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禮已過數日,日子像往常那樣。
鳳藻宮。
“母后,兒臣今日的功課都做完了,能不能去舅舅家玩呀?”太子自打今日進了鳳藻宮,便一直殷勤地為皇后端茶倒水,揉肩捶背,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這事兒母后可做不了主,你得問問舅舅愿不愿意讓你去呀?萬一舅舅不歡迎你這個不速之客,那你豈不是太過失禮?”皇后雖然心中早已應允讓太子出宮玩耍,但太子太過貪玩,就故意這樣說,想要磨一磨他的脾氣。
“母后……”太子一聽便慌了,又是遞茶又是遞水果的,堂堂一國儲君,倒讓人哭笑不得。
皇后還未開口,傅子騫連忙在旁邊為太子說好話,“娘娘,您便應允了太子吧。臣等定會將太子平安護送回宮的。”
沈明軒將皇后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知皇后只是為了讓太子不那么“順利”地出宮,立在一旁,默默不出聲。
“明軒,你倒是幫殿下說句話呀!”傅子騫急得抓耳撓腮,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明軒,你告訴姑母,為什么你不幫蕭韶弟弟說話呢?”皇后溫柔地看著沈明軒,笑盈盈的樣子,讓一旁的二人更加著急。
“姑母其實早在我們進殿就知曉太子弟弟今日的心思了,姑母應該是一開始就同意了太子弟弟的想法。只是侄兒愚鈍,不知姑母為何如此。”沈明軒進退有度,分寸拿捏得極好。
皇后并未直接回答沈明軒,而是道,“軒兒果然是我沈家的奇才,未來蕭韶有你和子騫在身邊,定能如虎添翼。”
“是,姑母。那我們就先告退了。”沈明軒拱一拱手,默默低下了頭,知道聰慧的皇后姑姑已經猜出他并非真的參不透其中緣由,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兒臣謝母后恩典!”太子興奮得放下手中的東西,麻溜地道了謝,拉著二人就往外跑。
“注意安全,記得早點回來!”皇后還未來得及叮囑,三人的身影跑得早已不見。皇后只得無奈得笑笑,屏退了下人,只留下知秋一個人伺候。
“娘娘許是累了吧,奴婢為娘娘推拿一下吧。”
皇后輕輕點點頭,鳳眸微閉,坐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皇帝走進來,見到此情此景,悄悄讓知秋退下,親自為皇后推拿。
“知秋,你用點力吧,我不痛的。”皇后并不睜眼,不知道知秋早已知趣退下。
“你不痛,朕心痛。”皇帝深沉的聲音從耳旁傳來,嚇了皇后一跳。
“皇上什么時候過來的?”
皇帝嘆了口氣,說,“太子性情不穩,好在年紀小,還要多多磨練一番才好。你母家的沈大公子明軒,倒是個沉穩的孩子,今后要叫太子多多向他學習才是。至于傅家的那個孩子,倒和太子差不多,有趣得緊。”
“皇上堂堂一國之君,怎么就如同梁上君子一般偷聽臣妾和孩子們的對話呢?”皇后撒起嬌來,臉頰飛上兩朵粉云,小女兒情態盡顯。
皇帝將皇后輕擁入懷,“朕是一國之君,更是嘉云的夫君,孩子們的父親。”
宮外。
太子許久未出宮,挑開簾子,興奮地四處張望。張望了好一會兒以后,終于放下簾子,對二人說:“今天去拜見了舅舅以后我們就去別處玩吧,京城里那家最有名的酒樓,我已經許久未去過了。”
“是。”
酒樓。
“二位姐姐,你們知道這家什么東西最好吃嗎?”原來南晴、蘇姣姣和傅家的大小姐傅蘭若也在這里。
傅蘭若和南晴對視一眼,見到蘇姣姣如此可愛,忍俊不禁道,“我們可不知道了,要不今日你來讓我們嘗嘗鮮?”
“好呀!小二,來一份佛手金卷,一份干連福海參,一份隨上荷葉卷,一份蝦籽冬筍,一份糖熘雞頭米,一份掛爐沙板雞,再要一份芙蓉卷和一份鳳尾群翅。”蘇姣姣隨口報上這些菜名,一看平時就沒少琢磨。
“不必這樣浪費。你蘭若姐姐身子不大好,也吃不了那么多。去掉兩三個菜,再每人給我們來一道烏云托月,另外一人一盞茉莉雀舌毫。”南晴見蘇姣姣點了這么多菜,不禁咋舌,趕忙勸阻。
“好的。”小二寫完菜單,立刻就去了后廚傳菜。
蘇姣姣并不惱去掉了兩個菜,轉頭問道,“好姐姐們,什么是烏云托月呀?”
傅蘭若無奈得搖搖頭,用手指尖輕輕推了推蘇姣姣的腦門,寵溺地說,“你呀,平時頑劣成性,只知道武槍弄棒,也不好好讀書。”
“哼,蘭若姐姐就知道取笑我。我不要理你了。”蘇姣姣賭氣地把頭一歪,小嘴一嘟,倒也怪可愛的。
南晴被她逗樂了,抿嘴笑道,“這烏云托月,是傳說中孔子的一道家傳菜,是一道進門點心。烏云是紫菜,月亮是荷包蛋,烏云托月就是紫菜荷包蛋湯。”
“紫菜荷包蛋湯?“蘇姣姣聽到這個回答不禁有些錯愕,”這酒樓的生意向來很好,這次為了叫兩位姐姐來嘗嘗鮮,我央求了父親好久才訂到這里的位置。紫菜荷包蛋湯,莫說家里的廚房,我娘親后院的小廚房也一樣可以做得精致。”蘇姣姣撇了撇嘴,被掃了興,面色有些不悅。
傅蘭若見狀,忙打趣道,“你哪里懂?你晴兒姐姐這個素來愛風雅的人,可不像你那般貪吃。她可是怎么文雅怎么來呢!”
南晴假意福了福身,“哎喲,蘭若姐姐真是一張巧嘴,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給姐姐妹妹們賠罪,晴兒這廂有禮了。”
“你瞧瞧,誰長了一張巧嘴?分明是這個丫頭舌燦蓮花。孔子曾言,‘巧言令色,鮮矣仁。’此話著實不假。”
“是了,難怪孔子也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是啊,《詩》云,‘巧舌如簧顏之厚矣’,也有幾分道理。”
兩人一來一回,樂在其中,蘇姣姣聽得云里霧里,只能干坐在那里默默喝茶。
太子和傅子騫、沈云軒坐在鄰桌,并沒有人發現他們,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飯畢。
“子騫,我們等下去你府中游玩,會不會不方便呀?“太子突發奇想,又想去傅府玩耍。
傅子騫一聽,眼睛都亮了,“歡迎歡迎!我恨不得每天都有人來我家里玩才好!“
沈明軒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嘲諷道,“還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傅伯父不會檢查你的武功和功課。我們走了以后,伯父該檢查還是要檢查,你逃不掉的。誰叫你平時不用功呢。“
傅子騫撇撇嘴,想反駁卻什么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