
可讓趙鎮沒有想到的是,刑生還是沒有理會自己,甚至連看他都懶得去看一眼,他依舊那么自顧自的吃著。
至于黃書朗,則是心情越發好了起來。在他的心中隱隱有種預感,經受十多年欺凌的他,會在今日揚眉吐氣……
“你簡直找死……”
趙鎮的目光很是陰沉,只見他緩緩拔出那束在身后寶劍,大有一言不合直接暴走的架勢。
那些在客棧外觀望的人群,也對此事議論紛紛,他們可是深只趙家在望月城的實力,如果他們當真對著青衫少年下手,那么恐怕就算是黃家鼎力相助,也保不住他。
刑生見此不由一笑,他拿起桌面上客棧給食客準備的手帕,輕輕的擦拭了下嘴唇,看向黃書朗緩緩說,“我的兄弟,你怎么看?”
他將“兄弟”二字加重了語氣,似乎對對方很是不滿。
當然不滿,別說是刑生這樣的劍道天驕,即便換做是誰被對方當槍使,也不會高興到哪里去……
黃書朗心神頓時一凜,此刻的他似乎想到,藏劍山上,少年仗劍而立的蓋世風華。于是他的話音都略帶幾分顫抖之意的說,“兄弟,你放心,此間事了,所有隱患都由我黃書朗一力承擔!”
刑生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黃書朗,語音平緩的說,“那我殺了他,你也為我承擔?”
黃書朗的瞳孔不斷放大,趙鎮那個家伙雖生的丑陋,但其修為天賦卻是很強,所以多年來趙家家主可是都把他當成繼承人去培養。如果這趙鎮死在這里,說不定趙家會徹底暴走,到那時……
“殺我?你覺得自己可以么?”
趙鎮的目光越發陰沉了起來,在他看來,天才的朋友才能是天才,黃胖子的朋友只能是廢物。
然而此刻,這廢物竟揚言要斬殺自己,這可能么?
不光是趙鎮不信,在場的那些人全都不信,只有黃胖子一個人例外。
“刑兄弟,最好,最好不要這樣……”
黃書朗在說出此話的同時,已然是有了哀求之意。
黃趙兩家開戰這種事,他就算是黃家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也斷然是做不了主的。
“哦?那如果我執意殺他,你當如何?”
刑生的話咄咄逼人,雙目間不由得綻放出一道劍意,直指黃書朗本心。
“唉……”
黃書朗與刑生對視一眼后,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一般一字一頓的說出六個字,“是兄弟,同進退!”
“好?!?p> 刑生的話,簡潔明了。
他并非是真的想要誅殺趙鎮,只不過是想試探一下黃書朗對自己的態度。
“去死吧!”
此刻的趙鎮已經徹底暴走,從小到大從來都沒人敢如此無視于他,更沒有人敢這般斷他生死。他怒了,真的怒了……
只見他欺身踏步,劍光流轉,一擊直奔刑生咽喉。
他此刻的劍道修為,已經跨入內勁初期,等同于黃金級術士的戰斗力,這也是他吃定黃胖子的原因所在。
“這少年完了……”
人群中有一老者,一聲嘆息。
可當他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了起來。
“這,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趙鎮看向刑生,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那必殺的一劍的確是刺了出去,可當他刺到對方身前的時候,空氣中仿佛出現一只無形巨手,直接擋住他的利劍,不得寸進。
“沒什么不可能的,在我面前,你不配用劍?!?p> 刑生依舊沒有去看趙鎮一眼,話音剛落,只見他緩緩伸出右手,用兩個手指將對方利劍夾住,隨后手指間猛然用力,趙鎮掌中長劍,頓時化為兩段。
緊接著,刑生手腕一甩,那劍尖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趙鎮而去。
趙鎮想要躲避,但此刻已然為時已晚。
“噗嗤……”
一聲利刃入肉的聲響傳出,那劍尖直接沒入趙鎮身軀,剎時間,血光四濺。
趙鎮用手捂住腹部,口吐鮮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在此刻被徹底抽干,那劍尖所刺入的地方,竟是他的丹田。
“辱人者,人恒辱之。殺人者,人恒殺之。你欲殺我,我廢了你也屬應當,畢竟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刑生看向趙鎮,忽然淡淡一笑。
這是他第一眼看向趙鎮,也就為了這一眼,趙鎮付出了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