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冰沖向正被黑衣賊人揮刀欲斬的寧豆凝,一刀將黑衣人斬死,救出已被斬傷手臂無力還擊的人,抱著她衝出重圍,找到一處大石頭後隱蔽起來。
「呀嘶??」她被砍傷的手臂正淌著血,咬呀忍著痛。
洛冰連忙在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幫其綁好止血。
「豆豆,你還行嗎?」
「我沒事,小乖兒,你先去找人來救咱們吧?東西沒了就算了,現在敵眾我寡……」
「我先將余標頭救下再一起走,你先藏好!」
雖然他們人少,可個個都是他精挑細煉來保護她的,都是標局里武藝最高強的人。
這趟標其實就是個幌子,她才是這趟標的重點。
「哎…等一下…」
話還沒說完,但蕭洛冰已經沖進去繼續撕殺了。
正殺得天昏地暗,眼看著標隊中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勇猛健將已經將賊人殺得七零八落,勝利在望。
「呼噓——」
山峽內突然刮起了大旋風。
勁風旋起沙石橫掃千軍般襲來,頓刻人仰馬翻,所有人都暫停打鬥,四散找遮避。
寧豆凝依然呆在大石頭后藏身,不敢亂走。
但這惡劣的天氣真不敢想象,稀疏卻碩大的雨點借著風力,橫打在身上臉上都能感覺到痛。
旋風夾雜著沙塵隨處撒野,模糊了視野,滂薄大兩驟降,雨勢一發不可收拾。
「??啦啦??」
幾顆小石沙突然滑落到肩膊,將大石後的女子嚇了一跳。
「嚇死人了。」
拍拍因打鬥而零亂的衣襟,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受驚的小心臟安慰安慰。
再看向上頭的大石塊,好有壓迫感。
「要不要換個位置?」
想了想,還是決定換個位置保險些,免得被砸傷或埋了。
「要找個更安全的位置。」於是,她離開大石,避開山賊的視線,找合適的地方。
突然,
「??????」地動山搖起來。
「難道是地震!?」她不敢多想,趕緊趴下。
一陣「轟隆隆」的聲響由上方傳來,剛才棲身之處掉下來的石頭沙越來越多。
再往上一看,
「呀!一一」
寧豆凝被後面的景象嚇得尖叫著,往另一處深林狂奔。
只見後面的山體正急促向下滑落。
一塊巨大的石頭已將方才的山峽口堵住,夾在山峽中央。
山上的泥石和著橫七豎八傾倒的草木,一路向下滑,一瞬間就將整個山峽口都給淹埋了。
?
方才的颶風旋起的沙石不但將視線給擋住了,人連站都站不穩,蕭洛冰全身沾滿血跡,被雨水沖刷著全身都淌著紅色的血水,剛才的奮力廝殺,使他感覺有點虛脫。
看著被泥石填埋了的峽口,驚呆了。
只是一瞬間,眼前便沒了路,他向著她剛才藏身的方向,無措地跪地痛哭起來。
「呀一一!不要呀,豆豆!豆豆呀!我的豆豆呀!」
蕭洛冰一邊哭聲震天,一邊不顧危險地去扒那一座剛滑落的山泥堆。
雨水混著泥濘,抓起手的都只是一片烯巴爛的泥漿。
臉上的血跡不知是被雨水還是淚水沖洗了大半,露出了少年白淨啲臉,充滿懊悔悲痛自責的神情。
跪在這一片泥濘里,他想起她當年救下自己,并將他收養的情景。
?
自父母病世後,才5歲的蕭洛冰,偷聽到堂叔準備將他送給別人當養子。
於是逃了出來,卻不幸落入人販子手裡。
在去往奴隸榷場途中,他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累又餓。
當年才7歲大的寧豆凝剛巧在幾個丫鬟保鏢簇擁下逛著大街。
這時人販子追來了,蕭洛冰逃無可逃,一看到這一堆人,便鑽進去,藏在這位富貴小姐背後。
「死兔崽子,看我打死你。」人販子撲過來欲捉他。
「豈有此理,連護國侯寧府小姐也敢欺負?」富貴小姐的保鑣立即煞氣騰騰過來擋住面露兇相的人販子。
「原來是護國侯寧府小姐,對不起,小人一時間沒注意到,沖撞了您。
小的,在此賠個不是。
這小奴子是我兒子,他生性頑劣,請許我帶他回家管教管教。」
人販子勉強拉開一個怪意的笑容,裝作客氣起來,拱手哈腰對著面前萌萌的小女孩惺惺作態。
「我才不是他兒子,他是人販子。」蕭洛冰眼珠子轱轆一轉,想到了解困的方法。
寧豆凝一聽說這人是人販子,再看向身旁的小男孩,雖然瘦小,但衣著也算可以,不像一般人家穿補丁的窮娃。
據小男孩這麼一說,她也就認定了對面的人販子是壞人,她要幫他脫困。
「你說他是你兒子,我還說他是我兒子呢。今天,你們誰也別想將他帶走。」
「唉,小姐,您怎麼能這樣大白天的搶人呢?」人販子看著幾個兇神惡煞的保鏢也不敢亂來,還欲理論。
「他是個人販子,娘親,我不要跟他走。」
5歲的蕭洛冰找到了救命稻草,也不想那麼多了,她說他是她兒子,就認個娘親,擺脫了這個人販子再說。
眾人一聽他叫她娘親,都偷笑了起來。
「好,乖兒,以後就跟著娘親好了。」
作為家中獨女的寧豆凝一直希望有個弟弟,現在竟有人叫自己娘親,她立即眉開眼笑,開心得不得了,立即小大人一樣拉起簫洛冰回府了。
那個人販子氣急敗壞沖來欲要搶人,卻被幾個高壯的保鏢拳腳招呼了一番,丟到一邊。
自那以後他們朝夕相處至今十年,一起生活一起成長。
他喜歡她,但他只能在背後默默深情地注視著她保護著她。
她的一頻一笑,她對他的調皮捉弄,都歷歷在目。
明明她只比他長兩歲,卻因為他曾經求救於她時,叫過一次娘親,現在便成天要裝作母親叫他小乖兒,逼著他喚她作娘親,還成天裝模作樣的端著她的「長輩」款。
年紀越長,對她的愛慕越深,對於小乖兒的養子稱號,他是越來越不樂意了。
她的名字叫寧豆凝,大家都叫她凝兒或凝姑娘,而他偏偏叫她豆豆。她叫他小乖兒,他叫她豆豆,兩人還經常因此而辯嘴,鬥個你死我活。
而他也總是讓著她,看著她嬴了而得意得沾沾自喜的樣子,他也會心滿意足地一笑置之。
只要她快樂就好,即使她被訂了婚,他在背地裡心痛,但看到她談起那個人時的快樂勁,他也替她快樂。
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他只能遠遠地看著她。
但半年前她卻退婚了,看到她傷神,他為之擔心,卻又暗自慶幸,他還有機會,他現在15歲,年紀是小了些,但再過一年,只要等多一年就可娶妻了,到時便向她提親,他與她十年的感情,他這麼愛她,她應該感覺到的。
回到現實,「我怎麼將她藏在一個這麼危險的地方呀?我怎麼這麼無用呀!啊,啊…」
蕭洛冰痛哭著捶胸頓足,跪向那一堆山泥,看著也背後悽涼。
這時的雨也漸小了,剛避過這場大雨和泥石流,頑命逃出的山賊,見狀也默默地轉頭走了。
今天要劫的財物都被泥石給埋了,那個在痛哭的人,雖然殺了不少自己兄弟,現在是最脆弱的時侯,只要背後給他揮一刀就了結了,但做山賊的也懂得什麼叫做識英雄重英雄。
受了傷的余標師和剩下的十幾個壓標的壯漢看著這個情景,都明白了幾分。
紛紛留下熱血男兒淚,拍著蕭洛冰的肩膀,安慰著說,
「洛冰少爺,您先別太傷心,我們四處找找,凝姑娘有可能吉人天相,逃過這一劫呢。」
聽到這一句話,蕭洛冰的心震了一震,即時希望在胸,
「對,我們努力找找,豆豆一定沒事的,給我挖,活要見人,死…」後面的他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