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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未亮。
歸西醒來,一臉焦憔,昨晚坐著不平的巖石地面,挨著凹凸的石壁將就了一晚,現在腰酸屁股痛的,他活動了幾下,滾大細圓的眼珠子看向石床上擁著睡的兩個男人。
昨晚他破天荒地對自己的哥們死黨痛下了恨話,卻也無能為力,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拿起給阿姝娘親的半只鹿走了。
塔納貝爾其實早就醒了,待歸西走後,他便起身,看著依然熟睡的人兒,用手在半空輕描著她的輪廓,心生慕喜,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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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豆凝做了個惡夢,她夢見塔納貝爾因為她騙了他,將她大罵了一頓,然後丟下她生氣地走了,獨剩孤苦的人哭穿忠腸。
突從睡夢中驚醒,心臟劇烈地彈跳,四眼下發現身邊的人不在,骨碌爬起,驚魂未定的她拐出洞外張望。
「呀!呀!」
外面除了橫飛過的黑鴉,鴉叫了幾聲,四處無人。
貝爾和歸西都走了,諾大的墓穴里只有她孤寂一人,一種恐懼感由腳底漸涼,往上凝結冰封,整個人悚然,寒而輕顫,心底慌亂得瘋狂跳動著。
「貝爾!??貝爾——」她迎風站在洞口大聲地,一篇篇叫喊他,可是傳回來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嘯風吹拂,一鼓暖熱由上而下變涼,身體被一股無力感擊倒攤坐下。
「他走了,不要我了,跟歐陽琛宏一樣,都走了??對,歸西說他不喜歡寧小姐?!顾幌矚g她,寧豆凝越想越沒底。
「原來這也只是一場夢,夢醒了,斷腸人依然在天涯?!苟鼓煨焱纯奁饋恚龔奈慈绱藗倪^,即使歐陽琛宏的背叛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心痛,無助。
痛過愛過後方知自己竟這般在意他,這般渴望他的愛,原來自己已經這般深陷於他了。
塔納貝爾正在小心翼翼地挖著千年山參。
「貝爾.爾.爾…」突然聽到山谷回音。
「難道是遇到危險了?」
他即刻丟掉手上的工具,用以最快的速度飛身回去。
「豆豆,你怎麼了?」塔納貝爾急喘著回來,看到蹲在角落里埋頭痛哭的人兒,也顧不得還沾著污泥的雙手,心痛地將她抱住,緊張地幫她查看傷勢。
「哪裡受傷了?」
寧豆凝一看到他回來,「哇…」地一聲如山洪崩洩,潰於千里,立即將他緊緊抱住,成了名符其實的哭寶寶。
「我不是特意要騙你的,貝爾,別丟下我?!?p> 「我知道,乖,我沒有走,我不會丟下你的。」
他像哄孩子一樣抱著她哄,知道她並沒有受傷,他放心了。
原來她是怕他走了,心裡從未有過的滿足與幸福。
看著梨花帶淚的臉,心痛地吻掉她的淚,哭寶寶好不容易哭停了,抱緊了他不斷地抽著氣,嬌嗔地責怪他。
「你跑哪去了?嚇死我了?!?p> 「我準備聘禮去了?!?p> 塔納貝爾心疼地抱著她輕勾唇角,才想起自己手上的污泥,連忙放下她去將自己清洗乾淨。
「聘禮?什麼聘禮?給誰的?」寧豆凝緊張起來,難道是給歸西口中那個阿姝的?
塔納貝爾並不回答她,只一直盯著她看。
「怎麼了?你這是什麼眼神?」他一直盯著自己看,看得她感覺心虛,像個撒了慌的小孩,被盯得手足無措。
「你是不是該交待一下?寧豆凝?」
「我??我不就是自我保護嘛?!贡凰V穿了,她也沒什麼好狡辯的,本來是想說的,但不是還沒有機會嘛。
「你不是不喜歡寧小姐嗎?那之前的求婚是不是不作數了?」
見他不作聲,寧豆凝有點心虛,說到最後,她也不知為何,聲音越說越小,眼淚又重新溢滿眼眶。
她感覺自己對他的感情很渴望,不知是否之前失去過,現在很害怕再次失去,她對他的依賴和信任超乎她自己的認知。
「你?不要我了,對嗎?」她忍住淚水,看向他的俊臉。
「傻瓜,」塔納貝爾輕敲她額頭,「我不是說過嗎?‘不管你是誰,是什麼身份,我都不介意’。再說一篇,嫁給我,讓我來保護你,可好?」
面對心愛的人兒,他對這份感情的陷入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
塔納貝爾將她拉近抱住,當他猜到她是寧家小姐之時,也有些意外,想不到,他們竟如此結了緣。
但他知道她的身份不同於一般的女子,日後也許會有麻煩,但他不在乎,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護她,因他早已經愛上她了,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
「真的?」
寧豆凝看向他烱烱有神的雙眼,探視著,她很怕,很怕再次失去,她相信他,但她更知道,自己早已經將心交付給他了。
昨天蘇醒後,他跟她說「不怕,以後信我?!顾窃撓嘈潘模嘈潘膼?,他的能力。也不知道是從他為自己做虎皮裙開始,還是從水中之吻開始,她竟想將自己交給他。
「真的?!顾{貝爾親上她欲滴的凝腫淚眼,她的淚像決堤的奔流一樣湧了下來,「那你現在還願意嫁予我,做我的神龍族族長夫人嗎?」
「我願意。」寧豆凝破涕為笑,開心地哭抱向塔納貝爾,將他抱緊,淚水潤濕了他的胸膛。
兩人緊緊地相擁,深情地相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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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個橙色的小東西像陀螺一樣在他們身邊激旋。
塔納貝爾特意不理它,但那團小東西卻蹦高高,特意在他們眼前不斷地「噔噔噔」彈跳不停。
「咦?」寧豆凝發現了。
「走開!」
醄醉的兩人被打擾了,塔納貝爾生氣地趕它走。
原來是橙鼠。
「哈,哈,哈…」寧豆凝卻哈哈大笑起來。塔納貝爾無耐地含笑勾了勾她的鼻子,「不許笑。」
「你看,它身上有個東西?!箤幎鼓钢仁笥裔嵬龋_上有個小竹筒。
「是姑姑的,看來歸西已經回到寨里了?!?p> 「怎麼了?」寧豆凝湊過去看。
「姑姑擔心我是斷袖,要我帶你回去還我清白?!顾{貝爾狀作無辜地將頭挨向她,盈柔嬌嗔道。
「黃兄吶,你可得還我清白呀,我一世英明就握你手上了?!?p> 寧豆凝咯咯咯地笑著支開他「你就是個斷袖的,哈哈??」
「我斷袖?!那你怎麼辦???」他輕咬她唇瓣一口。
「我呀,那我也和你一起斷袖吧!嘻嘻?!箖蓚€人恩愛地嘻打嘻鬧起來。
可愛的萌鼠對兩人的打情罵俏鄙視如無物,它可不想做觀眾呢,只想趕緊回去覆命。